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珠偷偷地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几个人扭成一团,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旁边的欧阳明悄悄地放开揽在他腰上的手臂,明珠脸上一热,轻轻地低下了头,却没有发现旁边的欧阳明也是微微地红了一下脸。
就在刚才,欧阳明待那五个人的兵器全部朝自己招呼的那一刹那,抱着明珠直接从老四和老三中间穿了过去。那几个人知道遇到劲敌了,在江湖上,很少有听说能够平行飘动的人。他们固然是强盗,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一招过后,立见分晓,老三等人知道眼前这个文静的年轻人,其功力深不可测,远非他等可比,这样一想,不免有了怯意。但在五人中,自己是领头,怎能表现出怯场?否则以后还有何脸面领导他们。想到这里,恶向胆边生,举起鬼头刀,向前冲出两步,大喝一声,再一次朝欧阳明的头上劈了过去。
鬼头刀刚劈了过去,老三便觉眼前一花,随即手腕一阵钻心地痛。待他定睛一看,不免大吃一惊,只见自己的鬼头刀竟被对方空手夺了过去,他涨红了满是横肉的脸,尴尬地后退了两步。
“啪啪啪”,忽然传来一阵掌声,原来是旁边的明珠在鼓掌,笑盈盈地看着被夺去了兵器的老三,他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欧阳明左手拿起厚重的鬼头刀,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尤其是明珠,一直在含笑地望着他。只见他微微地弯曲了一下中指,轻轻地朝鬼头刀的厚厚的刀背弹了过去,只听“铮”的一声巨响,鬼头刀的刀尖颤抖不已,几乎快要折断。
老三和另外的四个人呆若木鸡,愣在那里。要说起这老三几人和他的这把鬼头刀,原本也是有些来历的。这老三和另外四个人,来自皖北一带,作恶一方,在当地可是赫赫有名的狠角色,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本来这个恶贯满盈的恶人团伙一共有七人,自封“皖北七侠”,被武林同道所不齿,戏称“皖北七恶”。有一年,在皖、豫交界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当地人发现地下埋有大量的金矿脉。消息传出后,“皖北七恶”连夜赶往那里,在漆黑夜色的包庇下,竟一夜之间把整个小山村的三十二口人全部杀害了,连妇孺老幼皆不放过,甚至一个从外地来探亲的人也未能幸免于难,可谓残忍至极,天理难容。武林正派人士闻之无不义愤填膺,一群武林高手自发组建了“除恶”派,追杀“皖北七恶”。那七个武林败类大约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恶行引起了江湖同道的公愤,便潜伏在深山不出。后来有一次,“大恶”和“二恶”由于紧急情况需要外出下山,在返回的途中,遭到了“除恶”派的围剿。“除恶”派本就由武林高手组建的,个个身怀绝技,更何况是强强联手,那二恶即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插翅难逃,活活被十几个人武林高手乱刀砍死,总算是恶有恶报。等到其余的五恶赶到的时候,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大恶”,哪个是“二恶”了。五恶在悲痛之余,只好将惨死的“大恶”和“二恶”合葬,“二恶”的兵器也随同下葬,但“大恶”的鬼头刀被“三恶”留下来了,带领残余的四恶,跪拜在“大恶”和“二恶”的合葬坟前,誓言必拿鬼头刀,手刃仇人。
据传这把鬼头刀原属山野异人所造,由寒铁所铸,很是沉重。普通人就是拿在手上都很吃力,别说当作武器了,除非是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或者天生就是大力士,而“大恶”就是属于后者。他得到了这把刀以后,更是变本加厉,不知道有多少的无辜的人命葬送在他的手上,鬼头刀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变成了一把名副其实的“凶器”。后来这把刀传到了“三恶”的手上,相比较而言,他没有“大恶”那么凶残,而且迫于江湖同道的追杀,收敛了不少。只是今天他们可是栽了个天大的跟头,五个人围攻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年轻人,且不说没有得手,还被人家空手夺去了刀,最要命的是,被他用手指轻轻的一弹,那把厚重的鬼头刀差点就要折断了。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其功力简直深不可测啊,想到这里,老三几个人的斗志全无了,决定“扯呼”。
明珠用双手堵住了耳朵,惊奇加惊喜地看着身旁的欧阳明,一双很好看的大眼睛都快发光了。等到的震颤声平息后,明珠撇了撇嘴,笑盈盈地看着站在面前发呆老三,慢条斯理地说:“亏你们几个还好意思自称‘皖北五侠’呢,我看干脆改名叫‘皖北五虾’吧,小虾米的‘虾’……”
明珠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笑起来就更加可爱,可她刚刚的那句话,在“皖北五恶”听来,简直就是比拿钝刀割他们肉还难受。几个原本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徒,竟尴尬地呆在那里,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几个没出息的东西,我还能指望你们为我做什么?”就在这时候,从乱石堆的后面,传来一阵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似乎不是活人所发出的声音。
“皖北五虾”大吃一惊,如遭雷击,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都不敢回头朝有人说话的地方看去,眼神里流露出了惊恐和绝望的神情。
明珠被那一句冷得结了冰的话吓了一跳,本能地往欧阳明的身边靠了过去,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凉凉的。
“明人不做暗事,两位不妨出来一见?”欧阳明朝着说话的地方,平静地说。
“少侠不愧是‘赛仙翁’的嫡传弟子,玉树临风,器宇轩昂。且尽得仙翁的一身真传,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实乃我辈之幸、武林之福啊!”只见两个看起来有怪异的人从乱石堆的后面走了出来,一胖一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话的那个走在右边,瘦得像根钓鱼竿,须发俱白,额头两侧的太阳穴高高鼓起,看得出来有很深的内力。左边的那个的则胖成了一团,脑袋、肚子和腿都是圆的,走起路来,整个身子跟着晃,脚步却不迟疑,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来。脖子上挂了一条圆圆的黑色项链,月光下看不清楚,只是显得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