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只是一个穷鬼,当然买不起布加迪威航,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辆车的了解。
去年9月9日,也就是他这个三年复读生第一次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天,著名跑车品牌与奢侈品公司爱马仕趁着奥运会的东风,在帝都联合推出了爱马仕特别版,整车价格高达4300万人民币。
这当然不是张文远关注的重点,作为福建大学物理系的一员,他只是对威航的技术参数感兴趣。
最高可达407公里的时速,从最高速到完全静止只需10秒,从启动到加速至100公里每小时只需2。5秒,高达1200马力的强劲发动机,让爱马仕特别版迅速成为大陆富二代们的最爱。
张文远还记得当初知道布加迪威航爱马仕特别版的技术参数后,禁不住呻吟出声,这样的豪车,简直是每一个男人的最爱!
在李秀背后的光晕中看到这辆豪车,张文远大概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有些惋惜。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这列火车在晚上九点半达到福州站,他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前往学校的公交。只是看着对面的李秀,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张文远知道,懵懂了二十三年的自己,在这列火车上,感情的火焰正式被点燃,对面的妹子,就是他理想中的对象。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徐可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小青年横斜了他一眼,出言讥讽道。
在小青年转身讽刺张文远的时候,猛地一下被人撞歪在一旁。
“干什么?干什么!”
小青年像弹簧一样触碰而起,怒气冲冲看着撞倒他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一身民工打扮,外面裹着一套破旧的棉袄,一根粗长的围巾被当做腰带围在腰上,脸上诚惶诚恐,怕极了小青年。
小青年见到民工的态度,发怒也不是,不发怒一口气却来到了胸口,吐不出去脸颊被憋得通红。他言有所指道:“怎么尽遇到些低素质的人,老子也算是倒了血霉,今天出门真该看看黄历,操!”
“素质低?”
张文远听到这句话,知道小青年指桑骂槐,不由冷笑一声:“接下来有你小子受的!”
当下也懒得再理他,往右一靠,眯着眼睛休息起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几个车站,太阳逐渐落下山,火车也钻出了大山,顺着闽江开向大海。
张文远倚靠在车厢内,一边掏出笔记本,一边回想羊皮古卷上的墨点,然后在一旁沉着心画了起来。
泡妞当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想着爷爷与老爹的一生,张文远有些惭愧,他们受苦一生,自己不能辜负他们的付出,于是沉下心来不再去想其他事情。
“你画的是什么?”
之前出现的插曲并没有影响李秀的心情,见到张文远在纸上乱写乱画,不由好奇地问他。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东西。”张文远苦笑一声,随口答道。
“装,叫你装!还有不知道自己画的东西是什么的。想泡妞用的手段也太低劣了,什么人啊这!”小青年在一旁小声议论着,对于张文远人品表示了强烈的鄙视。
“拿来给我看一下!”
不等张文远反应,李秀便把他的笔记本拿了过去。
“咦?这不是河图洛书吗?你画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还会算命吗?”
李秀惊讶地看着张文远,然后看了笔记本上的图画,不由恍然大悟道:“难怪你刚才说他会破财,你不会真是算命先生吧?”
“什么?这是河图洛书?”
张文远没有接李秀的话,急忙拿回笔记本,顺着墨点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递回给她,有些不好意思道:“能帮我讲一下河图洛书吗?我……我不太懂……”
“你说你画的东西,你自己不太懂?”李秀有些不相信,指着笔记本不怀好意地笑道。
“大哥,我徐可真是服了!你,牛!”小青年哀嚎一声,伸出大大拇指朝张文远一比,做个瘫痪状,以他特有的声音夸张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皮,天下无敌。这泡妞的绝技,我还是要向高手学习啊!”
李秀看了小青年一眼,轻声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也许张哥是真的不明白呢?”
张文远被李秀一语点破,不由地急躁起来,压根没有心情和徐可磨叽,如果李秀能够解开自己的疑惑,他情愿付出任何代价。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这是《河图》,你看,上下左右的数目,对不对?陆游有句诗:天球及河图,千古共所秘。说的就是这幅图。”
“这一幅呢?难道就是《洛书》吗?”
“对的,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你看看其中数目的布局,这就是《洛书》,所谓‘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就像当初牛顿被苹果砸中、从而发现万有引力定律一样,当初黄河出龙马,洛水出乌龟,它们身上的图案,也给了伏羲和大禹提供了启发,所以才会诞生我们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啊!”
张文远由衷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妹子,你真是见识广博,我算是见识了。河图洛书以前只在杂书上看到过,至于具体内容还真不清楚。”
李秀的见识折服了张文远,让他对李秀的好感进一步加深。从内心来说,他对李秀充满感激,如果不是她无意中点醒自己,不知道需要浪费多少时间才能从这幅图里摸到灵感。
羊皮古卷上写着《透天玄机》,在后面记载的却是《河图》与《洛书》,他想解开张河口的秘密,总算踏出了第一部。
“爷爷的口风真紧!”
张文远有些感叹。在爷爷的身边长大,张文远居然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难道爷爷不怕自己因为不感兴趣而放弃身上背负的使命吗?
李秀见张文远沉思,拿起笔在纸上记下一行数字,然后交给他:“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到福州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联系。说真的,我对河图洛书一直很感兴趣,可惜现在的学生了解它的不多了。”
张文远正要出言感谢,却听到头上传来列车的广播:
“旅客朋友请注意!旅客朋友们请注意,由北京开往福州的K45次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请及时做好下车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