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白尘并不是拿起杯子就倒茶喝,而是向他们请教。这也是白尘尤其好的一个特点,不过和石和比的话,好像就没什么好炫耀的了。白尘看向二人,老者不介意自己刚才感到的气势,说:“这个茶壶颇小,不过用来做泡茶的器具最好不过了,杯子也是用了同样材质的杯子,这套茶具是品茶不可少的。”他又对真儿说道:“真儿,你来吧。”
真儿点头,他又变回来当初那个认真的少年,而不是一个迎客人的小二了。他将茶倒上一小盅,给白尘,说:“这茶你按习惯喝就好,不用太在意方式的。”
白尘想这一小盅能尝出什么味道呢,白尘喝了下去,他第一个感觉确实是好喝,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或许叫做茶香吧,味道是很真实的感觉。白尘觉得很好,他对真儿说:“这茶确实很好喝,虽然是第一次喝茶,不过我觉得这茶一定是好茶。”
真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因为我可以感觉到你会认真地对待茶的。”
白尘不太懂什么意思,只是知道真儿是在夸他,他此时有点明白真儿为什么要喝浓茶了,问道:“真儿,你之所以喝浓茶,也是在认真对待?”
真儿点头:“不只是认真对待,而且很喜欢茶的。”
老者听了这话,很高心,他褶皱的皮肤更褶皱了,心中想到,听到我的孙儿说出这句话,一切都放心了,即便此时离去,也是不用担心了。
白尘很觉得真儿的话就像承诺一般,坚定,热爱。白尘又想:“这茶这么好,为什么没人来尝呢?”老者似乎看出了白尘的疑问,说:“白尘,你是否觉得这么好的茶只有自己品太可惜了,应该有更多的人知道这茶呢?”
白尘点了点头:“这里就在青叶斋对面,可是为什么人都跑去青叶斋了呢,而不是来这里喝茶?”
老者唉声道,:“此茶确实不错,可是比起青叶斋的茶,确实差了不少。”
白尘听了这话觉得不可思议,这茶白尘尝了,觉得这茶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可为什么青叶斋······白尘看向老者,想让他给出个解释。
老者说:“这青叶斋的老板叫做刘青,当初很爱茶,这似乎是天生的一般,他与我儿有了灵感,一起研究出了能够名震一方的茶。”
白尘问道:“你的儿子?”
老者说:“对,我的儿子和刘青当初如亲兄弟般,这青叶斋的名字便是一个青一个叶,他们兄弟的名字,而不是青叶茶的意思。”
白尘说:“这么说,那您的儿子,也就是真儿的父亲叫做叶了?”
老者说:“对,我姓姜,儿子叫姜叶,孙子叫做姜真。”
白尘语气有点怯,但是还是问道:“那真儿的父亲呢?”
老者说:“死了,已经有十年多了。”
姜真并没有插话,显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就没了,如今他只希望的是自己的爷爷长命百岁。
老者说:“这故事还得从我儿小时候说起,刘青是比我儿出生早,比我儿大了五岁,当初这刘青也是喜爱茶,他的父母还健在的时候,我们两家关系不错,于是我儿两三岁便也随着刘青去看茶,我儿再大些,竟也是喜欢茶,他们二人总是在一起研究茶。总的来说,刘青天赋比我儿高一些,但是若是爱茶的话,我儿比他强了许多,甚至到了痴迷的境界,当时青叶的名字已经很响亮了,我们做茶楼生意的都算不错,后来,刘青我儿都是成亲生子,研习青叶,或许是注定的,一个青,一个叶,他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研究茶的加工方式,让茶的味道更好,他们甚至几夜都不睡觉,依旧精神抖擞地研究着,后来真儿有两三岁的时候吧,他们说要有绝世的好茶出世了。
有一次,刘青挺累,说,叶,休息会,等醒了我们这茶便可研制成功了,当时我儿却还在坚持,说,我这时候不能断,我有灵感。刘青说,那好要我帮忙你叫我,我太累了。我儿便不再理他,又是半天,我儿觉得将茶做了出来,觉得茶应该可以了,顾不上休息,正准备报喜,谁知脚底虚浮,却是摔了一跤,跌在了火堆里。刘青说,他连救命声都没听见,因为他们都是休息半日都会醒的,可能我儿是直接死了······后来刘青懊恼不已,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见我儿做出的新茶,便决心将这茶做出来,也有了这青叶斋之名。”
白尘听了很难受,因为他不明白一个人热爱一个东西,竟会有如此的下场,一个好的茶背后竟有这样的令人悲伤的故事。老者见白尘这幅表情,宽慰他,转而又叹道:“他为自己所喜欢的事物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只不过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孝啊,更是令两三岁的真儿没了父亲,令真儿的母亲只身一人,便是不仁不义。”
白尘听到真儿的母亲,急问道:“那真儿的母亲呢?”
老者说:“改嫁了,当时她本来想留在我们姜家,可是我让她走了,因为她还年轻,我不想她为我们姜家受苦一辈子,她生下真儿,对于我们家便是恩情了,又怎么能让她留在姜家继续受苦呢。”
白尘似乎松了一口气,白尘说:“还好,不然这故事太令人伤心了。”
白尘问:“那就是说,这茶是您的儿子和刘青一起做出来的了?那他为何不将这茶叶的做法交于你,或是教给真儿呢,这样的话也算是对自己兄弟的一种交代吧?”
老者说:“刘青不是当初的刘青了,这青叶斋为什么叫青叶斋他可能已经忘了。”
白尘说:“这,什么意思?”
老者说:“当初他见我儿一同研习茶叶,我儿死的时候也是悲痛欲绝,我儿新制的茶叶是怎么做的,刘青一尝便知,这茶也就出世了,当初刘青做了继承了家中茶楼,并改名青叶斋,以记二人过往,勉励自己,并说,当真儿长大便将此茶叶交个真儿,可谁曾想。功利熏人心,对于刘青来说,茶变成谋利的工具,那还有当初爱茶的心啊,他觉得自己的茶没有什么可超越的,如今只是堕入歪道的富家商人罢了。”
白尘无语,他觉得一个人若是因为金钱丢了信仰,那这人便是一个笨蛋傻子,无论当初多么的认真都不能改变现在是个傻子的现状。不过话说回来,白尘也想有很多的钱,想有更好的生活,这点无论如何也否认不了,但是若是因为钱财干坏事,白尘是绝对不会干的,白尘怕别人伤心,也怕自己伤心。
白尘有点不甘心说:“那为什么没有人帮他规正呢?他应该需要有人帮他规正的。”
老者摇摇头,说:“这青叶斋之名,在最开始对于他来说就是警醒他最好的东西,斋一个让人知情知性的地方,他们兄弟的情可能他已经忘了吧,他唯一记得的可能就是他兄弟的惨死!”
老者说道这,胸中的气似乎有点上不来,少年真儿连忙过去为他爷爷抚背,为他的爷爷理顺气息,他说:“爷爷,这事情便不要再提了,他变成什么样已经无所谓了。”
老者缓过来说:“不碍事,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只是这刘青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想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老者接着道:“他在富有之后,总是会梦到,自己兄弟被烧焦的脸,他害怕也变成那样,从来不往火的旁边靠去,我也劝过他,他刚开始还搪塞应付,后来干脆不见我。奈我其何!”
白尘怒道:“这刘青他不是东西了,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要回避,不要忘了自己兄弟是为了什么而死的!我要打醒这个人!”
老者说:“你一个孩子能干什么啊。”
白尘一笑:“真儿不是说我是个少侠吗?今日便作一回少年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