尉迟冽先是一愣,随后欣然点头,他终于想通了。
赵灵月忙道:“我也去。”
尉迟冽阻止道:“月儿,你不要去了,到时候场面会很混乱,我怕自己顾及不到你。”
“你要我在宫里等着,让我在这儿为你担心,这就是对我好吗?”
赵灵月深知以柔克刚的真理,尉迟冽又恰恰吃这一套,竟无言反对赵灵月的话。
犹豫再三,看着赵灵月满眼的期待,正欲点头答应时,陈琪插话道了一句:“您还是不要去为好,多个人去多份负担,若真打起来了,我们还要分神照顾您。”
虽说赵灵月是叶长欢的生母,陈琪说话可没一点儿客气。
连抢婚的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赵灵月还能说什么?赵灵月带着不满的情绪离开,尉迟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无奈摇头,决定留下来跟陈琪讨论下对策。
他说:“这次抢婚带多少人马?”
陈琪伸出两根手指,尉迟冽问道:“两千?”
陈琪摇头,尉迟冽继续道:“两万?”
哪知,陈琪还是摇头,尉迟冽惊呼一声:“二十万大军?!”
二十万大军,这阵势比两国开战还要大。
陈琪轻微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两个。”
尉迟冽不敢置信,音调不禁高昂:“开什么玩笑!去天下第一庄抢亲,你就带两个人!”
陈琪再次语出惊人,他倒是淡定自若,却不知接下来的一句话惊煞了尉迟冽,“就两个人,你和我。”
尉迟冽指了指陈琪,再指了指自己,用眼神质问:你是在说笑么?
狭长的眼眸低垂,深邃的眼神流淌着波澜,“我要抢的不是她的人。”眼神坚定,深情而愧疚道:“我要抢回她的心。”
他决定争取一次,花子凌若执意不肯跟他回来,终使他有千军万马又有何用?她若有心重回他的身边,他一人足矣。
“冽,我带你去的目的,是要你阻拦焚天。”
又是那个家伙!尉迟冽不屑冷哼了声,眼里却流露出对焚天的欣赏。识英雄重英雄,焚天以毒为药,这旁门左道的医术丝毫不亚于他。
在不远处的假山后,一小公公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后匆匆将这些话转达给李越。
李越拍桌而起,“什么!抢婚?!”
真正让李越无法接受的是,花子凌(叶长欢)居然会答应嫁给凌弃,她爱的是陈琪啊!她是何等的绝望才会嫁给凌弃?
对于花子凌(叶长欢),他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她依旧是李越心里无可替代的女人。她曾是李越最纯真的爱情,是一个男人最初的梦想。
小公公狗腿道:“此事千真万确,是奴才亲耳听到。”
李越下决心偷偷尾随而去,说不准自己还能帮帮长欢。
一天一夜很快就过去了,这天一早,花子凌换上嫁衣,画着完美的新娘妆。
铜镜前的她,多了点妖媚,多了点成熟,多了点喜气。这是她第三次做新娘,第一次是嫁给陈琪,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拜堂,因为她不是陈琪的妻,不是陈琪的后,没有资格;第二次是嫁给凌弃,红妆十里,以被皇上丢弃的女人的身份嫁给凌弃;这一次是第三次,还是嫁给凌弃,以花子凌的身份,嫁给她前世的夫。
铜镜里的她,满面愁容,没有做新人的喜悦。
屏退屋子里的婆子和丫鬟,花子凌从怀中拿出一张叠整齐的画像,那画像上的人正是陈琪。
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陈琪的五官,每一笔都是她在深夜时所画,每到深夜,对他的思念犹如波涛汹涌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她需要一个缺口还倾泻这些要命的思念,唯有将思念化作毛笔,画下所爱之人。
琪,我今日要嫁给凌弃为妻,从此以后,我将冠上凌弃之姓,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
泪,一滴滴掉落,在宣纸上晕染出一朵又一朵的泪花,就这么看着,好似画像上的人流下了泪。
花子凌拿出火折子,含着泪点燃了画像,看着他的五官被火苗吞噬,她心痛又无奈。
留着又有什么用?多看一眼不过是多增加一分苦恼。
我会用我余生的时间来忘记你。
吉时快到了,婆子敲门催促,花子凌擦干泪水,盖上红纱随婆子走向喜堂,她每走一步就似被刀割般,这条路,她是不愿走的。
她在走向喜堂的同时,山下,陈琪和焚天正对抗凌弃的死士,凌弃早料到陈琪会来抢亲,于是命令死士在山下候着,见陈琪,杀无赦!
走进喜堂,宾客云集,出人意料,花子凌听到了花康的声音。
“我的好女儿啊!”
花康老泪纵横,一把抱住花子凌,情绪难以自控,“好女儿啊,你要嫁人了怎么不跟爹说一声?还好凌弃派人将我请来。”
花子凌错愕,有些不解看向凌弃,透过薄薄的红纱,凌弃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凌弃走过来,花康识相后退,当着众人面,凌弃情深拉住花子凌的手,眼底的柔情叫人羡慕,“这次的婚礼,我们不留下任何遗憾。”
他这么做是为了花子凌好,花家二小姐的身份足以撑起花子凌的颜面,以免有人说她来路不明。
他是无所谓,可他不希望花子凌(叶长欢)受委屈。
感动,满满的感动,他事事都为她着想。
叶长欢啊叶长欢,有这么好的男人爱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忘了陈琪,忘了过往的一切,不要再伤害凌弃了。
媒婆一句吉时已到,凌弃和花子凌(叶长欢)各执红段子一端,一句一拜高堂,两人毫不犹豫弯腰,再来一句二拜天地,两人正准备在众人喝彩声中弯腰时,一道熟悉的男人传来:“朕不准!”
浑身染满血迹的陈琪和焚天自高空而落,一身白衣的陈琪好似从血中孕育而出的广玉兰树,因恶战,他有些狼狈。
朕不准!朕?众人惊愕,他是皇帝?哪国的皇帝?
见到陈琪,凌弃心里惊慌,他还是来了!
语气不善道:“皇上不再宫里好好待着,陪着陈贵妃,来我这天下第一庄做什么?我可不记得有送请帖给皇上。”
皇上?!
众人纷纷跪下,花康腿一软,也跪下了,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呼声一声大过一声,陈琪却似没听到般,如狼的视线一直落在花子凌(叶长欢)的身上,她一身红妆的样子好刺眼。
“欢儿,我来了。”
欢儿?
花子凌(叶长欢)后退了一步,喜帕下的她泪水盈盈,倔强咬着红唇,阻止哭泣声迫喉而出。
他知道了,知道她是真正的叶长欢所以追来了,若以为她不是长欢,他还会追来吗?
不,我们不能在一起,彩云公主的神咒还在!我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哽咽着:“皇上认错人了,我是花子凌。”
陈琪痛苦摇头,“不,我没认错,你是欢儿,是我的欢儿,”深情款款道:“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待你,从此以后,后宫三千,我独宠你一人。”
凌弃紧紧握住花子凌(叶长欢)的手,紧张、害怕、妒忌。
“皇上认错人了,我今日娶的女子是花家二小姐,花子凌,您若不信,可问问花老爷。”
花康颤颤巍巍道:“是……是的,新娘正是小女。”
凌弃嘲讽道:“皇上,你口中的欢儿正在宫里等您回去,莫认错人了。”
尉迟冽急忙插话道:“长欢,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很清楚一点,你和琪是真心相爱的,你该嫁的人是琪才对,你今日若嫁给凌弃了,定要后悔一辈子!”
尉迟冽开声了,焚天自然难奈不住,两人皆是医学界的佼佼者。
焚天慵懒笑道:“尉迟神医不治病,倒研究起心理了。”
尉迟冽反击道:“医者不只是医病,还要医心,这种道理,你这邪医怎会明白?”
两人的视线如火苗般触碰,即将开战时,嘭的一声,陈琪重重跪下。
“琪!”
尉迟冽欲拉陈琪起来,他是一国之君,怎能下跪!
陈琪摆手,固执跪着,视线一直盯着花子凌(叶长欢),“欢儿,我知道错了,错的离谱,用我自以为最好的方式爱你,殊不知,伤你更深。直到你死在我的面前,我才悔悟,我求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爱你,每日看在冰棺中看着你的尸身,我心如刀绞,直到你以花子凌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心才复苏,可我却因固执被紫鸳所骗,”他说的情真意切,很是感人,“其实,我的心已经告诉过我很多次了,你才是叶长欢,我却选择相信眼睛所见。”
花子凌(叶长欢)掀开喜帕,露出楚楚可怜的脸蛋,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既然选择了眼睛所见,为何还要前来?”
她承认了!承认她才是叶长欢!
陈琪激动万分,欲上前楼主她,她却说下一句凉如冰山的话,将他的希望浇灭。
“我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