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咱们牵扯不大啊,这是五大门的事儿啊,耳朵哥,急什么。”李潇乔上前道。
耳朵没接他茬,直冲着三舅就喊了:“不是别人,是‘六少奶奶’!”
三舅听了,“乎腾”一下就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耳朵,你可当真?”
“千真万确!”耳朵一脸不容置疑的惊恐,“三爷,‘六少奶奶’被绑了,五大门第一个找的,恐怕不是土匪,是您啊!”
三舅像是屁股着火了一样,在屋子里直转圈:“想来想去,没想到这么一出!”
上次见到“六少奶奶”是十年前的时候,两个孩子在“鬼屋”里吓掉了魂儿,“五大门”差人来看,“六少奶奶”也来过,当时“盘子爷”也来过。
不知道怎么的,三舅就跟这个“六少奶奶”称兄道弟了,两个人经常暗地里不干什么好勾当,打小在县城里混大的三舅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六少奶奶”又有钱,两个人一拍即合。
这次土匪绑了“六少奶奶”,大约也是看上了五大门的钱,方圆百里也真是只有这群平日里脑袋就挂裤腰带上的刁民才有这样的胆子。
这个时候的山东匪患还不是很严重,再晚几年,兵荒马乱中,各个据点的土匪蜂拥而起,绑个人也不是什么大新闻了。在那时候,如果土匪绑架到一户富家女子,叫做“请观音”;如果绑架到了一个有钱的男人,就称之为“拉肥猪”;如果绑架到财主家的小孩,就叫“抱童子”。
“六少奶奶”赶上了好时候,他被绑的这时候,还没有这种叫法,也就避开了“肥猪”的称谓,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三舅为什么最着急?“六少奶奶”被绑,肯定是一个人出去,吃喝嫖赌,到头来,五大门还得找算到三舅这个老师的头上。
这也是“六少奶奶”为什么没有让土匪通报到中山李,而是转达到了崤山李。“六少奶奶”知道,如果让五大门发现自己被绑,用脚想也知道他没干什么好事儿。
这时候三舅还心存一点侥幸,抓过耳朵来问:“消息确定是真的?”
耳朵背后背的土枪都被三舅拽斜了。他眼里全是惊恐,对着三舅大喊:“三爷!就在村口正着数,第三棵槐树上,钉着一只耳朵啊!六少奶奶自己去了城里,到现在还没回来,土匪也放话了,拿不出钱,树上钉的,就不是耳朵了!”
“六少奶奶”的老爹是五大门长辈里脾气最爆的,中山李北坡一片的酒厂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管这片酒厂没有一股子狠劲儿是做不到的。让他知道三舅和六少奶奶整了这出幺蛾子,估计到时候三舅和那不怕死土匪窝一样,一阵炮声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草他娘的!”三舅有一屁股坐下了,神色冷静了一些,“耳朵,拿金条。”
旁边的李氏兄弟诧异的看着三舅,虽然是豪门之后,但两个孩子从小在小村子里长大,十几年了,还没见过真的金条,没想到三舅是深藏不露。
“三爷,几,几根?”耳朵声音有点抽搐。
“十三根!”三舅有些抽动的脸上法令纹皱的格外明显。
愣了愣,耳朵黯然的转身走了。三舅恨恨的抽着烟,“莲花山这一群王八蛋,迟早有一天老子给你一个个的阉了。”
说完,三舅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儿,对李潇枫大喊:“小枫,赶紧出去,追上耳朵,让他接回六少奶奶之后,立刻到我这来!”
“好!”李潇枫也没心思开三舅的玩笑了,转身就出去追耳朵去了。李潇乔在旁边说:“我也去!”
三舅却拦下他,说:“我有事跟你说。”
李潇乔感觉不一般,便跟着三舅到了西厢房。西厢房平日里都是锁着的,三舅开了锁,在李潇乔面前的,是两个大麻袋。
“这两个大麻袋,是上次几个在东坡古道死了的人带来的,你打开看看。”
“草,我不打开。万一有暗器,我他妈就英年早逝了。”
“让你打你就打,这么贫都是跟谁学的。”三舅无名火起,抬手就要打他,可他心里知道这两孩子这股子顽劣劲儿,多半是受他的影响。
“打,打打打!”李潇乔没好气的说。
袋子一开,李潇乔的眼睛都直了,“三舅,这是啥?”
三舅没说话,一样一样拿出来,大号的小号的,都扔在地上。
“你先看看吧。等小枫回来,我再跟你们说。”
李潇乔捡起几件最奇特的物件,又扔下几件,拿着一个光亮的小铲子细细端详,越看越精致,爱不释手。
“这是在坟里开棺材用的开棺器。”三舅幽幽地说。
“草!”李潇乔扬手把铲子扔掉,“这么说,这真是那伙人留下的盗墓工具?”
李潇乔话音未落,弟弟李潇枫就回来了:“你们怎么跑西厢...”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了地上摆的器具,惊讶地说:“这东西,不是洛阳铲吗?”
三舅一愣,问他:“你怎么知道?”
李潇枫惊讶的拿起长铲,说:“书里有介绍这种形状奇怪的铲子,不过,这真是盗墓用的洛阳铲?这里怎么会有?”
三舅拿过铲子,看着两人说:“这种一米半长,铲面弯曲的长铲正是洛阳铲,我们这里的盗墓,从不用这种东西,我也因此判断,这伙人是从西边黄土地省过来的。”
三舅又拿起一卷厚纸卷,对两个人说:“看到这个了么?这个叫火折子,用几十层厚纸包好的这种纸卷,点着之后吹灭,整个纸卷就能发光几个时辰,如果要用火,再一吹,就着了。”
三舅说完,两个人要拿过来实验,三舅说,这东西马上就能用了,不着急这一会儿。
“我本来就想图个清闲,没想到这伙子土匪简直要把我的血都抽干了。事不宜迟,这几天我准备再‘下地’一趟,你们一起跟来。干一票大的,老子要买炮弹轰他们娘的。”
事到如今,兄弟俩算是确定了三舅的营生。怪不得他的钱多的花不完,感情是“借”的燕国公的,也难怪他要建一所燕国公祠,得谢谢他老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