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她的手,一直纷乱的心在她清醒的那一刻又恢复条理,我轻轻说。
“娘!施家的家产是被爹故意败给许世家。爹当年嫁给你的目的,就是这份家产,你生下我后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曾上;门找过他们,最后又迫于无奈放弃。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爹对你和我从来都没有情,你怎么放心将我交给他?”
这个刺激很大,无论这句话会造成什么影响,我都希望可以刺激起她生活下去的勇气。我不能没有她,不能没有这个家。
果然,娘听了我的话猛然转过眼睛,无神的眼中满是痛苦。“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你不该知道,不该知道。”
我蹙着眉头看着突然变得脆弱的她。“您的故事太过简单,所以留下太多疑问,我将这些疑问连起来分析,自然就会知道实情。娘,你这是何苦呢?没有他的这十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那么痛苦的时候你都撑了过来,现在我长大了,眼看要娶夫成家过好日子,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一定要寻死?”
娘抬头看着一夜憔悴的我。“就算没有我的拖累,她也不肯青云嫁进来?”
我努力勾出笑容,希望自己可以给她生存下去的勇气。“如果娘牺牲生命才可以换来我的婚姻,那我的婚姻又怎会有幸福可言?娘,你还没有看到我重振施家,还没有看到我成家生女,还没有看到那个负心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你真的舍得离我而去,让我成为一个没有娘疼的孤女吗?”
我每问一句,她眼中的泪就多一分,最后用力的闭上双眼。
“娘,就算为了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我曾是你生活下去的勇气,如今的你更是我继续下去的动力。我们……只剩下彼此相依为伴了。”
说完,我就扑到她身上放声大哭。
这些话我没有骗她,虽然昨夜我对花青云许下承诺,可是当我面对花母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斗不过她,我得不到花青云。
因为,善良的花青云同样是一个好儿子。
她悲从中来,抱着我失声痛哭。
她选择自杀,一是希望可以感动花母,同意我们的婚事。二是确实不希望拖累我,增加我的负担。
如今知晓花母的决定,又了解我不能没有她,失去精神依靠,所以她就不会再选择离我而去。
哭罢,我照顾她吃饭,待她睡着后赶往沙村。
徐蝎子自己到现在都生死未卜,所以昨天是文姐帮我去沙村请的另一个乡医钱老爹。
钱老爹年过九十,但因为他医德出众,所以到现在仍旧会被人家抬去看病。只是沙村离我们这里远,所以没有大病是不会请他来的。
昨天虽然过度悲伤,但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却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且他有医德,这是我目前最需要的。
冬虫夏草在现代是一个非常普通但也非常名贵的药材,主要功效是益肾壮阳,补肺平喘,止血化痰。可谓是从下管到上,绝对一味非常非常好的药材。
所以,我需要一个有医德的人帮我推广,然后把满地的荒草变废为宝。
当我出现在钱老爹的家中时,他着实一愣。当我把冬虫夏草讲解给他听的时候,他着实一呆。不知道是不是确实老糊涂了,居然半天都没有反映。
好一会儿后,他捋了捋纯白的长须,闭着眼睛轻喃。“你说多少都没用,老夫看不到药效是不会随便给病人用的。”
一句话,就将我的滔滔不绝全部变成没有营养的废话。
正愁着,谁知屋内突然跑进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进屋就嚷着。“爹,素儿要与我合离,她嫌我老了没那功能,不行了。”
呃!这不天上掉下来一个试验品嘛!
于是,我转转眼睛笑了,然后继续自己的滔滔不绝。
费了好几天的口舌,才将钱家父子说通。
冬虫夏草也没让我失望,很快就发挥了他神药的功效,将钱老爹的儿子治愈,那可是七十高龄的老男人啊!
所以,冬虫夏草的功效就受到这个女尊国的男儿追捧,毕竟这里他们都是女人的附属品,所以那个功能比现代社会的男子还重要。
地里的冬虫夏草终于不愁销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销售一空,并且声名远播。很快我就成了全村甚至全郡城的名人,咱终于扬眉吐气一把。
最后算下来,冬虫夏草给我赚了百两的银子,已经非常不错!
钱老爹为了感谢我解决了他儿子的家庭问题,来我家希望能将娘的瘫痪治好。
他低头认真的号脉后,有些忧虑的抬头。“这种风湿是此地的常见病,说来也好治,只是……这药材非常贵,就算治好你娘,她不过是生活能自理,仍旧是无法做活儿的。”
竟然和徐蝎子说的是一样的,好在我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直接接话。“能自理就好,我不需要娘再到地里做活儿,只是不想她瘫痪在床受罪。”
钱老爹欣慰的笑了笑。“果然是个善良的孩子,我给你开张药方,到城里最大药铺去抓药吧。那里虽然贵,但是药品保真,这样才能顺利的治好你娘。有九十两的银子也就够了,别多带钱去,路上不安全。”
送走钱老爹,我抓着药方遥望苇村。
原以为百两银子足够我将所有问题解决,却没想到居然只够救娘的。
我已经好久都没见过花青云,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村子之前一直都是个各种谣言满天飞,最近因为看见我卖了他们眼中的荒草,赚了这么多银子,谣言就这样止了下来。
以他的性格,他应该早来找我才是,这么久没来到底意味着什么呢?都怪我最近倒冬虫夏草忙疯了,才会将这么大的事儿给忘记。
只希望,他一切都好。
一路到花家,经过的人群都在对我指指点点,内容已不在是说我如何骗得这十里八村一只‘花’,而是感叹花青云的好眼光,找了一个头脑灵活的聪明女子。
花家很快就到了,灰色的树枝院墙内,花建之在树下纳凉看书。
我带笑推开柴门,与转头看我的花建之轻声打招呼。“这么热的天还在用功啊?”
和预料中相差很远,花建之对我的憎恶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浓了很多,脸上满是冰冷的寒霜质问。“你来干什么?”
我摇摇头,也不想隐瞒什么。“当然是来找青云。”
她猛然站起,却蹙了一下眉头低声厉喝。“出去。别以为你有俩钱就配得上青云,我告诉你,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
一句话也将我惹怒,比她嗓门高很多的问。“凭什么?以前你们觉得我穷,怕青云过苦日子,所以才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如今我有钱了,你们到底还因为什么不同意?”
花建之瞪了我一眼,放下书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出拽,声音充满怒气却还是很小。“有钱了不起吗?我告诉你,青云是我弟弟,我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你这种人的。你给我出去!”
我一把甩开花建之的钳制,明知道她不想大声惊动屋内的人,偏偏要很大声的反问。“你口口声声我这种人,到底我是什么人?我干什么了?”
果然,没等花建之回答,屋内就快速跑出一个灰衣男子。
花青云一个猛子扑到我身上,颤抖着手环住我的腰肢,下巴搭在我的肩头,带着哭声不停的重复。“你来了,你来了,你可来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眼睛看着随后出来的花母。她仍旧还是那日所见的模样,既霸道又内敛,锁眉盯着我们。
或许真的是钱可壮胆,这一次的面对面我已经完全没有上次有口难开的压力。
抱着青云的肩膀,字字清晰的对她说。“花姨,我想迎娶青云。你的条件,每样我都会完成。”
听到我如此说,花青云不再哭泣,抬头用美眸望着我,千言万语根本不用说,也可将感动与幸福传递给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浅浅一笑。“聘礼条件我都会满足,十里红妆只为你。”
花青云再度落泪,清清的泪水宛若小河涓涓。薄唇颤抖着,最后却只能说出这几个字。“我就知道。”
“可是……”我想说,迎娶的时间要推迟到明年,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母亲再在床上多躺一年。
可不待我说话,花母就直接将我的话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你们的婚事我不同意。你走吧。”她面容很平淡,仿若可以看穿任何人的心。
“为什么?”我看向她问。
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们到底还嫌弃我什么?
要钱,现在我有了。要相貌,我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好歹也是清秀可人。要人品,我就算不是大好人也不是恶人。
这到底是为什么?
花母仍旧面容平静,那深深的眸光看在我的身上,就仿佛是一个透脑的机器,好似无论我在想什么她都会知道,甚至连我自己不知道的事,她都知道一般。
最后,她一把将花青云拉回去,对着我冷冷的说道。“儿子都是娘的心头宝玉,无论我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他好。你不合适他,无论你有多少钱,我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花青云一听她将话说的如此绝,马上跪倒她面前,手拉着她的手,泪流满面的说。
“娘!儿子和她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我们吧!没有她,儿子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
花青云的表白很朴实,什么多余的甜言蜜语都没有,实在的让人动容,更让人心疼。
可是,花母仍旧坚定的看着他。“这几天我和你说了多少?为什么你就是听不明白呢?青云,你自小是个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怎么自从碰上她就如此执着?她绝非你的良配,她不会带给你幸福的。”
他回头看了看我,最后信心十足的回话。“娘,我相信婉韵。”
几个字,说的花母愁眉更深,说的我莫名其妙,说的花建之怒容相向。
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此刻怒发冲冠,明显有上来挥我一老拳的意思。
丫的!这一家子到底在说什么?怎么身为当事人的我都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