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睡了!快起来修炼!”小炎一改常态,变得异常积极,似乎是从楚贤入镜开始,小炎每天都会时不时催促玉枝修炼。
玉枝不知道小炎说的修炼是什么,问了小炎它也不知道,只是像个定是闹钟一样,每天天刚亮就会嚎叫起来,睡觉之前又会同样磨叽一番。
入镜的事情玉枝是听冉承允说的,在这个弈空大陆中,除了普通人、修习普通武学的人,还有修行异术的人。伯品国的那些邪术、冉承允和小炎这种力量都属于异术类。
实际上,每个国家都有这三种人,只不过修行异术的人不会暴露自己,以免沦为国家的战争机器,而伯品国则是公然将异术奉为国之神术。普通人和武者要修行异术,必须要接受一道考验,那便是“入镜”。
入镜的起源并不清楚,却在每个国家都通用。入镜者只需点燃两根蜡烛,由引导者念出咒语,蜡烛之间便会显出一面镜子,入境者需进入镜子内部,在蜡烛燃尽之前出来。顺利通过入镜考验的人会有质的变化,玉枝觉得这种变化应该就是能够感觉到平常人感觉不到的这种“气”。
普通人的气息是稀薄的灰色,习武之人的内力则是雾状的白色,而修行异术者则是有着各种颜色和质感的气。吕文芷和吕文轩算是比较独特的,他们两个没有任何的“气”,却有着特殊的才能。
入镜者可谓是九死一生,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万人之中能出一个都算是好的,所以修行异术的人会与同类结合,保持血统的延续。楚贤顺利地出了镜,说明楚家也是有着异术血统的家族,不过玉枝想到那天所见的楚家两人,似乎又与普通的异术者不太一样。
玉枝这身体有些奇怪,竟然也有异术血统,这是吕文芷说的,但是玉枝没有通过入镜考验,而是直接与小炎融合,从而进了这一类人之中,算是比较幸运的。玉枝问过吕文芷有没有看到镜子里面是什么,吕文芷说那里面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玉枝本来希望多一些这种高手,但是吕文芷看了一下四周的人,包括吴瀚海在内,都没有异术血统的人存在,只好放弃了。
“把咒语写下来,我也想试一试。”玉枝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入镜一次,看看那里到底有多凶险,如果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倒是可以把那些炮灰都送进去,来个人海战术。
冉承允不希望玉枝入镜,却无可奈何,只好告诉了她咒语,提醒道:“不要以为你有了小炎就能顺利出镜,那里的难度是随着入境者的实力调整的。”
“我的实力?”玉枝仔细想了一下半吊子的自己和不靠谱的小炎,回答道:“我的实力在出境者里是不是比较弱的?”
冉承允老实点点头,虽然有了小炎这个助力,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玉枝甚至打不过刚出境的楚贤。本来冉承允打算让玉枝再修炼几年,等她十二岁了再入境,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跳过了这一关。
冉承允比玉枝更着急,他不得不让玉枝入镜,因为他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按照以前的计划来了。
“不要心软,在里面,任何人都是你的敌人。”镜子已经出现,镜面是一片空洞,冉承允对半只脚已经踏进去的玉枝喊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句劝告。
玉枝的笑容消失在黑暗的镜面里。冉承允知道,现实中的玉枝有心软的对象,但是在危及到她的生命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舍弃,包括自己。
这才是玉枝啊……
“镜子……好像不是我那天看到的……”吕文芷是在玉枝入镜之后才赶到的,对着蜡烛之间的空气讷讷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冉承允再次看向那面本应该能看到的镜子,却发现镜子消失了,两根蜡烛随之熄灭,“怎么会?刚刚明明是对的!”
玉枝整个人踏入了镜子里,却没有想象中的炼狱般的可怕或者桃源般的平静,这里只是雪,除了雪还是雪。
这也太写实了吧?玉枝有些无奈,她是从自己的房间入的镜,如今身上穿的也只是薄薄的衣裙,被风一吹,脑仁都疼起来了。
玉枝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抗不了太久这严寒,尝试着将真气释放出来,形成一个保护罩。虽然成功阻挡了外界的风雪,但是这低温还是没办法,玉枝便开始冥想,把自己的意识和外界融为一体,感受着风雪的意识,真气罩开始剧烈颤抖,像要爆炸一般。
一直一边稳住真气,一边还要继续保持着和风雪一样的律动,有些吃力,脸上浮出异样的潮红。小炎终于跑出来了,声嘶力竭地喊着:“快住手!你这样不对!”
“你也不说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对不对啊!”玉枝同样大声喊道,声音在雪地中回荡着,却依然没有停手。
小炎也没办法,它对于这些东西一点也想不起来,不止是这些,它有许多原本记得的事情都忘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颗怪珠子的原因。“你试试改变周围的气流。”小炎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一个建议。
改变气流?“改我的气还是空气?”玉枝问道。
“当然是空气啦!”小炎没好气地喊道,也真亏这人类能想,自己的气怎么可能改嘛,是入镜之后就定好的,永远不能改变的。入镜?奇怪,什么是入镜?小炎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呀,不好意思,我改错了。”玉枝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身体周围的真气罩猛然炸裂,玉枝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雪地上。
小炎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撕裂一般,玉枝晕倒后,小炎的意识形态也彻底粉碎,变成了一堆红色的光点。光点没有消散,而是慢慢渗透进那颗透明的珠子,等所有的光点被全部吸收后,珠子已经变成了透明的血红色。
“老爷,夫人,那里好像有个人。”雪原上,三辆马车正冒着风雪在前行,领头的车夫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玉枝。
厚厚的车帘掀起,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探出头,道:“与我们何干?继续赶路!”
“老爷,还是去看看吧。”马车内一个温柔的女声劝道。
“小菊,马车怎么停了?”最后一辆马车上里是三个少女,最大的一个十八岁,最小也有十岁。
名叫小菊的丫鬟探听了一番,回道:“二小姐,夫人救了个小姑娘,伏春姐姐来问能不能放在咱们的马车里。”
最小的那小姑娘一听便来了火,喊道:“不行!这马车本来就这么小,放不下了!”
那夫人听了回话,只好说道:“老爷,就留在咱们马车上吧。”
那男人立即反驳:“不行!你都答应我了……”
夫人一听,立刻小声咳嗽打断了他的话:“问问纶儿吧。”
没一会儿,三辆马车继续前行了,方向正是自晓国国都。
良兴县内已经乱了。
吕文芷和凤梨两人抱在一起哭个不停,石榴和苹果怎么劝都劝不住。吕文芷一个劲责怪自己,说自己来晚了,不然就能阻止玉枝了,吕文轩被哭的头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冉承允本来也是想责怪吕文芷,看到她哭成这样,怎么也开不了口,何况这件事也怪他自己,没有仔细确认那镜子就让玉枝进去了。入镜的方法流传了几千年,从来没有出过错,怎么会在玉枝这里就有例外呢?难道是因为玉枝本身已经被镜子当成了异术者,换了规则?
冉承允回到姬阳阁,重新进行一次入镜,没一会儿便出来了,没有任何异样,为什么偏偏是玉枝?
冉承允怒上心头,房内唯一的一张桌子立刻变成了碎块,随后,地上的这些碎块开始蠕动起来,细细一看,竟然是一条条的木蛇。
“找!”冉承允喝道,一地的木蛇随即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个……蝶儿姑娘……你为什么盯着我?”墨雨正在择着菜,却发现一直研着磨的戈元蝶突然看向了自己。
戈升坐在旁边的藤椅上,喝着酒,唱着小曲,听到旁边的动静,也是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热闹。
“玉枝。”戈元蝶说了两个字。
墨雨大惊,戈元蝶不是说她看不到跟玉枝有关的事情吗?自己也什么都没说过,为什么?“你在说什么?”墨雨笑得有些勉强。
“墨云。”戈元蝶又说了两个字。
如果刚刚只是吃惊,现在的墨雨简直是恐惧了,她怎么知道这么多?
戈元蝶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空洞洞的,不像是她平时的样子,说完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见到墨雨和戈升两个吃惊地看着自己,问道:“我说什么了吗?”
“蝶儿,玉枝和墨云……是谁?”戈升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像是发现猎物一般,瞬间移动到了戈元蝶身边。
戈元蝶的手动了几下,研了几下磨,回道:“我忘了。”
“蝶儿!怎么能忘啊!”戈升气恼地抓散了头发,随后抓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酒。
墨雨听戈元蝶这么一说,终于松了口气,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择着菜。
戈元蝶把戈升打发回房,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研着磨,墨雨也不知道戈元蝶为什么要研磨,她从来没有用过这些墨汁,每天都会把这些墨汁倒进外面的小溪里。
戈元蝶则是又回想了一遍刚刚看到的片段,她从来没有放弃查看墨雨的过去和那空缺的人,终于在刚刚找到了一道漏洞。戈元蝶在探查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男人带着一个灵魂从异世来到了这个世界,随后那个男人像是发现了戈元蝶一般,将她送回了现实世界里。
戈元蝶不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只记得两个名字,“玉枝”和“墨云”。
原来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戈元蝶觉得这件事情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