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的鸟叫声,伴随着洒照在窗帘上的晨曦,将任枫廷从睡梦中唤醒。
这一觉,真是无比的舒服。在睁开眼睛之前,任枫廷嗅到了一丝香气,淡淡的,闻不出像哪种花粉的香气,但感觉美妙、惬意至极。
一睁开眼睛,任枫廷顿时凌乱了。
这——!
只见昨天把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小魔女,此时此刻竟然将自己紧紧搂着,还将一条腿搭到自己身上!
更要命的是,两人额头对额头,几乎是紧贴着,鼻尖相隔不到一毫米,甚至只需稍微往前凑一下,就……
可这是什么情况?!
任枫廷的第一反应不是要大叫,而是赶紧装睡!他记得,昨晚他很早就已经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嫌命长的事情来。唯一的可能性,那只能是——
梁舒颖主动投怀送抱的!
这小魔女,究竟什么居心啊!
任枫廷一大早起床的好心情顿时散到了九霄云外。他试图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尝试挣开梁舒颖的“魔爪”,没料到她竟然搂得如此之紧,双手还紧扣着,动作太大的话,说不定就把她惊醒了。
任枫廷心想:我还是装没睡醒吧。
于是乎,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也过去了。
时间无比的难熬。二十分钟过去了。
现在的时间是8月31日的上午7点45分。
梁舒颖终于醒了,挣着惺忪的睡眼,梁舒颖很快便完全清醒过来,看见自己竟然姿态如此不雅,也是吓了一跳,差点下意识地暴跳起来要把任枫廷乱脚踩死。但仔细看了看任枫廷的脸庞,却是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任枫廷的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还有那不停颤动着的睫毛,根本就掩饰不住。
“嘻嘻,真是个傻小子,至于这么紧张嘛。干嘛一直装睡啊。”梁舒颖伸出玉指,点向任枫廷的鼻头。
任枫廷支支吾吾地:“我怕、我怕你打我啊……”
任枫廷还真不是在装小受,一觉醒来精神好好,但体力多少也只是恢复了一些,此时的状态就像同年龄的文弱书呆子一样脆,不使用异能的话,肯定只有被梁舒颖压着打的份。
梁舒颖刚想说什么,忽然想到,任枫廷大概还不知道她昨晚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此时要是解释,那岂不是一切都暴露了吗,哼,不能便宜这小子,说什么也得好好玩一下。
“竟敢占本姑娘的便宜,你说该不该打?”
然后又是一阵雨点般的——
“嗷呜——我就知道!”任枫廷抱头哀呼。
不过,傻子都能察觉到,梁舒颖这次下手明显轻了很多,差不多像挠痒痒似的。任枫廷也暗自纳闷,怎么这小魔女一觉醒来,却像换了个人?还有,她竟然穿着郝思晴的衣服……
“嘻嘻,以后要乖啦,姐姐就不会老欺负你了。”梁舒颖大棒加胡萝卜,边说还边用手抚摸任枫廷的头发。
“我……我肯定比你大!”任枫廷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生怕又挨一顿。
“接下来你要去哪?”任枫廷问。
“我呀,今天下午我得去学校报到了。你呢?”梁舒颖抬头看着天花板,说。
“我……当然也得跟着啊,企图对你不利的人,一直在暗中盯梢着!我得时刻保护你的安全,说白了,我就是你的保镖,明白没?”任枫廷认认真真地说道。
“哈哈哈,就你也算个保镖啊?本姑娘来保护你还差不多呢!”梁舒颖笑得花枝乱颤。
“我也是这么想的……”任枫廷只好纳闷地点头,表示赞同。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梁舒颖又问。
“哪个猴子?”任枫廷表示没听明白。
“文逸哥哥啊!那家伙,高高瘦瘦的,难道不像个猴子呀?”
“呃,呵呵,是吗。”任枫廷挠挠头,“我跟他打赌输了,于是这苦差事就落到我头上啦。所以姑奶奶你就行行好,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的——”
见任枫廷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梁舒颖又是一阵笑到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才道:“好啦好啦,本姑娘决定发发善心,就不蹂躏你了——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任枫廷如实答道:“我叫任枫廷,写出来让您看用不用?”
梁舒颖摆摆手:“不用了,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枫——小枫枫,可以吧?”
任枫廷瞪眼:“这……”
梁舒颖:“嗯?”
任枫廷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没没没、没意见!怎么喊都行。”
“要乖啊,小枫枫!”梁舒颖又想去摸任枫廷的头。
“汪!”任枫廷腹诽。
清晨,就在这样的一个愉快气氛下度过了。两人洗漱、吃早点,间或互相调侃几句,强行相谈甚欢。临近午末的时候,晾在卫生间里的衣物终于干了,梁舒颖取了下来,换上,期间,任枫廷作死地来了一句:“呃,颖儿姑娘,你昨天丢的裤子,我……我给你拿回来了。”
梁舒颖将卫生间的门打开一角:“拿来!”
任枫廷战战兢兢地递了过去。
本来以为这没什么,不料梁舒颖换回自己的衣服后,一打开门,便将任枫廷抵在墙上,拷问道:“臭小子,昨天我的裤子是不是你偷的?”
任枫廷:“冤枉啊大人!”
梁舒颖:“想要申冤?很好,老实告诉本姑娘,到底谁干的?”
任枫廷慌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梁舒颖:“哼……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任枫廷:“……”
见梁舒颖终于放开他,什么也没干,任枫廷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同时暗忖:“这妹子聪明得紧呐。哥们,我可真没出卖你……”
梁舒颖当着任枫廷的面,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大喝一声:“好了,出发!”
梁舒颖原本在前头,刚要拧开门把,手却突然停住了。
任枫廷马上便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你把那吊坠摘下。”
梁舒颖疑惑道:“什么?”
任枫廷又道:“水晶,你脖子上挂着的,摘了,不要了。”
梁舒颖不乐意了:“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啊,这是文逸哥哥亲手送给我的。”
任枫廷干脆一摊手:“不然,我可不敢保证那畜生会不会凶你。”
梁舒颖撅嘴叉腰:“你在威胁本姑娘吗。”
任枫廷好言相劝:“不要再戴着了,听我一次。”
似乎读懂了任枫廷眼眸里的认真,梁舒颖愣了一下,竟是依言将水晶吊坠取了下来,放到了桌子上,“好吧,就听你一次。”
任枫廷总算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咱们走吧。”
梁舒颖体内的生化基因已经被任枫廷清除,继续戴着那不祥的吊坠,就算有他献祭的异能本源护体,时间长了,终究是不太好的。原本还以为会费不知多少口舌,幸好,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两人穿过密林,驾车远去。
“那只老虎是你养的吗,它叫什么名字?”
“我叫它大黄。”
“它为什么会听你的话呢,它怎么不咬你?”
“大黄很有灵性的,能懂人言,你也可以试着跟它交个朋友。”
“哼,才不干呢,昨天差点被它咬死,把本姑娘都吓哭了。”
“……”
……
“小枫枫,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认识塞利斯吗?”
“谁?”
“Celis·Jerrell·Bonn。”
“……不认识。”
“你骗我!”
“啊——别,别闹!我在开车呢!”
“那你就不能老实点呀。”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发现你跟他长得很像呀,简直太像了。”
“你是塞利斯的粉丝吧,你喜欢他吗。”
“别想套本姑娘的话!快说。”
“额——好吧,我跟他是很要好的朋友。”
“因为什么?”
“不为什么,以前和他一起生活过……不过,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这些?我好像没对你说过吧。”
“……文逸哥哥告诉过我一点。”
“真的?”
“真的!”
“……”
……
“小枫哥哥。”梁舒颖已经知道了任枫廷年纪比她大,不过却比她的姐姐要小一些。
“呃,怎么了。”
“你真的不是郝思晴的男朋友吗?”
“怎么这么八卦啊!连这个也想知道!”
“快说!到底是不是。”
“诶——别晃我,我说还不行吗。其实我跟思晴妹子没可能的,他哥哥都不同意,我也只是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而已……我说的,都是真话!满意了吧。”
“嘻嘻,那还好。”
“……”
这里离文田中学大约三个小时的车程。主要是任枫廷开得比较慢,否则像昨天一样,两个小时就足够了。无奈梁舒颖太不安份,老是骚扰不停,任枫廷只好慢点开,免得弄出什么意外来。加上今天的车流有点大。来到文田中学校门口的时候,周围已经是车满为患,人头攒动,拥挤热闹。
“到了,下车吧。”任枫廷找个位置把车停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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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8年8月31日,下午四时许,位于安镇市、文田中学,初三的一间教室,窗边。
孙雨洋默默放下手中尚在通话的老式手机,周边同学们的喧闹声,和手机那头传来余音尚萦的暴骂声,不断循环地充斥着脑海。想着自己的人生,被自己经营得支离破碎、不堪细数。不觉间,已是万念俱灰。身体不由自主地攀上窗沿,凝望着近十米高的大地,一阵失神,所有孤独失落寂寞迷茫空虚绝望,化作点点回忆——仿佛就在昨天。
不如就这样了结这残生吧。
孙雨洋默然想着,便松开本来就抓得不牢的双手,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但时间仿佛都在此刻为之一滞,随着自己的下坠,孙雨洋好像看见了,不断地有同学把头伸出来观望着自己,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好奇、疑惑、震惊,但更多的,却似无声的嘲讽。在应接不暇地投来的目光中,孙雨洋赫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悲戚地挂着泪痕……
孙梦媛?!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啊,难道我看见的都是幻觉了吗。我可怜的妹妹,对不起,原谅哥哥自私的决定。孙雨洋叹息着,心中万分疼痛与不舍。
但此刻,任何人的命运,都已经不是他所能左右得了的了。包括他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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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田中学采用封闭式教学,哪怕离家再近也必须住宿,除了周末和请假,其它时间都是不允许出校门半步的。这一天,来报完名的学生们,也是不可以再出校门的了,但可以在校内自由溜达。
砰的一声闷响。如同沸腾如火的人声里的一盘水,倾盘一泼,将一部分喧闹声浇灭了半晌。
随即,嘈杂依旧。
“颖儿,你住的地方在哪?以后我就得跟你住一起了。”任枫廷见梁舒颖乖巧了不少,顿时便有些放肆起来。一边开玩笑,一边绕到尾箱拿行李。
“啊——你想的美!”梁舒颖也跟着下了车,不过她什么都不需要拿,她的姐姐——梁洛妍自然会为她处理妥当这一切的。
“你要想美,我还不乐意呢,男女授受不亲的,多尴尬啊!”任枫廷竟然脸色不红,心跳也不加速了。
“谁同意你住进来了。”
“你文逸哥哥的旨意,他在前面开路,还有什么是摆不平的,对吧?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多危险吗,你以为在学校就很安全了?咯——你听,好像是什么东西被人从高楼上面扔下来了,多没素质,万一是往你头上砸,你还在傻傻的盯着帅哥看呢。”
“骨头又痒了?”梁舒颖俏眼微眯,摩拳擦掌。
“别在这闹。我看看……怎么这么多人往那个地方围过去了?”任枫廷随意的一挥手,将行李重新放回车里,目光留意着涌动的人群,“走,我们也去看看。”话音刚落,便立即动身,背着手小跑赶过去了。
梁舒颖倒还挺郁闷的,郝文逸给她派俩硬梆梆稳重可靠的大块头,她不要,结果就给她派了个爱凑热闹的小白脸!原本还略倾慕于他和梦中白马王子非一般的关系,爱屋及乌地理所当然的也对他产生了一点点好感(一点点?别自欺欺人了,都偷偷献吻了好吗),但还是隐隐感觉到,他好像有点故作迟钝的意思在内,是因为郝思晴在他心里占的比重吗……呃,该死,怎么会想起那丫头,难道我吃醋了吗。他可是明明说过,和那个丫头是不可能的。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性格不太讨他喜欢。大概他也只喜欢姐姐那种的淑女吧。哼,本姑娘才不稀罕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目送着任枫廷匆匆远去的背影,还是难免感到有些怅然若失,迟疑了一下,终于是紧跟了上去。
孙雨洋脊背朝天,双目紧闭,额前渗着一滩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围观的学生已经将他圈了个水泄不通,并议论纷纷。校方的老师和保安反应比学生们要慢好几拍,连外围都无迹可寻,不过也有好几个魁梧的身影在接近途中了。
为了能挤到最前面看清状况,任枫廷不得不粗鲁地用手一个个拨开,引来不少怒目相视。然而不少被他拉开的、学生中的刺儿头,一看他那冷峻的外表,衣着与目光如出一撤,带着萧杀之意,竟都不免有点畏缩起来,一时间没个敢吱声的。很快,任枫廷得以挤在了最前面。
梁舒颖相对则省事多了,看清她脸容的同学们没有一个不慌慌张张地往一边退去的,新生看了亦不明觉厉,更是不敢造次。
原本人群里靠得最近的,都离躺在地上的人有三米之遥,毕竟都是凑个热闹,这个距离也看得清楚了,当然,主要还是事发突然,后面的人继续不停往前挤的话,说不定都要有人踩到他身上了。
“都站开点!”梁舒颖清了清嗓子,替任枫廷喊了一声。顿时立竿见影,所有同学纷纷后退。任枫廷见此异状仍是无动于衷,他全神贯注地蹲身观察着淌血地上的少年。没有人敢好事地上前拉他一把并说什么“同学,你还不快点走开,女王驾到了”。
这时候,相关的校管终于是闻得风声,姗姗来迟。任枫廷瞥了他们一眼,随即从上衣内袋里摸出一张证件,呈示在校管面前。校管看清证件所代表的身后后,顿时吃了一惊,随即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两步。众人皆悟,原来是便衣警察,不过看起来还真年轻,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梁舒颖也在远远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走上去,虽然她也很担心坠楼少年的状况,但她的身份终究是学生,此时走在任枫廷身边的话,难免会引来一番议论,这总是不太好的。
是要有多糟糕,才致以年少寻短?刚开始的时候,任枫廷还颇为不屑地冷哼了两声。当然,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仅仅十数秒内,任枫廷很快便发现了端倪,并且面露震撼之色。
生化基因植入!怎么可能!
这少年跟郝文逸有瓜葛?
嗯,而且看得出是刚刚改造不救,甚至连48小时都不到。不过很幸运的,恰到好处地救了他一命。只是,能够得到并且植入郝文逸研发的《人体改造计划》中的一种生化基因,绝对不是等闲人物,可又怎么会想不开,去跳楼呢?从坠落的姿势和伤势上看,可以确定是他自己跳下来的,而且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任枫廷梳理出的线索互相矛盾,顿时使他陷入了迷茫。郝文逸不是忙他的活计去了么,怎么还那么多事儿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任枫廷,掏出手机拨通了郝文逸的号码,却不出意料地提示关机。任枫廷意识到此事不简单,或许不容耽搁。于是乎,任枫廷动用了郝文逸留给他的,作为紧急联系用的特殊通讯器,从外表看,它只是个古老的大哥大。
任枫廷取出来拨弄一番。
“什么事?”这次总算是联系上了,郝文逸那熟悉且温和的磁音自音孔内传出。
“你有将你的生化剂给过什么……不相干的人吗?”
“这不可能啊,怎么了?”
任枫廷简短地将现场的情况叙述了一下,他嘴型在动,但却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连梁舒颖也不例外。不过,关于梁舒颖的状况,郝文逸没问,他也没说,仿佛老友之间,心照不宣。
郝文逸听罢,沉默了好久,方才缓缓的道:“这事确实挺跷蹊,S-D-5可能已经被他损坏了,可以先带他到医院做点止血措施,其它都没什么大碍的。我现在没空回来,麻烦帮我照顾他一下吧,千万不能让他被人带走了。等我回来看看,就能确切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多久回来?”
“……不知道,好几天吧。”
“那好吧,我先看着他,等你回来。”任枫廷摘下耳机重新放回口袋,喃喃自语:“真是不得安宁啊。”
说罢,便呼来了救护车,将迷失了方向的少年,送医抢救。
夏市的医院离学校并不是很远,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担架抬了下来,把孙雨洋送进车后,匆匆离去。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人群渐渐散去。任枫廷一边走,一边对跟在身后的梁舒颖说道。
他表面平静,心中却是沉甸甸的,思绪万千。梁舒颖也不好受,看到血腥的一幕,早没有了调戏任枫廷的心情。上了车,两人皆是一言不发。
两人所思所虑,并不一辙。
好久,任枫廷才说了一句:“他死不了,我们先负责守着,等他苏醒过来。”
一路风尘仆仆地跟到了市区中心医院。见少年被推进急救室,接输液管,挂氧气瓶,都在几位尽责的护士忙碌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孙雨洋的身体状况渐渐稳定下来了。好转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生化基因的现世,被任枫廷用特殊身份强行压下,阻止了医院的声张和媒体部门的介入。
出了手术室,转到病房。任枫廷拉着两张背椅坐在床边看着他,心不在焉的,跟梁舒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被任枫廷执意留下的梁舒颖,聊了没多久便在趴在任枫廷怀里睡着了。任枫廷坐在那一动不动,感受着梁舒颖平稳的呼吸,平静如止水的目光里,亦是难免的泛起一丝柔然。
忽然间,任枫廷感觉到了什么,蓦地将目光往上一抬,直视孙雨洋的脸颊。此时,孙雨洋依然是昏迷未醒的。然而此刻,他的脸上,却挂着两行清晰的泪痕。
任枫廷看得有些略微失神了。
他为何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