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踏上通往阴间的第一站,就让我见识到了血腥残忍的一幕,也遭遇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感觉,这些好像是有人故意给我使的下马威似的,也好像是在提醒我今后的路上凶险重重,一定要小心谨慎。
无论是血腥,还是惊魂,并没有动摇我进入地狱的决心,此刻,反而愈发坚定起来,渴望救出父亲的信念更加强烈起来。
话说,阴间第一站已经这么残酷,那十八层地狱又会是个何等一个情形呢?深陷地狱里受苦的父亲,又会是怎样一个状况呢?
想到正在受苦的父亲,我心似油烹,恨不能一步走到父亲身边,然后救出父亲,再带着父亲逃回阳间,和母亲一家人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团聚。
唉……不过话说回来,就凭我一个只有少许道行的普通凡人,想要闯进戒备森严的地狱里救人,简直是在天方夜谭,感觉就和痴人说梦差不多少。
这些,我也只能在自己肚子里腹诽一下,如果把救父亲的话说给身边的老家伙听,老家伙一定会把一双老眼瞪成一双牛眼,然后压低声音说我一句,孩儿啊,你么抽疯吧?
此刻,我仰望着草埔路上的远方天际,心里问自己,十八层地狱,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我又能不能顺利进去呢?
就眼下看来,有了乾坤袋和锢魂盅撑腰,如果,真把我逼的不行了,我倒是真的不介意大闹一次地府,为了我父亲,我觉得可以能够摒弃自己“和为贵”的信仰,在地府里面大开杀戒一回。
想着,我抬手摸了摸肩头的乾坤袋,呃,布料不怎么样,粗布的,不过挺实用。
其实,说真的,对付这些鬼差鬼吏,或者是鬼卒,除了符咒阵法和乾坤袋锢魂盅之外,我还有一样杀手锏,这杀手锏,是我在和张恒他鬼差老爹交过手之后,才悟出来的。不过,从没真正试练过,因为我不想试,也不敢去试,因为这方法太残忍、太损阴德了。
不过这一次,我想,我在迫不得已时,不妨使用它几回,也好让那些地狱里的家伙们知道知道,鬼差张寒林的儿子不是个熊包,欺负他老爹的鬼,不会有啥好下场!
言归正传,我和老家伙沿着草埔路上的土黄小径,走了许久之后,终于来到了草埔路的尽头。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又是一片广袤的开阔地,只是,在这片开阔地上,我没有看到一株植物,更别说其它什么玩意儿了,可以说啥都没有,是一片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不毛之地,与先前长满矮草的草埔路相比,显得有些悲凉,只有一点,感觉倒是天高地阔一望无际。
这片区域,也可以用赤地千里来形容,因为这里的地面全是血红色的,就连不见太阳的天空,也是血红色的。
放眼望去,感觉地面的尽头和远方的天空都连在了一起,整个就是一浩瀚无际的赤色穹庐。
此刻,我和老家伙并肩站在黄土路尽头,欣赏着前方赤红的景色。
其实吧,也没啥好看的,就是个上下左右满眼血红、天高地远,真看得时间长了还眼晕呢。
这时我和老家伙说是看看风景,其实是我走累了,想停下来歇歇脚。
在我们脚下,土路的尽头,是一座青石砌成的拱桥,拱桥横跨着一条小河。
桥面不大,和黄土路的宽度差不多,桥面非常整齐平坦,拱形桥身连接着黄土路和另一头的红土地。
桥身坚固,看上去显得十分古朴久远,也不知道存在这里多少年头了。
拱桥下,是一条很奇怪的河流,河面不宽,也就五六米的样子。河水由北向南,流的不急不缓。
让我感到奇异的是,河水竟然一半是绿的,一半是红的,绿水如碧,红水似血,红绿之间,你一半我一半,互不相侵,显得泾渭分明。
这么奇异的河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怕也只有在这变态的阴间,才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物存在。
就在这时,我身旁的老家伙轻咳了一声:“风景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咱就该上路了啊……”
呃,上路?这词儿被老家伙用在这儿,咋显得这么贴切呢?我们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在“上路”啊!
我看了老家伙一眼,问:“前面这是啥地方呀?”
老家伙眯着眼睛看了看,答道:“前面是黄泉路第二站,赤土路,这个赤土路在上面走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我不解地问他:“小心啥?”
老家伙看我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了一句:“走吧,走过去就明白了。”
说罢,老家伙抬脚走上了小拱桥,见他走上去,我在原地迟疑一下,怀疑自己会不会一脚踩空跌河里,阴间的路可以随便走,桥可就是两码事儿,因为桥本身是悬空的,就我现在半人半鬼的状态,还真不好说。
老家伙发现我没跟上他,回头喊了一声:“孩儿啊,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走啊。”
老家伙这么一催促,我也不好再犹豫,小心翼翼抬起一只脚,在桥上一块石头上踩了踩,嗯,还行,是实心的,这下可以放心了,然后毫不犹豫走了上去。
走在小拱桥上,感觉和阳间的桥没啥两样儿,我先前还生怕我一个阳世活人,不能从桥上通过,看来是杞人忧天了。
拱桥也就七八米长度,十几步就被我走了过去。
到了对岸,我双脚刚一沾地,嘴里就忍不住“呀擦”了一声,随后在肚里腹诽一句,奶奶的,怎么这么烫?!!难不成这里是西游记里的八百里火焰山么?
与此同时,我眼前的景色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先前站在黄土路上看向这里,根本不见一个鬼魂。这时,前方的一大片区域里,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大群鬼来,有前有后,七零八散的走在前方的赤土地面上。
这些鬼魂有男有女,以老人居多,当然,也有年轻的,还有几个小孩子。
这些鬼,我只看了他们一眼,立马骇然,紧接着心惊肉跳。
就见他们一边走,竟然一边像冰棍似的融化,而且发出一声声骇人的凄厉惨叫……
那些鬼从脚开始,走着走着,脚就化成一瘫血水,留在身后。
他们这时除了发出凄惨的叫声之外,对化没了的脚,似乎浑然不觉,惨叫着继续用下肢向前走。
走着走着……小腿也化没了,就用大腿走,最后大腿也化没了,身体立刻失去下体支撑,倒在地上,然后就用手刨着地面向前爬,刨着刨着,由手指头开始,手也渐渐化成了血水,手没了,就用没了手的胳膊撑着身子往前滚,每滚一下,都会在地面留下一滩殷红的血水,直到整个身体活活化成血水为止。
此情此景,要多惨烈有多惨烈,再加上凄厉的惨叫声,看得我是双腿打颤、头皮发炸!
当一个鬼魂在自己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中完全化掉之后,赤色地面上就会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鲜艳血水,那些血水就像有生命似的,流动着汩汩汇成一滩,然后那一大滩血水,会在地面慢慢形成一个仰躺的血人。
少时,血人翻身从地上站起,由头部开始,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接着继续向前走,然后再接着惨叫,再接着融化,周而复始……
此时,我脚底板传来的炙热感觉,让我狠狠咽了口唾沫,额头不自主的冒出了冷汗。
心说,这麻痹算个啥地方?也太恐怖了点吧!如果这些鬼早知道会遭这份儿,只怕没几个上赶着来阴间点卯报道的。
我擦,那我接下来,会不会也像他们似的融化掉?这麻痹太让我不能接受了!
我不要做铁板烧上的冰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