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无花无草,除了几颗叶已落尽的枯树以及遍地的沙石之外,就只有那层层深入人心的恐怖气氛算得上是陪衬而已。
张隐修先是找了个可以遮挡风雨亦可过夜的角落安置了包袱,再又吩咐说让唐弋和张天爱去拾些柴禾,而他自己则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从而打来了两只野兔,剥皮破肚之后,这也就成了他们所谓的晚餐。
饥肠辘辘的三个人就这样围坐在篝火的周围,那烤在张隐修临时搭建的木架之上的野兔,引得唐弋直流口水,借此机会,张天爱便在旁边嘲笑他道:“你现在的这个眼神简直就像是跟野兔有仇似的,真恨不立马就把它吃到肚子里是吧。”
“彼此彼此,况且你敢说自己就没有这种想法吗?”
“阿弥陀佛,本姑娘向来都是吃素的,这是原则问题。”
“切,你这个疯丫头,根本就是嘴上念着吃斋念佛的口号,心里卻打着离经叛道的诡计,所以你还是听从我的建议改吃肉吧。”
可是,张天爱依旧是坚持着把唐弋递过来的烤兔肉给死死挡在了前面,便又说道:“我说不吃就是不吃,否则佛祖会怪罪的。”
“唉,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就放心大胆的吃吧,这个时候说不定佛祖都已经睡觉了呢。”
谁知唐弋的话刚落,随之,那天空中便打响起了一声巨雷,直接就把离他们不远的一棵古树上的枯枝给劈掉在了地上。
于是乎,张天爱更是以谨慎小心的口吻说道:“你真是无知,竟然还敢如此的口不择言,你可知道,佛是无处不在的,看看吧,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唐弋伸手擦了擦鼻前,叹了口气,问道:“难道说佛祖也会神火分身之术吗,这也难怪,他们本身也像你们这一老一少似的,全部都是古古怪怪的。”
如果前次雷响纯属巧合,那这次应该就不算了吧,因为此刻,当唐弋再次提及佛祖名号之时,天空中依旧是打起了第二次巨雷,此种状况,就连学识渊博的张隐修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故而,张天爱便举起拳头,吓唬唐弋道:“臭小子,你这纯粹是强词夺理,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到来之时,我愿意为全部不幸的灵魂祈祷,而对于你卻是没有半点可能的。”
“疯丫头,可怜的姑娘,难道你就非得如此绝情吗,况且,如果连你都要舍我而去,那我又何来继续苟活于世的勇气,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趁早一死了之。
张天爱缓缓的被羞红了脸,卻又碍于张隐修就在旁边,因此她便假装生气的骂道:“负心汉,你少在里肉麻兮兮的,如果你真的有勇气敢去面对死亡,本姑娘倒也愿意成为你英勇赴义之前的最后一道美景。”
“哦,万能的佛祖,请你看在这个疯丫头已经为你疯狂到日日吃素的份上,快些把她带离我的眼前吧,否则我就算是没有被饿死,也得被她折磨死。”
再又令张隐修奇怪是这次虽然唐弋已经是第三次提及佛祖,卻没有招来如同先前那般的天雷之声。
哈-哈-哈-哈
夜幕孤峰下,阴冷笑声起。
突然,于这夜幕降临之时,那死亡悬崖处竟然传出了几声极度邪魅的笑声,从而就打断了张天爱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这吓得唐弋把刚刚只吃了两口的烤兔肉都掉在了地上。
那恐怖的笑声依旧持续着,伴随着这冰冷的黑夜以及那缓缓吹过的狂风,越发显得诡异而又充斥着说不尽的奇妙。
准确的说,这里鸡不生蛋,鸟不拉屎,卻为何还会有此笑声传出,难道是哪个混蛋躲藏在暗处恶作剧。
张隐修闻声即起,立马就从包袱之中抽出了匕首,跟着就冲进了黑暗之中,就此,张天爱便也拉着唐弋跟了出去。
借助着那支经张天爱匆匆赶制而得的简易火把的有限光源,这对欢喜冤家完全顾不上那崎岖不平而且还很是硌脚的沙石小路,就这样顺着张隐修前去的方向,急急忙忙的也跟到了那死亡悬崖之顶。
谁知这时,先前的那种莫名的笑声卻是戛然而止,以至于显得有些无可奈何的张隐修只能在那里独自竖着耳朵四处听声。
张天爱步步走向那死亡悬崖的最前方,而且再又用手举着火把朝下观望,这才终于发现,此处真可谓是凶险万分,甚至于只要再向前走上半步,都能踩塌几块那本就松软的石块甚至于很有可能会摔落下去,好在这个瞬间,唐弋卻迅速的从后边拉住了她的衣服,从而还很紧张的说道:“疯丫头,脑子忘在家里面没有带出来吗,这里可是死亡悬崖,你就非得要处处逞强好胜吗。”
“啧,原先你不是说不想和我回上海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我救不救你跟回不回上海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张天爱往后退了几步,笑着说道:“绝对有啊,如果我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不就可以趁机逃走吗?”
“疯丫头,我又不是笨蛋,因为这毕竟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假如说你若是侥幸不死的话,那你肯定就会以见死不救作为理由,从而永远都会来纠缠着我,到时我岂不是更加的得不偿失。”
“哦,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想用这次向我施了援手作为借口,从而让我们放你离开呢?”
“呵呵,你要不说我还真的不好意思开口,可是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啦,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抽出点时间商量商量这件事呢?”
“绝对的没门,甚至连窗都没有。”
“唉,疯丫头,我刚刚可是救过你呢。”
“我知道,况且我也没有否认啊。”
唐弋的热情瞬间就像是被人浇洒了冷水似的全身冰凉,他自知此事商量无望,那也就默默的闭了口,张天爱回头看到这个表情,反而是偷偷的笑了起来。
张隐修卻始终都没有言语,若非是唐弋和张天爱也听到了那个笑声,否则这老倌儿肯定还会以为是自己幻听所致。
苦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决定选择放弃,可是,这才刚刚往回走了几步,那个笑声卻又无端的重现而出。
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回去休息了的唐弋听到那‘死而复生’声音后,脸色便也跟着变成了愤怒,他紧紧的咬着下唇,冷冷的骂道:“这家伙还真是调皮,竟然有雅兴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玩捉迷藏,如若被我找到,我非得用泥巴塞住他嘴不可。”
张隐修冷冷笑道:“我敢保证到时候你若真的见了他,你绝对不敢这么做。”
“唷呵,老倌儿,你可不要随便刺激我,有本事你把他给我揪出来。”
“这很容易,毕竟我本就是专门抓僵尸和邪魔鬼怪的。”
这下,唐弋根本就是有些害怕,因此他就再又问张隐修道:“老倌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哪。”
“你猜得没错,那几次诡异的笑声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发得出来的,而是藏在这死亡悬崖半山腰处的家伙发出来的。”
张天爱顿时也变得担忧起来,便也跟着问道:“爷爷,您说的那个家伙该不会是僵尸吧。”
“应该是不会错,你们想想,此处荒无人烟,鸟兽绝迹,草死树枯,甚至于连条路都没有,这也就是说此处定然是多年没有人来过,因此又何来的笑声呢,所以,我才会说那半山腰中藏着的家伙不是僵尸就是妖魔。”
“老倌儿,刚刚我也只是和你说着玩的,你总不至于小心眼到拿僵尸来吓唬我吧。”
“傻小子,我并不是吓唬你。”
“那照您这话的意思,那里面还真的有古怪咯。”
“没错,我现在不就是在准备着要下到悬崖的半山腰去吗。”
张天爱见到张隐修果真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沓黄纸符,并且还摆成了绳索的模样,所以她就上前问道:“爷爷,您这又是做什么呢?”
“哦,爷爷是想要作法,把这些黄纸符变成绳索。”
唐弋张大着嘴巴,说道:“哈哈哈哈哈,老倌儿,你开玩笑呢吧,我就不信黄纸符也能变成绳索。”
说完他又使劲的吹了两下。
“那我们爷俩也来打个赌如何。”
“切,我跟你这老倌儿能有什么赌可以打呀?”
“这样吧,如果我真的能把黄纸符变成绳索,那你就必须跟我下去半山腰如何。”
“额,让我想想。”
张天爱看到唐弋面带惧色,就在旁边抢先说道:“爷爷,您看他那个只有胆小鬼才会表现在脸上的表情就不要再为难他啦,还是我们下去吧。”
“疯丫头,你少在那里小看我,打赌就打赌,我就不信您这老倌儿真的有这个本事,哦,还有就是如果你们输了,就得放我离开。”
“没问题。”
张隐修微微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唐弋的要求后,他便又把手中剩下的几张纸符也拼到了原先摆好了的地方,这才直起身子,摆出作法的架势,双眼紧闭,双手交叉,十指有八指并拢,口中便念道:“天地阴阳,道法加持,天师赐神通,黄纸变绳索”。
哦,我的天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哦。
唐弋哪怕是已经把那根由黄纸符变成的绳索拿在了手中,卻也依旧无法相信刚刚看到的这一切,就此他便跑到张隐修的旁边,想要看看他是不是还藏着许多绳索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