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幺儿做什么?”少年认出了他,但语气依然稍微有些不善。
孙雨洋还没来得及辩解,少女便连忙替他开脱:“哥,不关他事,是我自己……要……”
“只是碰巧遇见了。”孙雨洋诚恳地说道。
少年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侧身看向少女,关切地问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少女连忙解释:“不是的。他人很好,还帮我……我……”然而,却不知如何讲清楚。
少女似乎很紧张,生怕她的哥哥会伤害孙雨洋。
孙雨洋比少女还要更紧张一些,只是仍在强自镇定,看上去神色自若。眼前的少年,正是曾与任枫廷交手过的白隐龙!
“你来这里做什么?”白隐龙转过身来,板着脸问孙雨洋。看得出他并不是还在生气,只是一时不愿承认自己误会了孙雨洋,仅此而已。
“我不能来这里吗?”孙雨洋略作思索,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那倒不是。”白隐龙愣了愣,随口答道,忽又觉得这样有点被扫了威风,于是连忙补充上:“你最好不要打幺儿的主意,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孙雨洋不由暗觉好笑。白隐龙这是在忌惮他么?孙雨洋不禁比较了一下,只觉得他与郝文逸一比,真是逊的太远了。
然而,不可否认,在他心目中,白隐龙同样也是一个强者。
“她是你的亲妹妹吗?”孙雨洋问。
“是的。”白隐龙不假思索地答出,然后又是一愣,再次板起脸:“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觉得有点奇怪。”孙雨洋挪开目光,一边收揽周围的景色,一边喃喃地道:“你是异能者,可你的妹妹却不是。”
白隐龙刚想说你怎么知道,但这次立刻忍住了,然后继续诘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很讨厌我吗?”孙雨洋再次反问他。
白隐龙这次真的愣住了,只见他瞪着眼,却说不出话来。过了十几秒,才以平和的语气道出声:“那倒没有。”
“本来我也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我一个人出来走走,透透气。无意中看见她蹲在这附近,想抓萤火虫。她抓不住,所以,我就过去帮了她一下,聊了两句,就这样而已。你妹妹好像很害羞,但她真的很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了。”
孙雨洋晃荡了几步,坐到一块石墩上,慢悠悠地将刚才的情景道来。
白隐龙扭过头询问白瑶:“幺儿,是这样吗?”
白瑶迫不及待地点着头,并略带兴奋地对白隐龙说道:“是的,哥哥。他很厉害的,他都不用去抓那些虫子,那些虫子就全都飞到他手上去了。”
白隐龙颔首沉思了一会,然后问孙雨洋:“你喜欢我妹妹吗?”
孙雨洋被他飘忽不定的态度弄得好生莫名,顿时略有不忿地道:“她那么好看,我当然喜欢。”
白隐龙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有些愉悦,并道:“那好,既然你也喜欢她,我允许你们在一起了。”
吓得孙雨洋差点坐到地上。甚至没注意到,少女听得哥哥此言,满脸欣喜。
“啊——不,谢谢你的好意,我……我不能答应。”孙雨洋语无伦次地道,俏脸微红。
白隐龙脸上的愉悦顿时转为愕然。白瑶更是没有想到,孙雨洋竟然拒绝了她。
神尘说的有道理,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就像那日,孙雨洋以为白隐龙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日后永不再遇见。
在意想不到的此时此刻,孙雨洋从没料到过。如此快,便又再次相见,并且是在这样的情况、在这样的月光下。
曾以为白隐龙是个懂得隐忍的强者,也是个有原则的强者。面对任枫廷这样的劲敌,在触及他底线时,依旧没有任何的退缩和畏惧。如今再次遇见,赫然发现,白隐龙的单纯程度,比他的妹妹强不到哪里去。
白隐龙毫无心机,至少对孙雨洋来说。拿白隐龙来和他近日以来认识的所有人一一比较,他俨然就是个近乎纯粹的——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换个说法是,孙雨洋很容易就能猜透,白隐龙的心思。
别看白隐龙并不高大魁梧,一米七都不到的个子,却是比任枫廷都要大差不多两岁。白瑶也比任枫廷要年长一岁,跟孙雨洋一比,差距就更大了些。
白隐龙说,他自小便在隐域里长大。他的妹妹白瑶,也是一样,生活在偃土族,是任枫廷的祖地。
白隐龙还告诉孙雨洋,任枫廷还有一个哥哥,叫任道廷,不过跟白隐龙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因为不能修炼异能的缘故,白瑶在十二岁的时候,被偃土族秘密逐出了隐域。白隐龙则因为出色的修炼天赋,被族中予以了高度关注和期望。一直艰苦修行着,直到白隐龙十七岁那年,才在无意中得知妹妹被流放、逐出隐域的消息。白隐龙不顾族中的反对和阻挠,毅然独闯两界山,来到陌生的华夏大陆。
白隐龙冒冒失失地来到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毫无疑问,一时是茫然不知所措。妹妹的踪迹,更是无从寻起。
要不是幸运地遇见了花浅,说不定他还要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像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撞不知会到何年何日。
花浅不仅教会了白隐龙说汉人的语言,还给指了路,并告诉他有关白瑶下落的线索。
人生地不熟的白隐龙,耗费了近一年光景,直到去年开春,终于与阔别多年的白瑶重逢。
然而甜蜜与温存并未多久。白隐龙赫然想起,自己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的。他并不能整天形影不离地守在白瑶身边,偶尔更忙的时候,甚至会走开数月的时间。
因为某些原因,白瑶居无定所,每次白隐龙忙完回来,总要费劲地寻上一番。
白瑶的美貌,给她和白隐龙都带来了不少困扰和麻烦。孙雨洋听到这里,才明白,白隐龙在一开始看见白瑶在和他一起如此近的时候,会如此激动。
白隐龙再了解他的妹妹不过了。几眼便看出,白瑶对孙雨洋生起了好感。而且孙雨洋的回答,令他误以为是两情相悦,权衡之下,很快便决定撮合他们俩。然而孙雨洋却意外地拒绝了他。
白隐龙的想法并不复杂,他知道孙雨洋身后有任枫廷,如果白瑶和他成一对的话,也许任枫廷会帮忙照顾他的妹妹。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想法,白隐龙一点也不笨。
孙雨洋觉得白隐龙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于是,孙雨洋给他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白瑶在白隐龙身侧,在两人中间,也是在安静地聆听着。
一个伤感的故事。
……
“原来你的身世这么曲折,难怪……看来是我一直对你抱有偏见了,实在抱歉。只是,我有点想不通,你不接受我妹妹的原因,是因为安芷祺。可是,她和你并不符合伦理,大家也不会接受吧。郝文逸也许只是不想你们继续纠缠痛苦下去,替你们做个了断而已。我能明白,你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都非常重要。可是,硬要一刻也不能分离的话,我还是不能理解。唔——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有人——呃,如果郝文逸要让你永远离开你妹妹,这辈子也不会让你们相见,你会怎么办?”孙雨洋反问他。
“那我一定要跟他拼了,哪怕听你说的,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一定不会怕,也一定不会轻易败的!”白隐龙不假思索的答道,满脸坚毅决绝之色。
孙雨洋早料到了他会这样回答,然而,却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自我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