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眨了眨眼,晶莹的泪珠沾在睫毛上,煞是可爱。
却见她噘起粉嫩的唇,一脸嫌弃地扭过头,轻哼了哼说:“谁要你喜欢,订花的人又不是你。”
少年闻言,神色微凝,垂下头,淡淡地回了声哦。
女孩轻叹了口气,双臂抱着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却不再出声,目光哀愁地看着,面前破碎的花盆暗暗出神。
许久,听不见声响。
少年抿抿唇,迟疑了会儿,清冷地问:“你还在吗?”
女孩将垂落的湿发拢到耳后,闷闷地恩了声,无奈而又委屈地说:“我将买主的花盆摔碎了,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顿了顿,垂手拔了拔脚边,刚冒芽的嫩草,忧愁地说:“可我也没有钱赔,更不敢走。”
这软软糯糯的嗓音,说出这般可怜兮兮的话语。
听在少年的耳里,因少了方才的任性刁蛮。顿觉,舒服不少。
恰似闯入他黑暗世界里,一只调皮而又可爱的萤火虫般飞来飞去,且无意抓入手心,又忽闪忽闪着暗光,惹人怜惜。
他勾唇笑了笑,连幽深的双眸都染上了点点笑意。
可笑容极淡,语气也极轻:“没事。”顿了下,缓缓地说:“我可以替你赔偿。”
女孩一听,顿时,双眼闪闪,恰似划过无数流星般光华璀璨。
她抬起头,惊喜地问:“当真?”
瞬时,似想到什么般,又垂头丧气地说:“可我与你并无瓜葛,怎好平白欠你人情。”
少年踌躇了片刻,淡淡地说:“因为,你方才救了我。”
话落,却见女孩站起身,欣喜地拍了下手,笑得眉眼弯弯地说:“对哦,我救了你一命,你替我赔一盆红玫瑰,那便互不相欠啦。”
少年闻言,无奈地抿了抿唇。
呵?
堂堂冯氏名鎏贵公子的命,就值一盆二十元的盆栽?
当真是价格低廉!
这时,耳边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随后,一股淡而好闻的奶香味飘入鼻间,清冽似山泉、甘甜若雨露。
惹得少年苍白如雪的脸,染上一层尴尬的红晕。
他略皱了下眉,故意板起脸,冷冷地责问:“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女孩却不计较,仍微笑着伸出白嫩的小指,一脸天真地说:“来,我们拉钩。”
少年怔了怔,毫无华光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他转头戒备地看去女孩,却半天没有动作。
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许久,缓缓地说:“幼稚。”
女孩拧了下额前湿嗒嗒的刘海,并未细看少年窘迫的神态。
只噘着嘴,不服气地说:“谁幼稚了?不会是你想耍赖吧?!”
少年卷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没有。”
女孩轻哼了声后,却眼珠一转,贼贼一笑。
随即,一本正经地说:“也是,拉钩是太幼稚了。那就,换一种方式,让你记住之前说过的话。”
说完,抓起少年的右手,张嘴便朝白嫩的小臂处咬去,直到留下颗带着口水的红牙印,才满意地放开他。
继而,咧嘴一笑、毫无愧疚地说:“呐,给你盖个诚信章。”
说罢,拍了拍手,颊起双颊,严肃地提醒:“小哥哥,你要言出必行哦。”
少年微微一愣,雪玉般的耳尖染上绯红。
他窘迫地将睡衣的袖子往下扯了扯,刚巧遮住齿痕,才淡淡地点了点头,无奈地问:“你,有咬人的嗜好?”
女孩横了他一眼,软软地说:“谁有这种奇怪的嗜好。”
说罢,转身走到盆栽前,蹲下身。随手拿起一块陶瓷片,寻了处青草稀疏的地方,默默地挖起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