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姑娘,我来吧。”墨雨接过戈元蝶手里的野鸡,熟练地放了血,用热水一烫,将毛拔干净。
戈元蝶放心地把厨房让出来,去外面的菜园里摘了些青菜回来。
司寇驰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吃午饭,桌上是蘑菇炖野鸡肉,还有道蒜蓉小白菜,墨雨另外炸了碟酥盐花生给戈升下酒。
戈升此时正美美地抿着酒,撕下一只干瘦的野鸡腿津津有味地啃起来。
“哟,驰儿来了,快来快来,一起吃。”戈升瞄到了司寇驰,毫不介意地将旁边一张凳子踢出来,示意司寇驰坐下,在看到司寇驰抱的东西的手,笑容立刻没了:“都说了别带着畜生来我这儿了!”
“小白也没做什么啊。”司寇驰摸了摸怀中黑猫的小脑袋。
黑猫本来是对着戈升龇牙咧嘴,见到墨雨的时候立刻来了兴致,从司寇驰的手里钻出去去,扑向墨雨,却被戈升一把抓住,狠狠摔到了屋外。
墨雨被这变故吓得筷子也掉到了桌上,戈元蝶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夹了一片小白菜叶,细细地嚼起来。
“师傅!”司寇驰没好气地瞪了正拍着手的戈升,问道:“这丫头也待了这么多天了,问出点什么没?”
“问出来了!这丫头厨艺比蝶儿强太多了!”戈升满意地饮干一杯酒。
师傅,谁让你问这种事情啊!司寇驰无语地坐下来,觉得自己相信这老头真是太傻了。
戈元蝶消失的那几日一直跟墨雨在这茅草屋里,只是戈升和司寇驰没想着回来找,后来戈元蝶又不许司寇驰带墨雨走,司寇驰只希望戈升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今日父亲突然想到了墨雨,问了一下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司寇驰才急着过来打探消息,没想到戈升竟然被墨雨的厨艺征服了,也太没毅力了吧!
司寇驰愤愤地夹了块儿蘑菇,咬下去满嘴都是野味的鲜香和蘑菇的嫩滑,好像……确实很好吃啊……
墨雨见司寇驰吃了自己做的菜,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自己只要继续呆在这里,再找机会逃走就好了。
“师傅,如果你没有其他要问的,人我可要带走了。”司寇驰吃饱喝足,还是记得自己此行的任务。
戈升打了个酒嗝,剔着牙:“这个你得问蝶儿了。”
“元蝶……元……”司寇驰还没跟戈元蝶说几句话,戈元蝶便和墨雨消失在了原地。
戈升指着一桌的狼藉:“人被你吓跑了,收拾桌子吧。”
“……”司寇驰机智地抱起黑猫,脚底抹油,迅速开溜了。
还是实话实说吧,父亲对她好像也没那么大的兴趣,把这一切都推给师傅吧。司寇驰想到了对策,便不慌不忙地回了城主府。
“这条蛇……”吕文芷拨弄着玉枝手腕上的小蛇,一脸的纠结,“长得好丑。”
玉枝把红绳收回袖子里:“蛇不都一个样子吗?还有美丑之分?”
“有的有的!”吕文芷来了兴致,拿了纸笔过来,三两下便画了一堆东西。
玉枝看不出这一堆莫名其妙的曲线是什么,问道:“你画的绳子吗?”
“什么绳子啊!这是蛇啊!”吕文芷气急败坏,指着其中最粗的一根绳子,不对,一条蛇:“这个就是龟蛇。”
龟蛇不是长了龟壳的蛇,而是因为它的鳞片像龟壳一样坚硬。而眼前这张纸上的龟蛇明显只是条加了乌龟壳的蛇,玉枝看了几眼,便不再搭理吕文芷了。
我明明画的很像啊!吕文芷拿着那幅画给小机灵看,小机灵看了一眼便继续趴着睡觉。
“讨厌!晚上不许你吃饭了!”吕文芷把画揉成团,砸向了小机灵,反正也不痛不痒的,小机灵动也没动一下。
“拖延是人最大的敌人……”玉枝从地毯上爬起来,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便拿过吕文芷刚用过的纸笔,写了两封信。
一封是给余军的,另一封则是给房家庶长子房德明的,虽然对房家的攻势要在年后才能展开,至少这个正月也不能让他们这样悠闲下去。
“吴瀚海,你去郊外找个人把这两封信带去空门镇,找一个比较机灵的。”玉枝把两封信拍到吴瀚海身上,这家伙还是一直盯着苹果,玉枝看的头疼,恨不得让小炎教训一顿他。
吴瀚海把两封信拿在手里看了一下,问道:“听说这房德明在房家是很受排挤的,你要是对房家有兴趣,选错目标了吧!”
“谁知道呢,我只是随便选了个人而已。”玉枝再次倒到地毯上,把小机灵捉到身边,开始摧残它软软的白毛。
鬼才信!吴瀚海知道这肯定是玉枝的阴谋,她既然这么说了,那自己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玉枝的各种计划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好想看看信里写的什么……
吴瀚海这一路都在纠结该不该看,最终好奇心打败了他的理智,先拆开玉枝给房德明的信,信封里掉出一块牌子,是朋冶山庄的令牌,信上写着“德礼兄,原物奉还,改日登门道谢。”德礼?房德明的弟弟,房家嫡子?吴瀚海仿佛看到了房德明把这封信和这块牌子交给房德礼时的脸色,应该不会太好看。
给余军的信也没写几个字,简洁明了:“送一筐螃蟹回来。”
这种信……有必要给他吗?
吴瀚海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不了解玉枝,她怎么会对螃蟹这么执着呢?再说了,大冬天的,余军到哪儿给她弄螃蟹去呀!
吴瀚海找了个据说是很机灵的,其实这人是二号推荐的,名叫余五。留在郊外的十一人又按照年龄大小排了序,以余字为姓,其实他们也想用玉枝的姓,无奈他们都不知道玉枝姓什么。余五便是排行第五的,如今三十有六,看起来只是个平凡无比的农民,其实他曾经入过伍,只不过犯了军规被除了名。他曾经仗着在军中练就的一番力气和一身痞气当过混混头领,不过在这里他才发现,比他心狠手辣的人多得是,也学会了收敛,虚与委蛇这技能也是别有心得。
二号知道吴瀚海是找人传信,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余五也知道分寸,问了有没有注意事项,便保证一定能完成任务。
“玉枝说这封信是要交给房德明的,你一定要亲手交给他,用什么手段我就不管了。”吴瀚海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第一次接触玉枝的人。
余五知道这任务肯定不会太轻松,虽然不知道这房德明是谁,去空门镇稍微打听一下应该就知道了,重点是为什么要强调“亲手交给他”?难不成见到他很难吗?
“既然明白了,那就自觉一点吧。”吴瀚海拿出一个小瓷瓶,丢给了余五。
“这是……”余五打开了瓶塞,倒出一粒青色的药丸,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毒药吧,我猜的。”吴瀚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八九不离十吧,反正是玉枝给的,应该是为了保证送信之人的忠诚。
毒药?果然是江湖手段啊!余五也不迟疑,闭着眼睛吞下这粒毒药。
随后余五收拾一番,带了盘缠就出发了。
吴瀚海回了良兴县跟玉枝禀报了一下详细经过,顺便问她那到底是什么毒,玉枝则是一脸茫然:“那个是我给你的补药啊,我看你最近没喝大补酒了,就给你配了点,效果都一样。”
“……”虽然不知道玉枝到底是好意还是有其他阴谋,但是……这药给余五吃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那个药……没什么副作用吧?”吴瀚海弱弱地问道。
“副作用?我想想……应该没有吧。”玉枝回道。三天之后那药会完全被吸收,全身血液会剧烈运行,那玩意应该会持续充血。理论上来说,一天也就能恢复了,之后就是强身健体,滋阴补阳什么的,不算什么副作用吧?
应该没有?吴瀚海一点也不相信玉枝。
出门之后,看了一眼院子外正被石榴催促着给花圃拔草的三号,殷勤地走过去,关怀道:“呀,这么冷的天还要在这儿拔草,辛苦你了,我这儿有味刚得的补药,就给你补补身子了。”
三号感动的涕泗横流,就差抱住吴瀚海哭了。石榴只是在旁边看着,也不说什么。
在吴瀚海的蛊惑下,三号一口吃了两粒药丸,效果果然拔群,回道:“老大,这药还真有效,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吴瀚海有些不相信:“没点别的感觉?”
呆萌的三号老实回道:“没有呀,就是觉得很有劲儿!石榴姐姐,有什么别的粗活累活都交给我吧!”
石榴白了他一眼,搞得好像他不说自己就不会让他干活一样,这屋里的大老爷们也就他、闻人辛和吴瀚海三个,墨百算是半个吧。闻人辛平时都见不到人影,吴瀚海又惹不起,这些活儿不都得他来干吗?
吴瀚海拿着瓶子离开了,心里还是不太相信,这药真的没古怪吗?
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玉枝在心里骂道,在人家屋子外面就骗人,当人家是聋子啊!
“玉枝,你看我这次画的,像不像?”吕文芷再次画了一幅龟蛇的图,喜滋滋地拿给玉枝看。
吕文轩正好端了玉枝的下午茶进来,扫了一眼吕文芷的鬼画符,问道:“画绳子?”
“你才画的绳子!”吕文芷愤怒地拿了一块儿石头砸向吕文轩。
吕文轩微微侧过身子便躲过了,将盘子里的茶点一一摆好。
“奶茶奶茶奶茶……”玉枝一边啃着山楂糕,一边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