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的人是陈琪,他刚刚才到,听到的话也不多,就那句“皇后真是好福气,曾经,长欢也怀过皇上的孩子,只是长欢没那福气生下来,还落得终生不孕的病根”。
那段日子的痛苦,现在想来还是忍不住心涩。长欢终生不孕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人有太医还有紫鸳。紫鸳已惨死在天牢中,那么,知道的人就只有太医和叶长欢本人了。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长欢?
比起陈琪心里的挣扎,花子凌心中有的是恐惧和不解。这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究竟是谁!为何对她的过往了解如此透彻!
原本哭泣的孩子在叶长欢的怀中安安静静,单纯的眼睛一直含笑看着长欢,这一幕让皇后颇感惊讶。
陈琪走了进来,叶长欢抱着孩子小跑到陈琪身边,笑道:“琪,你看,好可爱的孩子。”
陈琪的视线从孩子的脸上转移到了长欢的脸上,目光百感夹杂,有愧疚,有爱,还有深思。
叶长欢,他伤过太多太多次了,这一次,他绝不可以再伤,因此,弄清楚哪一个是真正的叶长欢很重要。
长欢将孩子还给皇后,双手熟练地挽上陈琪的手臂,半个身子都贴在他的身上了:“琪,听闻尉迟冽回京了,我想请他瞧瞧,说不准能治好我。”
陈琪道:“你从何得知尉迟冽回京了?”
长欢伸手点了点陈琪的鼻子,娇俏道:“你为我举办晚宴的事情,陈国上下谁人不知,李越告诉我,你将尉迟冽召了回来,我心想,尉迟冽素有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说不准能治好我。”
陈琪心里一阵疼痛,曾经,他写信给尉迟冽,说明了情况,尉迟冽只回了四个字:无药可救。
陈琪握着长欢的肩膀,本想正视她的眼睛,可她的眼神太纯粹了,里面的期望太重太重,陈琪不敢正眼瞧她。
“欢儿,有没有孩子真的不重要,只要我们好好在一起就好了。”
他忘了身边的花子凌,这个很可能是长欢的女人。
陈琪如此紧张假叶长欢,花子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因为陈琪以为她是真的叶长欢,他的那份感情是对真正的叶长欢。
陈琪动情地拥她入怀,贪婪汲取她身上的味道,是长欢,就是这种味道,拥抱着她的感觉如此熟悉。身体告诉他,这是他的长欢,可心里,总是得不到满足。
叶长欢伸手搂住这个男人,这个她憎恨的男人,忽然间,她注意到了花子凌哀伤的眼神,那眼神很熟悉,一缕白光在脑中炸开,不敢置信,难道花子凌是……
花子凌哀伤抬眸,与叶长欢的视线触碰,一时间火花四射。叶长欢嘴角缓缓洋溢起笑容,心里有了答案。
我可以死后借尸还魂,叶长欢死了当然也可以,叶长欢啊叶长欢,如今我占据了你的身体,我倒要看看,这一次,是谁折磨谁了。
花子凌不知道她的眼神为何如此怨恨,她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哪来的过节?
叶长欢微微推开陈琪,道:“琪,你这宫婢我瞧的喜欢,可以将她赐给我吗?”
没有经过思考,陈琪就反对了,面对长欢受伤的眼神,他急忙解释。
“你身边有小渔伺候,花子凌毛手毛脚的,我怕她不会伺候你。”
长欢走到花子凌的身边,看似无害的眼眸颇有深意看着花子凌,当她的手挽着花子凌时,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眼前出现幕幕画面。
曾经,她和紫鸳就是这样走在草地上,情深似姐妹。
花子凌惊愕看着叶长欢,叶长欢回眸一笑,那一笑,恍惚了花子凌的眼。
不敢置信揉揉自己的眼睛,她刚才错将长欢的脸看成了紫鸳的脸。
花子凌用眼神问着叶长欢:你到底是谁?
似乎听到了花子凌的质问,叶长欢回以一笑,那一笑意味深长。
“琪,我怎舍得让她伺候我呢,平时你也没空来看我,我想让花子凌陪我聊聊天,”叶长欢眸色一沉,轻柔握着花子凌的手,一遍又一遍抚摸她的手背,嗓音忽然有些低沉道:“看着她,我就想到了我的好姐妹,”眼睑上抬,透着杀意,“紫鸳。”
花子凌心一颤,她是紫鸳!紫鸳不是在天牢里吗?怎么会跑到她的身上,难道说,紫鸳死了?
叶长欢一百八十度变脸,前一刻还阴沉的脸,转身面对陈琪时晴空万里,将陈琪推到皇后身边道:“琪,你就好好陪着皇后,好好看看小皇子,我呢,就跟花子凌去花园里逛逛。”
陈琪想阻拦时,叶长欢已经拉着花子凌走了出去。
皇后抱着孩子,眼神望着越来越远的叶长欢,柔声道:“公主醒来后变了不少。”
记得初次见到叶长欢时,她满身萦绕着浓的化不开的忧伤,世上好像没有事情能让开心。
花园内,叶长欢亲昵挽住花子凌,在身后大片宫仆看来,公主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宫婢。
来到一凉亭处,叶长欢遣走了宫仆,偌大的花园一下子只有她们两人。叶长欢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手拿着杯子,走到花子凌的面前,红唇轻启道:“小姐,请用茶。”
花子凌猛地拍开眼前的茶杯,水溅到了两人的衣服。
“紫鸳,你到底想做什么!”
叶长欢蹲下,将残片一一捡起,没有任何征兆,眼泪一滴滴掉落,滴落在茶杯的碎片上,溅起一朵朵泪花。
“小姐,我错了,我错了,”突然,叶长欢转身抓住花子凌的裙子,哀嚎道:“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说谎。”
花子凌用力拉开叶长欢,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突然,叶长欢大笑着起身,胡乱擦拭脸上的泪水,眼神很吓人,像个疯子般。
“我现在是叶长欢了,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还有你想要的!李越爱的是我,陈琪爱的也是我,还有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凌弃!我可以利用这些爱呼风唤雨,做一切我想要做的事。”
花子凌冷笑,嘲讽道:“自欺欺人,你是紫鸳,永远都是紫鸳,即便附在我的身体上也变不成我!终有一天,他们会发现你不是我。”
前世,她是蓝紫鸳,依靠不正当的手段夺取属于落云的爱情,今生,她是紫鸳,还是做错了事情。
花子凌靠近紫鸳,眼神逼视,气场强大:“你救过我一次,我也还了你一次,前世的债已清了。从现在起,你是我最大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花子凌转身欲走,叶长欢撕心裂肺吼道:“你凭什么跟我斗,以前,你是主子,我是仆人,我没资格跟你争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我才是叶长欢,你不过是个地位卑贱的宫女!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贱命!”
花子凌挑眉噢了声,轻蔑道:“别以为占据了我的身体就是我了,你永远也变不成我,如果你以为有了我的身体就赢了,那你大错特错。陈琪爱的不是这具身体,而是内在的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他永远只爱我一个。现在,他对你的宠爱是暂时的,时间长了他就会发现,你不是叶长欢。”
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兴许是有了前世的基础,她对陈琪的爱深信不疑。
叶长欢一步一步走下来,她恨她,好恨好恨,凭什么所有人都爱她,凭什么她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凭什么独揽所有的好运,陈琪为了你毁了我的容貌,李越因为你不看我半眼,而你在天牢让我生不如死,凭什么你可以做上天的宠儿,而我紫鸳,只能活在你的脚下!”什么众生平等,连人跟人之间都不能平等,佛家说的什么狗屁真理!如果认命,将命运交给上苍,那她就是个十足的傻子!既然光明正大得不到,那就只能暗地里玩手段了,“刚才我就想怎么处置你,本来决定让你好好活着看我如何占有你的一切,我现在后悔了,我要你生不如死,就像你当初剥我皮一样。”
剥皮。花子凌脊梁骨冒着寒意。紫鸳想做什么疯狂的事情?
看到花子凌害怕的模样,叶长欢仰天长笑,她也会有害怕的一天,好,很好!就是要这样,让她活的惶恐不安。
“你放心,我不会如法炮制,那也太没意思了,要让你生不如死,就要折磨你的心。”
叶长欢忽然张开手臂转了个身:“陈潇马上就要到了,他是你的亲哥哥,一个对你有男女之情的亲哥哥。”
花子凌紧张道:“你想做什么!”
叶长欢天真烂漫道:“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想帮你好好体会下兄妹之情。”
叶长欢靠近花子凌的耳朵,以极其魅惑的声音低语道:“你的身材真的很好,不知道陈潇会觉得如何。”
花子凌恼羞成怒,抬起手掌就要狠狠抽她一个巴掌,叶长欢一把握住手腕,笑道:“急了?”
狠狠甩开花子凌的手,叶长欢抬起手就落下一个清脆的巴掌,厉目道:“现在这具身体由我做主!我爱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你没有资格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