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这不是逼她么?
“我根本就没的选,李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醒醒吧,我……”花子凌急忙改口道:“叶长欢已经死了,现在躺在千年冰棺里的不过是一具尸体,没有感情,没有感觉的尸体而已!即便你得到了又如何?有什么意义吗?”
一道掌风吹过,花子凌下意识闭眼,李越的掌心离她的脸颊只有一指的距离。可偏偏就是这微不足道的距离,他竟然下不去手。
一想到打在她的脸上,他居然心痛不已。怎么会这样?此生此世,他只会对长欢一人怜香惜玉。
狠了狠心,掌心朝她的脸更近了,几乎是贴着,该死的,还是下不去手。他的眼里满是挣扎,花子凌微微睁开眼睛,透过细小的缝,她看到了一脸严肃、挣扎、痛苦的李越。
心里满满的感动,无论他变成了谁,无论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他依旧舍不得伤害自己。
细嫩的手握住李越的手,滑嫩的小手触动了李越坚忍的心。这种感觉很微妙,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如沉浸在西天梵音中,灵魂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她的声音如同春风中的细雨,以极其舒适的声音唤醒他最纯粹的心:“对长欢而言,你是知己,是对她真心的人。她希望你能好好的,有一个很好很好,很辛福很幸福的将来。你如果继续以这种方式生活,她会很伤心,李越,你舍得她伤心吗?”
一时间,李越视线朦胧,眼前的花子凌忽然变了张脸,是他日思夜想的长欢。
“长欢。”情不自禁,他呢喃出声,一声长欢千转回肠,声音里包涵的爱意、思念、惆怅叫人潸然泪下。
花子凌心惊,眼眸中闪烁着慌张。后退一步,她欲拔腿逃离,正有所行动时,一个温柔的怀抱紧紧拥抱着她,耳边,传来无助的哭泣声,好似被娘亲抛弃在荒野上的孩子,“长欢,我好想你,都快发疯了,求求你,不要走,我会好好保护你,我已经有能力保护你了!”
李越放开花子凌,张开双臂向他展示他的宅子:“长欢,你看,这是我的房子,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李越了,我有钱了,也有权了,我可以保护你,真的!留在我身边,好么?”
他的眼神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花子凌泪水纵横,心里百味交加。
她的泪乱了他的心,略微粗糙的手胡乱擦拭她的泪:“是不是陈琪又欺负你了,我去杀了他!”他的眼神发红,握着拳头就要冲出去。花子凌急忙拉住他的手,哽咽道:“李越,你看清楚,我是花子凌,不是叶长欢。”
“你是!我说你是你就是!”他变得狂躁不安,只想沉睡在这个美梦里不愿醒来。
花子凌忽然扯着嗓子大声反驳:“我不是!”
血色的藤蔓不断蔓延,顷刻间,整个眼球似从血缸中染过般,双手用力捏住她的肩膀,五根手指恨不得镶嵌进肉里:“你好残忍,我知道你不是,我只求梦能做的长些,你为何非要我醒来!为什么!”
皱眉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花子凌道:“梦终究是梦,人不能活在梦里面。长欢已经走了,她不会回来了,你必须认清现实!”
突然,李越用力一推,花子凌跌倒在地。
“你胡说,人死后会有魂,长欢会回来的,会的!”即便长欢变成鬼,他也依然深爱不减。
花子凌爬起身,道:“是,人死了,会有魂,但她去投胎了,转世了!”
突然间,一个小公公急匆匆跑来,在李越耳边低语了几句,李越眼神锃亮,一片生机。
“她回来了!”
花子凌皱眉道:“什么?”
她回来了?谁回来了?
花子凌跟着李越回到皇宫,宫里面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气氛很不对劲。
花子凌跟着李越走进御书房,只见地面上跪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的背影好熟悉。而陈琪则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复杂看着白衣女子,直到花子凌进来,他的视线才转移。
李越颤抖着身子向那女子走去,双眼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双唇颤抖道:“长欢。”
花子凌惊愕,不敢置信看着李越,急匆匆跑到那女子面前,女子慢慢抬头,当花子凌看清那张脸时,如遭雷轰。
她的脸怎么会跟我一模一样,叶长欢的脸怎么跑到她脸上去了?
花子凌慌乱跑到女子面前,伸手去摸索她的脸,颤抖道:“假的,肯定是假的。”
女子皱眉道:“好痛。”
李越冲上来一把推开花子凌,心疼看着那女子,柔声道:“长欢,受伤没?”随即转脸面对花子凌,怒道:“花子凌,你做什么!”
花子凌指着女子道:“她是假的,你千万别上当!”
李越冷笑:“你怎么知道她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不是长欢!”
花子凌哑口无言,陈琪站起身来,将花子凌扶起,看白衣女子的眼神没有半点感情。
陈琪的眼神好比一把刀子:“你说你是叶长欢,真正的叶长欢正躺在千年冰棺里。”
女子却眼神悲戚道:“琪,我醒了。”
女子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陈琪,当她冰凉的手触碰到他时,陈琪眼底有了波澜:“琪,你将我放置在千年冰棺里,每日与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如今,我好不容易醒来,你为何冷脸相待。”
女子的眼神落在花子凌身上,泪水朦胧,滴滴掉落:“短短数月,你已移情别恋,我醒来又有何意义?”突然,女子步步后退,浑身透着绝望的气息,“你带她来看我时,我便该知道。”
花子凌诧异,这个冒牌货连这个细节都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时,一侍卫匆匆上前道:“禀皇上,密室的门打开了。”
陈琪急忙赶往密室,花子凌等人跟上,去了密室一看,冰棺里空空如也,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叶长欢”的身上。
特别是陈琪,他的目光复杂。若不是听到花子凌趁他假寐时说的话,他几乎确认眼前的女子就是叶长欢。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叶长欢,是花子凌,还是这个有长欢皮囊的女人?
叶长欢以长欢公主的身份居住在皇宫中,她复活的消息很快传开,陈琪下旨十天后举办晚宴庆祝长欢重生。
凌弃来信说,十日后的晚宴他会准时参加。
远在边关的陈潇派人送来八百里加急信件,三日后回京。
皇后的寝宫内,皇后心事重重抱着孩子,一旁的宫婢道:“皇后娘娘,听说那长欢公主醒来已经有两日,皇上都未去瞧过她。”
皇后苦笑:“皇上对长欢公主的感情不是我们能明白的。”
这时,门外的宫婢来报,说长欢公主在门外求见,可没等皇后说请进来,长欢便已经走了进来,那架势好似回自己家般。
皇后将孩子给了宫婢,笑道:“长欢公主,好久不见。”
长欢在屋里胡乱转了转,不屑道:“这就是你的寝宫,不怎么样嘛!顶不上长欢宫宫婢的屋子。”
皇后脸色煞白,尴尬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抱着孩子的宫婢听不下去了,不悦道:“公主,这儿虽比不上长欢宫,但……”
但什么还没来得及说,长欢狠狠赏了宫婢一个巴掌,不悦揉着自己的手心,柔声细语道:“皇后娘娘不会调教宫女,不如让长欢帮帮娘娘。”
眼见长欢的手又要落下,皇后急忙护在宫婢身前,一个清脆用力的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
“皇后娘娘!”
宫婢们惊呼,欲上前查看,皇后却道:“没事。”
叶长欢眼里藏着笑意,面上却故作惊慌:“对不起对不起,长欢想收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被人当着这么多人面打了一巴掌,心里一点儿也不愤怒是假的。可她是皇后,必须保持风度和大度,更何况,长欢是陈琪心爱的女人,不能得罪了。
“公主不必介怀。”
婴儿的哭啼声哇哇作响,皇后欲抱怀里哄哄,长欢却快了她一步将孩子抱在怀里。
皇后心里惊慌,甚是担忧,手一直微微伸出,那模样可笑又可怜。
长欢笑得单纯,好像很喜欢怀抱里的婴儿,抱着摇着,嘴里哼着摇篮曲,皇后宫里的宫仆都暗地里捏把汗,这婴儿脆弱的很,一个不小心就……
皇后慌张了,说话都哆嗦了。
“公主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孩子还是本宫抱着吧,莫累着你了。”
皇后伸手欲抱过孩子,长欢不着痕迹避开,抱着孩子来回走动,皇后似条狗般跟着,眼神时时刻刻盯着孩子。
长欢却似没察觉到般,笑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像足了皇上,想必皇上很喜欢他吧!”
说着,长欢的眼神黯淡了几分:“皇后真是好福气,曾经,长欢也怀过皇上的孩子,只是长欢没那福气生下来,还落得终生不孕的病根。”
门外欲往里面走的人停住了脚步,神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