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枫廷如临大敌般得瞪着她,而女孩却好像没睡醒的样子,睁着惺忪的眼眸,呆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娇声问道:“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家呀。”任枫廷惶恐地答道,现在他的状态,还真是经不起一顿打的!要是女孩不由分说的在这里把他暴揍一顿,那他可真是做鬼也风流了。
“你家?可我为什么会在你家呀?还有,你是谁?”女孩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瞟向了别处,打量着这里的格局、摆设。
“我是谁,并不重要。”任枫廷眼珠子骨碌地转了一下,“小姑娘,你被绑架了。”
像是渐渐回想起了什么,女孩突然一凛,怒目瞪向任枫廷:“我想起来了!你……你就是那个想要调戏我的神经病!”
任枫廷怪笑着道:“哼哼,为了这个计划,我们可是筹备了很久了。”
“啊——”女孩尖叫一声,“这么说来,肯定也是你们……”
任枫廷还没明白女孩这话指的是什么,只见她怒气冲冲地朝自己扑了过来,不由分说又是一顿暴力摔打……
任枫廷简直泪流满面——没事松什么绑啊!
“你……快放开我!”任枫廷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女孩的双膝压在他后腰上,浑身被雨点般的小拳头砸得酸软无力,竟是连转身的力气都使不出了,“你再打我,我们可就要撕票了!”
见得所谓的“绑匪”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女孩惊讶之余,不由得意且觉好笑,道:“切,本姑娘把你弄残了,再以此要挟,还怕跑不掉吗?”
任枫廷只能继续瞎掰:“没用的,我只是个小弟,只要你敢出门,那可就死定了,哼。”
女孩反驳:“他们就派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来看我啊?依我看,你们这个团伙,也不过就这样了嘛,本姑娘用得着慌?”
“哼,别忘了自己是怎么被弄到这里来的。”任枫廷哼道,蛮有气势的一句话,在下一句却又荡然无存:“我说……小姑奶奶您能别一直压着我么,很难受的诶。”
“哼,竟敢绑架本姑娘,死了活该!”女孩毫不客气地在任枫廷后脑勺敲了一记,传来一声哀嚎,“诶——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舒服呢。我昏着的时候,你没对我干什么吧?”
任枫廷才不肯服软:“屁才什么都没干,不舒服?不舒服就对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什么都干了!”
“啊——!你……我、我杀了你!”
女孩花容失色地尖叫着,任枫廷却感到背上压力一松,好不容易才转过身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看得脸色都青了。只见女孩发疯似的暴走起来,四处翻箱倒柜,最后竟被她从一个杂物箱里翻找出一把水果刀,高举着朝任枫廷刺了过来。
“哇!”任枫廷惊恐地叫了一声,他现在可是毫无反抗能力!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任枫廷只能感叹自己竟会挂得如此闹剧,在这最后的关头,只来得及后悔并无助地举起双手,当是求饶,脸上冷汗狂流。
刀尖离他额头还有几公分的时候停住了,没想到她还真手下留情了。
任枫廷依然冷汗直冒,一动也不敢动,死死盯着女孩的脸庞,还有近在咫尺的凶器。奇怪,他心中并没有感到害怕,对即将失去生命的恐惧。
“你一定要注意,从今以后,你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可以说是,非常敏感。自从你决定了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走上一条不平凡的道路,跟随我的脚步。我走在前头开垦,探索,所以,你必须、也只能谨遵我的指引。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肆意触碰你的身体,甚至侵犯,一旦发生了连我也不能预料的情况,那样会毁了你的一切!”来自记忆中,某段语调冰冷的训诫,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无情冷漠,却拯救着她的生命,还有更多。
“呜——哇——”女孩竟是嘤嘤地,丢掉了匕首,失声痛哭起来。
“啊……对不起,我……”任枫廷愕然,这剧情变化得让他大脑开始跟不上了,“我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只是……啊——”
哭鼻子的时候还不忘记打人,你赢了——任枫廷一不小心,又吃了几记粉拳,差点痛晕过去。
女孩呜咽声好久才渐渐止息,接着又是抽泣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真的,没对我做什么吗。”
“真的没有!”任枫廷怕她又哭起来,忙不迭应道,心虚地撒起了谎,“其实,你不舒服,只是因为麻醉药的效果,过一天就……就没事了。”
“为什么要绑架我?”女孩抽泣也止住了,就是脸上还有隐约的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任枫廷知道,这脸孔太能骗人了,要是他再答不好,怕又是一顿……
“呃,这、这当然是为了勒索钱财啊。”
“你骗人!”女孩竟戳穿了他的谎言。
“啊!”任枫廷一惊,吓得连忙用枕头捂住脑袋,“别打我。”
却不曾料,这个动作竟惹得女孩一阵嗤笑。这么快又破涕为笑了,女孩们的心思还真奇怪!
任枫廷捂了半天才醒悟过来,这次竟然没有挨打,遂又把枕头拿开。只见女孩手中多了一张照片,摆在他面前:“这是谁?”
“这、你这从哪找到的?”任枫廷紧张地问道。
“明知故问吗,好,我这就让你看看……哇,连合影都有——”只见女孩把刚才找到匕首的纸箱从牀下拎了上来,并从里面摸出了一本相册,还饶有兴致地一张张翻看着。
原来,女孩刚才找到匕首的时候就已经瞥到了照片,只是因为一瞬间的冲动,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而已,突然的住手,没有错杀任枫廷,其实主要还是因为看到了照片。
任枫廷脸色一红,慌忙一手抢过:“还给我!不许乱看。”
女孩娇嗔:“快让我看,否则打你!”
任枫廷吓得连忙将相册丢开:“啊!你看你看,拿去看吧。”
女孩津津有味地将相册从头翻到了尾,方才一脸证据确凿地看着任枫廷:“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任枫廷语无伦次,期期艾艾:“什么好不好解释的,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孩一副理所当然地分析道:“你是思晴妹妹的男朋友,又这么可能会绑架我?”
任枫廷:“这,我才不是呢……再说,难道熟人就不能下手了吗,歹徒作案不都是先踩点熟悉一下再行事的么。”
女孩见理论被推翻,于是又掀桌子耍赖:“再狡辩,又打你了。”
任枫廷彻底焉了下去。
女孩得意地娇笑过后,又道:“老实招来,快说是怎么回事!”
任枫廷终于不再抵抗:“好吧,你确实遭遇了一场绑架,但是你被救回来了。”
女孩恍然,又问:“这么说,你们是在暗中保护我的?”
任枫廷点头:“是的。”
“那——和你一起的那个,他又是谁呀?”
“这个……不能告诉你。”
“……看打!”
“嗷呜——!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话说你怎么这么弱啊,我好像都没用多少力气诶,你不是一直在假装的吧?”
“反正你打死我也不能说的,绝对不能出卖朋友。”
“好吧,既然这么讲义气,那本姑娘就放过你一次了。”
任枫廷差点没感动地高呼谢女王开恩。
其实,女孩早就发现了墙壁上挂满着的海报风格的图片,那不是什么明星,而是郝思晴和任枫廷在海滩玩耍时拍下的,个别几张,甚至还能瞥见海报的角落,郝文逸在低调又不失俏皮地抢镜。
但中间,女孩确实被吓坏了。任枫廷无意的话语,触动了她埋藏内心深处的恐怖伤口。
此时饶有兴致地端详每一幅绚丽的照片,伴随着“啧啧”的轻叹声,女孩总算是原谅了任枫廷的冒犯。
“我晕了多久了?”
“几个小时吧。”
“这可不早了啊,我要回家了。”
“你不能回家。”
“为什么?”
“因为这里离你家很远。”
“那你要送我回去。”
“不干。”
“本姑娘打到你干为止。”
“打死我,你就等着被饿死吧,这荒山野岭的……”
“切,还真当我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泥呀?我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的。”
“有种就试试啊,到时候连这门口你都别想踏出去了。”
“哼,懒得打你了,你简直太弱了,我自己走!”
“啊——别,别!不要开门!”
任枫廷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惊呼出声,但女孩完全不以为然。说时迟那时快,门把一拧,大门已经被拉开——
“啊——”女孩惊恐的尖叫声又一次凄厉的响起。
任枫廷想要冲过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从门外冲进一个庞然大物,还有一声洪亮的虎啸,将毫无防备的女孩扑倒,那血盘大口里的獠牙,就要将女孩的咽喉刺穿!
一只成年的老虎!
“不——!”任枫廷只来得及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一声,生生喝住了即将行凶的大老虎,“别伤人!给我出去!”
那老虎似乎能听懂人言,这还不止,竟还真的遵照任枫廷的话语,乖乖转身一溜烟跑了。
如任枫廷所想,惊魂未定的女孩,“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任枫廷感到深深的无奈,明明是很暴力的一个女孩,怎么就那么容易哭鼻子呢。
重新关上门,艰难地将女孩扶起,因为任枫廷实在没几分力气了,半扶半搀地,将她带回到沙发上,两人并排坐着,相隔着些许空隙。
“对不起……”任枫廷只能低头认错,毕竟一旦女孩掉眼泪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那肯定是男的不对,天晓得这是哪个哲学家的语录啊。
女孩确实吓坏了,这次竟然没有梨花带雨地捶打任枫廷,让他好白紧张了一阵。
过了好久,女孩也没有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生物在门外,而且还好像是将任枫廷认作主人。
女孩止住了哭泣,但一直没有说话,那脸容看起来是很不开心的样子。任枫廷最终打破这了尴尬的沉默气氛,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答道:“我叫梁舒颖。”
任枫廷恍然:“噢,原来你是梁家两姐妹里面的妹妹啊。”
女孩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任枫廷略作沉吟,狡黠地道:“思晴那妮子,嘴巴大得很。”
梁舒颖听明白了,微微点头,不语。
任枫廷见她苦着脸,不由得关切地出言安慰:“别不开心啊,万一弄的以后长得丑了就不好了。”
梁舒颖一直没再盯着他看,而是低头看着地板,却是嗫嚅:“我饿了。”
任枫廷愣了愣,随即微笑道:“饿了?正好,我做饭去。”说罢,甫一起身,忽却感到一阵眩晕,竟是差点没站稳,仓促间,抓牢了沙发的扶手,才不至于摔倒。
任枫廷其实一直都是在硬撑着的,此时见事态已经稳定下来,心中终于一阵松懈,脸上的苍白再也掩藏不住,浮现出来,连嘴唇都白得吓人。
“我……我有点累了。”任枫廷几乎用尽力气地说了一句。
“怎么会这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我,我不该下手那么重的……”梁舒颖有些惊慌失措,连抱带拐地把任枫廷弄到柔软舒适的床榻上。
“呵呵——不怪你。”任枫廷目光已经开始迷离,生命本源透析得太多,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他知道,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他真的要好好休息下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
“你……饿吗,我也会做饭的,你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就给你做……呃……”梁舒颖说着,着急之余也尴尬,两人的关系变化得太快、太突然了。
“不用客气,就当是自己家一样,暂时要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了。我不要紧,休息,休息一下就好……”任枫廷语气渐弱,话音未落,眼皮已经合上了。
任枫廷一动不动。,呼吸均匀地昏睡了过去。梁舒颖担心之余,也不好叫醒他。对于她来说,今天同样发生了太多了事情,以致于出现了太多的疑问,尚未得到解答,但眼下的话,还是先……照顾好肚子吧。
任枫廷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气息平稳,不知为何,梁舒颖仿佛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有些虚弱,确实要好好休息一下。
梁舒颖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虽然那大门是不太敢再去打开了,但今晚在这里过的话,似乎……也是个不怎么坏的选择呢。
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瞬,对任枫廷而言,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