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故事,对某些人来说。
舞台酒吧,是安镇市规模最大、最豪华的酒吧,坐落于夏市中心。这家酒吧是安家的产业,其后台之硬,在安镇市来说,毫无疑问,是无一能出其右的。当地——甚至其它地方势力的黑道,每当老大之间有什么事需要面对面谈判时,都要选这家酒吧。倘若选了其它酒吧,甚至会被另一方怀疑是在摆鸿门宴。乃至于后来,这成为了黑道界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2035年5月20日。
现在还是下午三时,虽然酒吧是24小时全天候营业,然而现在是客流最冷淡的时段,门前大厅内,只有一张桌上坐着客人。
酒桌边上坐着的是一位长发少年,棕黑色的秀发,将后脖和耳朵完全遮住了。少年十五岁,长得却一点都不帅气,小鼻子小眼睛的,反倒像个呆子。加上一七六公分的身高,乍一看上去,还难免会以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
坐在少年侧边的,是一位长得颇为漂亮可爱的少女,只有十一岁,披着一顶新潮的花色草帽,戴着一副浅棕色的墨镜,正与对面的少年谈笑风生,还时不时凑上去在其旁边耳语。少年亦是一直保持着微笑的优雅,每谈到精彩的地方时,也会情不自禁地咧咧嘴轻笑一会。
两人时而举杯对饮,时而交头接耳,旁人若要看得真切,一定会认为是一对早恋的小情侣在谈情说爱。然而实际上,那少年不是什么普通人或富裕人家的公子,而是郝文逸;坐在他身侧的,也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他的亲妹妹,郝思晴。
两人还在那轻松愉快的畅聊着。不知过了多久,从门外走进几个打扮得花里花俏的不良少年,一进来便瞥到了这对“小情侣”。为首的金毛少年走了上去,语气不善地吆喝道:“走开走开,这里是我们订好的位置!”
郝文逸坐的方向是背对着黄毛的,闻得身后的声音,身形微微顿了一下,接着却是无动于衷地,继续着将杯子拎起的动作,端在嘴边抿了一口,连头都没回。郝思晴将帽檐往上拉了拉,抬头扫了黄毛一眼,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动身子,只是朝哥哥努了努嘴型,不知道在表达什么。
金毛眼尖,一下子便瞧清了少女的容貌,顿时惊呼:“哟,原来是嫂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弟失礼了,请问这位是?”说着,伸出手掌指向背对着他的郝文逸。
郝思晴颇不耐烦地回他一句:“诶——你很烦诶!走开点!”
金毛看着她那不悦的表情,忽然就想到了什么,遂用不怀好意的语调:“哦~原来是在跟地下小情郎幽会啊,而且还敢在这里……没关系没关系,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郝文逸突然猛地起身,转身一巴掌,准确无误地拍在金毛的脸上。金毛立马一个趔趄,被抽翻在地。身后的红毛绿毛连忙上前搀扶。酒吧内是明文禁止斗殴的,向来鲜有人敢犯,但郝思晴来时就已经跟这里的经理打过招呼了,吧内的保安们并不认识郝文逸,但看见是郝思晴带来的人动的手,并且占着上风,只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仨毛头小子们可不敢犯这个规。金毛挣扎着爬起身,郝文逸却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回身坐了回去,继续跟妹妹聊天喝饮料。“好小子,你有种,我……”金毛骂骂咧咧地念叨了两句,然后便掏出手机窝一边去了。看样子,应该是要呼叫大人物来给他找回场子。郝文逸可懒得理这些,身后的动静虽然一清二楚,却犹恍若未闻。
没过多久,从门外又进来了个看表面就不是善类的不良少年,虽然只是一个人,然而这人来头可大了,正是安家的大少爷,安道明。
事实上的情况是,郝思晴确确实实是安道明的未婚妻,在她只有两岁的时候,这门亲事,就已经被双方家长定下了。
是郝思晴将郝文逸拉来酒吧的。毕竟平时能见到哥哥的日子太少了,只想让他多陪自己出来玩玩,顺便也可以让他跟自己的未来丈夫认识一下——同时,也是这家酒吧未来的主人。
郝文逸有理由惭愧,这么多年了,自己连准妹夫都没见过一面,亏他总是认为自己是多么的疼爱郝思晴。
“嗨,晴儿,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事先跟我打一下招呼啊。”安道明一边说一边朝郝思晴缓缓走了过去。
郝思晴原本是打算跟哥哥多聊一会,再去通知安道明的。但是刚才的小小插曲令她十分不开心,故只是抬头瞟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茬跟他合乎合乎。
郝文逸这次才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半晌后,却是皱了皱眉,没说话。
安道明这时缓过意来,转而看向郝文逸,不温不火地:“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
“那是我哥。”郝思晴淡漠地说道。
郝文逸冷哼一声。
安道明顺势抽出客椅,坐到郝思晴旁边,脸上隐隐挂着几分不屑之意:“噢——原来是大舅子呀,这么说来,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
对于安道明含蓄的嘲讽,郝文逸根本不以为意,眼睛微眯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也没再跟思晴说话,只是默默地抿着杯中的酒水。
郝文逸浑不在意:“大概是的。”
安道明接着道:“不知大舅子忽然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郝文逸说着,眼中漠视之意,丝毫不加掩饰:“我来看你。”
安道明笑了,显得是那么的自信:“呵呵,来看我?是想看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正巧,我也听到晴儿提起过你,就琢磨的该什么时候,总是要见上一见的。”
郝文逸沉默不语,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并且颔首作思索状。过了半分钟,郝文逸抬起,看向郝思晴,问道:“思晴,你喜欢他吗?”
郝思晴看了看安道明,又看了看郝文逸,脸上有些难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郝文逸予以她坚定信心的目光:“别担心,把你想说的说出来。”
又犹豫了一会,郝思晴终于鼓起了一点勇气,凑到郝文逸耳边,说了很长的一堆话。声音虽轻,但安道明隐约还是听到了不少。
随着这番话的娓娓道来,郝文逸原先的和蔼之色渐渐敛起。
安道明脸上勃然变色,忽而冷笑。
“真是令人失望。”末了,郝文逸轻啐了一声,却是略带茫然地目视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
“哼。小子,我念在思晴的份上,才尊称你一声大舅子,想攀权贵就给我客气点!”安道明看向郝文逸,语气骤然变得不善。
“你好像很把自己当回事嘛。”郝文逸神色漠然,继续若无其事地抿着饮料。
“你也好像很拽。”安道明挥挥手,将服务员叫到,吩咐其拿两瓶洋酒过来,接着便道:“怎么,来试试斤两吧?”
“思晴,这桩婚事,哥哥不能同意。”郝文逸毫不客气,掷地有声。
“唉——”郝思晴叹息一声。
“哟,还真把自己当跟葱了?”安道明怒极反笑,“想当初,我爷爷计划建设这里的时候,你爷爷只是个打下手的小设计师而已!现在让你们联姻,说白了就是念念旧情,给你们面子和机会。现在你又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今天大爷我心情好,可就不是灌你两杯那么简单了,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我要告诉你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郝文逸低头,抿酒。
“您倒是说?”安道明不怒反笑。
“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安家的血脉,你只是个野种。”郝文逸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并未作停留,就好像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不愿多看一眼。
安道明脸色微变。他确实没想到,郝文逸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郝文逸说的话是实话,在此之前,安道明其实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下,才打听到,自己并非安正军的亲生儿子。
然而愣神只不过半晌,紧接着,安道明又狂妄地笑了起来:“哈哈,这就是你的倚仗吗?竟妄想用这个来威胁我?真是可怜。大概你还不知道吧,虽然我并不是我爹亲生的,你以为这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真是可笑!几乎整个安家的人都知道我的身世!可他们还是决定把我作为安家的继承人来培养,我还是会成为安家未来的主人!哈哈哈,你以为你能藉此而改变什么吗?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这……真是令人意外啊……”郝文逸听得这番话,确实微微诧异,但旋即:“我很感兴趣,也很期待,一条野狗,能在如日中天的安家里,吠出多大的浪花来。”
不遗余力的嘲讽。
“你想激怒我?虽然我很想羞辱你,但是大爷我现在心情不错,就不需要戏弄一个垃圾来寻求满足了,留着以后玩也不错。”安道明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阴翳。
“也是,还好我今天原本心情不错。”郝文逸若有所悟似的点点头。
“哎呀——吗的,你……”安道明再也忍不住,怒站起身。
然而他却没能把话说完,不知何时,眼前多了一支冰冷的枪管,漆黑的洞口正对着他的眉心。
“啊——”郝思晴吓得惊叫一声。
“再者,要不是看在你便宜叔公的份上,现在可不是这么简单了。”郝文逸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手中的枪,依然无情地指着他。
安道明霎时被吓得愣住了。但多年的威风使得他迅速反应过来,毅然起身,并且喝道:“你、你竟然有枪?你还敢指着我?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吗?!”
“再说半个字,一枪打碎你脑袋。”郝文逸眼眉一挑,一边说着,一边将保险打开,语气平静。
安道明终于被镇住了,一动也不敢动,但还是恶狠狠地瞪着郝文逸,似乎很不服气。心想: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屁孩,怎么可以有枪?难道是假的?
但安道明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去赌,郝文逸那冰冷的眼眸,让他不敢多作任何揣测。
那双眼睛,一定是见过了很多鲜血,还有那一瞬,杀气之盛。安道明毫不怀疑,自己刚才真的是命悬一线。
郝文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不再看他。尔后,将枪收好,坐回座位上,转而安抚郝思晴的情绪去了。郝文逸想到——刚才,她一定是被吓到了吧,真是不该。
气氛相当诡异和不协调。
几分钟过去,门外警笛声呼啸着接近。
郝文逸微觉意外,瞟了一下神色古怪的吧台掌柜一眼,顿时了然。
两个穿着警服男特警从门口冲了进来,一前一后,一个年纪大点,另一个则相对年轻得多,并且都举着枪,一进门,其中一个便喝了一声:“是谁报的警?”
吧台的男掌柜指着那张唯一有人坐着的桌子,高叫:“那长头发的男的身上有枪!”
两个警察皆是一愣,先前收到的急报说酒吧有人持枪抢劫,却没料到现场竟是如此的一幕,不由觉得好生怪异。纵是如此,俩警察并没有停顿,果断地朝郝文逸围了过去。
郝文逸抬头,静视着他们的靠近并且还一直用枪指着他,丝毫无动于衷,更无他们预料中歹徒劫持人质的一幕出现。
郝文逸表现如此镇定,两个警察反而惊疑起来。
待到两人走到离郝文逸大概还有几米的时候,他们便不敢贸然再往前一步了。中年警察率先发话:“把你的枪交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郝文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别端着枪,万一误伤,不好。”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
“都别动!”中年警察冷喝一声。
郝文逸好整以暇地双手环抱于胸前,似笑非笑地瞟着那一左一右的两管枪口。
“小童,上去搜他身!”中年警察朝年轻警察喊了一声。
“别过来,有话慢慢说。”明明是服软的一句话,从郝文逸口中发出,却只像是在阐述某种事实。
年轻警察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向那少年模样的“歹徒”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过去,期间一直举枪作瞄准状,紧张不已。
在接近到一半的时候,郝文逸毫无预兆地动了。
砰的一声枪响,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地兆示它的降临。这一枪,中年警察在郝文逸动的一瞬间便已发出。
二点八秒后,中年警察再次发了一枪。
但是,两枪都不知道打在了何处,反正,似乎没人受伤。
自郝文逸动的一刹那起,六点五秒后,郝文逸手中已经多了两把崭新漆黑的手枪,而他自己塞在内袋的枪,却是自始至终没有动过。
郝文逸同时举着两把枪,分别对着两名警察。
再过了几秒,两名警察终于反应过来,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郝文逸将左手的手枪丢还给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愣了愣,差点没接住。
接着,郝文逸将右手握着的手枪摊到手心,熟练地拎出弹匣,再摊开左手手心,将两颗子弹一一装了回去。
然后把枪丢还给了中年警察。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郝文逸从腰间掏出了一张卡片,举在中年警察面前。中年警察看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差点瘫软跪倒下去。
郝文逸却毫不介怀地笑了笑,说:“没关系,今天我心情比较好。”
稍候,中年警察朝着郝文逸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年轻警察急忙跟着照办。
郝文逸又坐回到了座位上,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瞧着安道明。
“你好像一直都很有自信。我本来不在意这些。你也知道喊我大舅子,那么,用我大舅子的身份,也许我可以教育你一下,只不过,不得了哇,你可是安家的少主啊,我这小小的大舅子好像还得毕恭毕敬地给你舔.脚端茶?但我会让你知道,我对待自己的妹妹一向很在意的。所以我也不想因为你,而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你很幸运,因为我只打算稍微的惩罚你一下。两位大哥,请带这位先生去局里坐坐吧,替我好好‘招待’一下,唔——一个星期之后,再放他出来好了。”
“是!公子!”
安道明被警察带走了,这是个令人意外的结局。包括,对郝文逸来说。
他竟然饶了这个小子一命。可能是因为郝思晴在场,郝文逸并不想让她看到某些不好的画面。
但,所谓“稍微的惩罚”,可不止这样。
郝文逸想起了一些有趣的旧事。闪烁着一些念头。
片刻后,安道明的父亲,安正军被他召来。
“哎哟,原来是郝公子啊,真是抱歉,适才犬子不知好歹,有所冒犯,还请不要见怪啊。招呼不周,我的错,在下给您赔不是了。”安正军一见到他,立马便是又点头又哈腰的。郝文逸,可以说是他在这世上最不想见到的人。
安道明不认识郝文逸,可不代表安正军不认识!
在安家的高层,郝文逸的大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谈之色变的存在!
郝文逸此时正在颔首沉思着什么,根本连看都不看他。安正军就这样躬着身站在桌边,颇为尴尬。过了几秒,郝文逸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在他身上随意地扫视了一下:“蹲下,手给我。”
安正军蹲在郝文逸面前,战战兢兢地把手掌递了过去。
郝文逸微微扭身,轻轻攥住他的手腕,用他的手掌,轻轻地扇了他的脸颊一下。
安正军立马会过意,抽回手掌,在自己脸上狠狠扇着,噼啪作响。
然而只是扇了两声,郝文逸便道:“够了,停下。”
因为他发觉郝思晴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甚至好像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于是乎,郝文逸又陷入了思索。
良久,安正军期期艾艾地抖了一句:“呃……那个……郝公子,我儿子的事,能不能……”
“他是你儿子吗。”郝文逸的语气毫无疑问之意。
安正军脸色大变。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郝文逸仍然低着头思索着些什么,见安正军似乎要跪下的姿态,不由得嗤笑道:“真是个纨绔啊,也就那点能耐。”
“他跟我妹妹的婚事,不成了。”郝文逸一字一顿,言简意赅。
“……嗯,好,等……等会我……我回去就通知他们。”安正军哆嗦着应诺。
“还没完呢,安先生,你的野心,能够让你作出如此伟大的壮举,还真让我钦佩啊。”
“……”
“不过嘛,你表现其实也挺让我满意,我不会找你不痛快的。但是今天,你们弄得我妹妹很不高兴了,这旮旯地方,就当作是给她的赔礼吧。”
谈笑间,安镇市威名赫赫的酒吧,就此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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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正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没多久,竟便已经传来他的家主之位被罢免的消息。
八天后。安家宅院,议事厅。
“孽障!给我跪下!”安天燊坐在主席位上,怒发冲冠。两侧各站的满满的一排人,郝文逸也赫然在列,并站在最前面,身侧是昨天才刚被他带回来的安芷祺。
安正军在最中间,正面对着安天燊,应声跪倒。安道明在他旁边,犹豫了半晌,也跟着跪下了。
一番例行公事般的致辞之后,安天燊看向郝文逸:“贤侄孙,既然是你发现这件事情的,那就不妨提点一下该怎么解决吧。”
“好。”郝文逸应声上前一步,右转身面向安天燊:“我认为,家主之位可以让二叔继续当下去。起码,为了权力而有所取舍是很正常的事情。简单来说,我认为,二叔的见识和手段来领导家族,是有利于家族未来的利益发展的。”郝文逸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的瞟了安正浩一眼。
安正浩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安天燊微微诧异:“噢——贤侄孙的见解倒是挺独到。”
郝文逸接着道:“不过,既然道明不是安家的血脉,自然不适合继任将来家主之位。如今安家直系,虽无男丁后继,但我建议,让芷祺成为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
此言一出四座惊,在场者无不骇然。
安天燊也忍不住站了起身:“这未免太荒唐了吧。”
郝文逸浅笑一声,随即抱拳,义正辞严地:“非也,非也。古亦有武则天,以一介女流,登上皇位,并创下‘贞观之治’那样的丰功伟绩,安家又为何要墨守成规呢?”言外之意却是很明显了——不要忘了,你安家如今只是我郝文逸的玩物而已,就算没有这个先例,你们还不是得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让芷祺继任,我亦愿意从旁辅佐,何惧安家不能更加繁荣昌盛?”
安天燊心中苦笑,自己差点忘了,自从郝家出了郝文逸这个妖孽之后,现在,他自己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只好重新坐回去,并赞许:“好——所言极是!芷祺毕竟是侄孙女,这些年也确实亏待了她……那就依贤侄孙所言吧!”拍完这个马屁,马上又厉声道:“那——这个孽种又应当如何处置?”
郝文逸嘿嘿一笑,道:“无妨,留着吧,毕竟十多年的感情。我看他也许只是一时冲动,大体上来说——他也是个可塑之才,假以时日,未尝不能为安家出谋出力呢。”
“嗯——”安天燊沉吟一声,接着厉声道:“安道明!虽然你已经被认出不是安家的人,但念在郝侄孙为你说情的份上,我就依然这样称呼你了。现在,你可以决定去留!”
安道明无处可去,自然只得应允留下。在向郝文逸谢恩时,语气诚恳,隐忍得像个虔诚的信徒,眼中的厉芒一闪即逝。
这点小心思,自然逃不过郝文逸的法眼。郝文逸非但不生气,反而心情愉悦不少——
起码还有点能耐,这是一颗能用来玩耍取乐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