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花!”一个女孩欢快地一朵捧着路边萎蔫的黄花,开心的说。
天空灰蒙蒙的,不是要下雨的那种阴霾,而是因为太多的大气污染物汇集在大气中,并且与灰尘凝结成胶体。在地球被严重污染的21世纪末,能看到一朵没被有毒物质染成灰色的植物可是不多见了。这个小女孩运气很好,能在城市的马路边捡到也许是这个城市中最后一朵有颜色的植物。
小女孩身边跟着六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他们穿着洁白的防护服,空气过滤面具遮住了他们的脸。
“这有什么,我听爷爷说,他听他爸爸说,在他的小时候,这种花到处都是。路边,草地上,山上,石缝里都有。比这还好看,还大的也不稀奇。有黄的,红的,白的,紫的,还,还有绿色的呢!”一个身高明显比周围小朋友高出一头的男孩结结巴巴地说,还一边比划的手势,似乎是想表达他太爷爷口中的花有脸盆那么大。
“真的么!”小女孩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露出憧憬的神情:“好想到那个时候去啊,可以到处看花。”
“还有。还有小蜜蜂,花蝴蝶,小鸟,还,还有阳光,暖洋洋的光!”男孩涨红了脸,努力用贫乏的词汇表达过去的美好。
“哼!无知。”走在最前面的男孩转过身来,挺着胸膛哼了一声。他有着明显的西方人的淡色瞳孔,隐约可以看到被防护服遮住的金发。“你说的那是八十年前的叫做农村贫民聚集地。那里没有发达的科技,只靠人力自给自足,过得是野人的生活,能保留自然资源当然不奇怪。”他说的头头是道,眉宇间显露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说完,还自得的仰起头,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崇拜。
“老大好厉害!懂的知识好多偶!”一个矮小的女孩率先鼓起掌,小小的眼睛里全是星星。
“老大这几天被博士教导的不错嘛。”一个瘦瘦的男孩笑了一下,显露出不同于年龄的成熟。
“好累啊,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一个小胖子坐在马路牙子上,全身上下都透露着要是不回去的话我就不走的信息。
“你说的是一万年前的智人吧,九十年前的农村可不是这样的。”只有一个男孩不屑的说。
大个男孩儿和女孩咯咯笑了起来。
虽然戴着面罩,但是从透明的观察口中还是可以看出走在最前面的金发男孩胀红了脸。
“真是可惜啊。”最先说话的女孩遗憾的说,看着手中的小花,有些悲伤。
此刻,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齐齐看向女孩。男孩们的眼睛中透露出爱慕的神色,而那个小眼睛女孩眼中嫉妒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正常。
“我,我一定会造出那样的地方,送,送给你。”大个男孩有些结巴,但是眼神却无比坚定。
“拉钩!”小女孩突然转向大个男孩,伸出粉嫩嫩的小指,认真的说。
周围男孩神色一变。
大个男孩愣了一下,然后无比欣喜的伸出比女孩粗一倍的小指,勾住女孩纤细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饿,饿得肚子好疼。
叔叔,你在么?小淓饿了。
不对,现在叔叔应该不能给我吃的了。
为什么呢?对了,我们好像被坏蛋攻击了,我好像被打晕了。
那现在是在……
马小淓猛然转醒。
和徐天成一样,她现在被牢牢地绑住,动弹不得。因为刚刚醒来,知觉还不是很灵敏。隐隐能听到剧烈的碰撞声和惨叫。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肯定不是叔叔的,也不是叔叔的朋友的,那是谁呢?啊,好像是那个四眼鸡仔,叫什么来着?糖醋排骨?爆炒牛心菜?不对,这些好像是我几天前吃的东西。
对了,他是给我做这些饭的人。是那个红眼睛混蛋的室友吧。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给忘了。
他怎么在吐血,是那个坏蛋在打他。
靠!
这下马小淓彻底清醒过来。
“住手!”马小淓跳起来,因为双脚也被绑住了,所以只能一蹦一蹦的朝徐天成他们蹦过去,看上去相当滑稽。
格利德他们正把徐天成当成沙包玩得不亦乐乎,听见马小淓的怒喝,吓了一跳。但是当看见她一蹦一蹦的像个僵尸一样的跳过来,又哄堂大笑。只是格利德再看向女孩时,虽然脸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神色,但是眼中多了一份复杂。有爱恋,也有仇恨。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心中交汇,冲突,最后,全部变成一种情绪,贪婪。
他看马小淓,就像是一个穷小伙看到邻居家的豪华跑车一样。
格利德甩腿一脚把几乎要昏迷的徐天成踢得远远的。这小子虽然是一个不错的材料,但无论在他心中,还是组织的科学家眼里,最有价值的仍然是这个小姑娘。
格利德慢慢走到不断挣扎的马小淓跟前。马小淓银牙一咬,像兔子一样朝格利德顶过去。那气势和一百多年前的一个叫齐达内的足球运动员几乎不相上下。不过即使来势汹汹,在格利德手中都不够看。他侧身一让,在马小淓将后背露出给他的时候,反手一推。马小淓因为双脚被捆住,无法保持身体稳定,重重地倒在地上。
虽然避开了脸部直接触碰地面,但是马小淓的嘴唇还是被磕破了。
格利德其实一直有些奇怪。按理说这小姑娘有那样的父母,还有那个东西,无论从哪种角度看都不应该这么弱啊。
事实上,她目前展现出来的战斗力甚至不如街头拿板砖西瓜刀的古惑仔。
难道说,她并没有继承?
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的情况继承父母双方力量的概率应该是百分之百的。要是她没有继承的话,倒更有研究价值了。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
格利德并不是一直负责马小淓的追捕。只不过在前几支抓捕队铩羽而归后,才委派他来执行任务。
根据过去的报告来看,真正阻挠抓捕队的不是马小淓,而是她身边的那个犯人。事实上,抓捕队在十五年里共遭遇对方十九次,激战六次。在十九次的遭遇中他们只在第一次和第十二次见过目标,其他时间实际上都在和那个叫马源的战犯周旋。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那个老头特地不让马小淓接触战斗,避免诱导异能力的产生。
要知道异能人是战场上的战争兵器,只有战斗才能让异能人不断进步。同理,也只有战斗才能孕育出真正的异能人。像马小淓的情况就是空有潜力,但得不到正确的引导,就像湖泊中的水找不到通向大海的支流,最后只能变为一潭死水,渐渐干涸,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格利德猜的没错,马源是故意不让马小淓参与战斗。但不仅仅是抑制其异能的产生,更重要的是,他只想让马小淓作为一个普通人成长。
“用心良苦啊。”格利德感叹,随即露出邪异的冷笑。
不过我这个人,可是最喜欢破坏他人的劳动成果了呀
而且,只是不让她接触战斗避免能力产生?太天真了。
众所周知,异能人是基因实验的产物,通过对基因的改造达到量产超级战士的目的。
不过,大众的知识是给大部分人看的,在真正知情人心中,这个说法只是欲盖弥彰。
无论对人的基因怎么改造,都不会超出自然的限制。就像光速,几百年后不知道,但是人类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也无非是光速。超越光的速度在经典物理和现代物理都是不可想象的。
虽说有相当一部分异能人的能力比较正常,但是还是有一部分异能人得异能力超出了这个世界认知范围,有的甚至改变了物理学定律!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真正的异能人并不是人类造出来的。
而制造异能人的基本原料,是一种叫精神源体的神秘物质。
它长什么样子?是什么元素构成的?分子结构如何?有什么样的物理和化学特性?
对不起,只能说,一点都不知道。
精神源体的发现还要追溯到30年前,人类对火星的一次联合开发。当时带队的四位科学家因为一次地壳塌陷,无意中发现了火星文明的遗迹。就是在那座遗迹中,发现了精神源体这种东西。
经过数年研究,对这种神秘物质的认识,人类可以说是毫无进展。它简直不像是属于这个宇宙的东西。任何测试仪器,探测方法对它都没有用处。
最后,人类只搞清楚了精神源体的一种用途。
虽然这么说有些唯心主义,但不可否认,精神的力量在那个时代越来越得到认同。伟大的科学家牛顿曾经坚定的认为是有一双无形的手让万物产生万有引力,并认为这双手的主人其实就是上帝。无神论者爱因斯坦曾说过,物理学的尽头是佛教。随着物理学的不断进步,物理学越来越靠近哲学。也就是说,精神对物质的影响越来越变为一种可能。
精神源体的作用实际上就是构建精神与物质联系的桥梁。
这个桥梁被知情人叫做,心魔的契约。
研究表明,精神原体并不是对任何人都有作用的。事实上,大部分人融合精神原体后都会变成白痴。只有那些情绪极端化,或者怀有不可化解执念的人,才有可能成功。
具体原因因为涉及精神领域和哲学范畴,其实年前的科学家们想白了头,都无法理解其原理是什么。最后达到了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地步。
这种极端的情绪和强烈的执念,被一位中国科学家赋予了一个带有玄幻色彩的名词,心魔。
心魔为何?每个人心中都有善恶两面,一个天使,一个魔鬼。心魔实际上就是每个人心中恶的一面,也是精神上的缺陷。仇恨,贪婪,欲望,绝望,悲伤,等等,最是容易让人产生心魔。
因此心魔成为能让不同文化圈的人都能接受的词,用以形容这些情绪。
根据实验体的体会,虽然无法名状,但是隐约能够总结出契约两个字。
根据他们的叙述,能力获得的过程,实际上是与心魔缔结契约的过程。
因此,真正意义上的异能人诞生了。他们被称为,契约者。
当然,除了契约者,笼统意义上的异能人还有三类。
第一,基因战士:基因战士顾名思义,是通过基因层面的改造使人类拥有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但是这种战士所具有的战斗力和异能力有本质的区别,力量上也不如真正的异能力者。
第二类,潜能战士:通过对人类的脑域进行特殊改造和刺激,使人类更加充分地发挥自身的潜能。这类人实际上是模仿契约者的产物,其潜力几乎无限,但想要提升也很困难。
第三类,继承者:继承者是契约者和契约者后代,一般来说会保留父母双方的异能特性。但是要孕育一个契约者的代价是作为母体的精神源体要被剥夺,也就是说母方会变成普通人。这也保证了异能者数量与精神源体的数量维持平衡。有科学家曾经坐过推测,认为这是宇宙中守恒的一种体现。即无论是以契约者的形式还是继承者的形式或是纯粹自然形态,精神源体的数量是保持一定的。
当然,因为精神源体数量有限,契约者的数量并不多,继承者就更少了。把马小淓加上,包括公开的继承者数量也不到五个人。所以说,每掌握一个继承者对于一个势力来说都是一次实力上的飞跃。
格利德很清楚这一点,明白一个继承者对组织的重要性。所以,一定的过激手段应该是允许的吧。
反正离飞船起飞还要几天的时间,与其闲着打人肉沙包,还不如做一点更有意义的事。
格利德笑眯眯的看着嘴角流血的马小淓,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说。
“想打我么?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