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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再品“乌江鱼”(1)

离开很容易,可是离开了之后又该如何呢?家里老婆小孩可是都望着我赚钱养家,想起这事,压力倍增,真不知离开是对是错。既然不适合自己,又何必去勉强呢?到时候自己做得度日如年不说,为公司做不出业绩,让一堆的人失望,最后得出结论说我这人能力不行,所以离开也是必须的了,至少现在离开还会给人留下好的印象。

回到朋友家,然后重新找工作,跑人才市场,网上投简历。一个多月下来,毫无所获。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手上的钱越来越少,再这样耗下去可不行。

回想起这一个多月来人才市场的所见所闻,以及人才网上关于广州区域的招聘职位,突然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广州电子方面的职位较少,倒是贸易及其它行业的更多。作为电子厂出身的我,在这里找工作显然相对机会来说少了很多。回想起几年前深圳人才市场及高交会馆,那里每场招聘会可都是以电子方面的职位为主的。

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深圳科技园的左凌云,一直以来我们都保持着联系,所以他的情况我也较为清楚。他小孩比我的小孩只小了十天,他也在忙着带小孩呢,只是他工作地点还没有变,还是科技园,住的地方也还是白石洲,只是听说房子换了更大一点的。

他接到我的电话,听说我在广州找工作。马上就说,找电子行业的工作当然深圳机会多一些,力荐我杀回深圳去。有他这么一支持,我就;5里更加有底了,毕竟深圳以前我也待过,那边对我来说更为熟悉。于是直接收拾东西,前圳。

再次来到久违的白石洲,几年不见,城市建筑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但到处都保存着那熟悉的影子,专业的办证小摊,执勤的微冲警察,上下班时人山人海的场面,等公交时那壮观的情形,一切依旧。唯一不同的是再也找不到乌江鱼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体面更为高档的八大碗。

在凌云兄的帮助下,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租了个二十平米左右的一房一厅。然后花了五百多块从二手家具店买来了沙发、床、书桌以及必要的一些用品。所谓一房,放一个一米二的床就只有三十公分宽的通道了,而那一厅呢,放下直条沙发和我的书桌后,再也不能塞下任何东西。当然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塞了,找工作嘛,一切从简。房租可真不少呀,就这么个房子,光房租就是每月九百,加上水电及宽带,这一不小心就是一千一百多。听凌云兄说,我这已经是租的最便宜的了。

做好了简单的安排,第二天我便投入了找工作,来到熟悉的深圳人才市场,一切如故,只是物是人非。此时的我不再拘于找份工作而已,毕业四年多的我,更想找一份较为理想的工作。结合苏州的所见所闻,再望着人才市场的这些职位和待遇,真让我无限惆怅,可谓高不成低不就啊。一天跑下来,我一份简历都没有投出去。

回到家,心里无比紧张。从今天一天的情况来看,根本就找不到我想要的职位,虽然这里电子方面的职位的确比广州多,但对我来说,情况与广州的南方人才市场大致一样,那就是茫茫职海之中找不到一个适合我的职位。

我赶紧上网努力搜索深圳及周边的职位,只要适合我的,我全部向他们投递一份简历,至少这样机会会多很多。

第三天,我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是深圳科技园的一家民营企业。职位:IE。

看来深圳果然机会多呀,这么快就有面试机会了。上网一査,企业还不错,在国内还颇有名气。单凭这科技园的企业都值得去一看,再说,一旦成功就意味着我也像凌云兄一样出入象征白领的深圳科技园了。我为能在这里工作而高兴,这可真是老天爷的眷顾呀,不,应该说我和深圳还真是有缘,要不怎这有面试机会了?

按约定来到了此公司,果然不错,确实是科技园的公司嘛。凭借四年多的外企工作经验,可想而知,面试当然也就轻松过关了。不敢叫价太高,因为我真的迫切需要一份工作,要不家中老婆小孩可就得断粮了,所以同样叫了个7000。此公司果然是王者风范,对这7K的报价眼都没有眨一下就直接给批了。

终于在深圳有了一份工作了,终于在深圳关内有了一份工作了,终于在有着白领象征的深圳科技园有了一席之地了,内;5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于是赶紧掏出电话向家里报喜,给老婆电话,给姐姐电话,给左凌云电话,给苏州朋友电话,给其他玩得好的朋友电话……一口气将所有朋友们的电话打了个遍,大家局兴,我更局兴。

来到公司,参观完所有的车间,认识相关的同事,然后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这里的ffi队伍还不小,整个部门加起来有十多个人,部门规模与当时东莞的法资企业不相上下。部门的头叫做部长,部长的老板是个副总,即为副总经理,大家叫他周总。管他的,反正我也不直接向他报告,全力在部长下面谋份职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是主管,事实上我下面没有一个兵,和别的工程师一样接受部长的领导,做部长安排的工作。估计除了我之外,也没有谁认为我是主管,因为这部门就没有什么主管一职。我的工作就是负责一个新产品的标准作业指导书的编制,这可真是小菜一碟。这不是我刚出来时就做过了的工作嘛,真是杀鸡用上了大牛刀呀,看来我们国家民企里面真是人才济济,连我这所谓全球五百强企业出来的IE主管也只能在这里编写一下作业指导书。

工作之余,我瞅见旁边一工程师手上不是太忙,于是走过去和他套套近乎,聊聊天也方便了解一下这里的企业文化。聊天中,我不经意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这里的IE主要是做什么的。这哥儿们的回答很简单:“你管他做什么的,总之老板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分那么清做什么啊?”这话真的是很精辟,让我久久不能忘记,至今受用。是啊,打工者服务于老板也!我管你IE是做什么的嘛,领了你的工资就应该听从你的调遣,只要工资没有变化,让我去扫垃圾又有何妨?我管他主管不主管呢,反正这七千一个月可是硬东西嘛。

于是坐回位子,继续编写我的作业指导书,这产品明天就要上线生产,我今天得把它赶出来。不过这公司也真是够厉害的了,老子才第一天上班,你就说你的产品明天就生产,非让我今天给你赶出一套标准作业指导书,要是我今天没报到,你就不生产了。还好,这事也难不倒我,不就是一些文件的编扫肖而已嘛。一天下来,一套作业指导书就这样编完了,看看表,已经五点半了,于是收拾办公桌,关掉电脑,下班回家。

回到家,叫出左凌云,因为找不到昔日的乌江鱼,那就在、大碗喝两杯吧。两人开怀畅饮,为四年前在这里找工作的打扰而干杯,为这么快找到工作而干杯,为同为科技园人而干杯,为大家现在都已为人父而干杯,不知不觉每人两瓶啤酒下肚了。四年多不见,此时再相逢,没有了找工作的压力,这酒喝得格外香甜。回想起当初找工作四处碰壁、两千都卖不出去的情景,无限伤感,四年后的我们再也不止当年那般不值钱了,你看看这不是才来四天就直接上班了嘛,月薪七千了。我们兄弟一定要携手,争取在深圳创造出一片自己的天空,怀着这样的心情,两人带着几分醉意,憧憬着明天的美好。

第二天来到公司,文员来叫我。说赶紧到车间开会,我赶紧穿好工衣来到车间指定的地方,部门同事都站在这里,部长在说着什么。仔细一听才明白,原来这是每天早上的必修课,那就是每天每个部门都要开部门例会,总结昨天做了什么,还没有做什么。每天半小时,这可是我自参加工作以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一种全新模式呀。唉,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说是半小时,一开就是一小时多了,同事们全是像写日记一样报告昨天所做的事情,生怕忘记每一个细节。听了听,就差没有说过昨天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又吃了几碗饭了。哦,轮到我了,我就说昨天编了一套标准作业指导书,一句话就说完了。部长望着我说:“没了?”我说没了。部长又提示了一下:“再想想。”我想了想,真没了。部长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不悦,似乎就我昨天做事太少了。天地良5啊,我刚到贵公司什么都不了解,半天多时间就搞出一套标准作业指导书,虽然这不是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可这文字半天多工夫搞完也实在是够快的了。

散会后,大家继续自己的工作,我继续跟进新产品的生产情况,作业指导书是否正确,是否要修改,产量是否能达到,还有哪些要改进。一整天都站在了生产现场,指导着新产品的生产。下班时间到了,这时我才发现我早已腰酸腿胀,回家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于是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旁边同事见我起身要走,马上叫住了我:“英杰,你要走吗?”

我说:“是的,今天太累了,一整天都站在生产线上。”

同事说:“什么啊?你昨天也走那么早,周总都不高兴呢。”

我说:“哦,这样啊?那就不走了。”

看了看同事,果然没有一个有下班的意思。就只好坐回位子,重新打开电脑。大家知道,上班时很多公司只有经理以上的职位才可以上网。这里也不例外,我们这种级别的人是不可以上英特网的,更上不了QQ,除了有发邮件的权限外,别的一律被限制了。坐在电脑前,我除了看看我昨天编写的标准作业指导书外,就是看看公司公共盘上的受控文件及人事规章制度。

就这样看呀,翻呀,将里面的东西点了个遍,将昨天做的标准作业指导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是无聊透顶。然后看看其他同事,也一个个在电脑上胡乱地点击着什么,表面看去,一个个似乎都还“忙”得不亦乐乎。我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半了,我小声地问同事,现在可以走了吧?

同事望着我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又想走,周总还在办公室呢?”

原来这样,只要周总还在办公室大家都是不能走的啊,这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成文规矩了。无奈之下,只好继续着这种无聊,NND,我可是没有吃晚饭的啊。

终于熬到周总办公室的门开了,我心里窃喜,这次他该回家了吧?我眼睛盯着电脑,余光就使劲地瞟着周总办公室的方向,心里祈祷着他关灯,然后锁门。可事与愿违,这灯就是没有关,这门就是不锁,我肚子可真是饿得慌了。

周总来到我们面前,与我们拉起了家常,嘘寒问暖,海阔天空。各工程师连忙站起来簇拥在一起,从家里几个人聊到国家足球队,从国家足球队又聊到巴西队,然后又聊到姚明开店的事。大家聊得异常热闹,场面一派和谐。而我除了知道我家里几口人以外,对这些东西都知之甚微,对足球更是一窍不通。姚明开店生意好坏更不关我啥事,此时我真心希望坐下来好好吃一顿热饭,点一个虎皮尖椒,我定能吃下四碗饭。

终于聊完了,周总也该撤了,他招呼一下同事们:“大家都辛苦了,都早点下班吧,不要太累。”多么体贴的话语啊,真让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还好,这个时候肚子反而不饿了,只是眼睛似乎有点不听使唤。

周总开着他的汽车一溜烟跑了,留下我们一堆人商量着如何回家方便。途经公司的那班公交早已下班了,我徒步走到深南大道再坐两站路才到达了白石洲的家。

第二天继续早起,继续上班,继续开着会,继续说着昨天做了什么。我还是只有一句话,我在车同跟着新广品试广一整天。每人讲一遍,一站又是小时。听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听着各自的精彩演讲,听着各自的夸夸其谈,我真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了。其实这种情形,如果你会说,你一天什么事不做也可以说个把小时,如果你不善言辞,一天做死,在会上没有说出来,你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做。我从心里不太喜欢这种模式,我认为这实在管得有点细了,这样每天耽误一个多小时来听大家的演讲,我实在不知是对是错。初到贵地,还是不便多言,就想办法适应环境吧。

又到下班了,有了昨天晚上挨饿的经验,今天我早早跑向了食堂,打好饭便吃了起来,今天晚上又不知要拼到什么时候了。饭堂人不多,没有碰到一个我们部门的人,说明人家正在办公室忙着呢,不好了,这要是被部长看到,又要说我吃饭这么积极呢,所以得赶紧加快速度。正在吃着饭,文员打电话来了,说周总通知各部门工程师以上的人到会议室开会,时间七点至九点。

会议开始了,各部门轮流报告自己部门所创造的业绩,做出的改善,为公司省了多少钱,我认真地一一听着,对各部门的各种改善案例充满了敬意。两个小时下来,各部门报告完毕,然后周总发问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全场鸦雀无声,像以前在学校上课时老师提问一样,个个低着头,生怕点到自己的名字。我也一样,想尽一切办法避开周总的目光。可很多时候就是印证着一句老话,那就是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不,居然还点到我名了:“李英杰,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额滴神啊,我才来了三天,我能有什么话要说呀,再说就算有想法这个时候也不能说嘛。不是俗话说得好嘛,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再说了,你这周总也是,我又没有惹你,我的老板不是部长嘛,我和你都没说过几句话,你居然连我名字都叫出来了。心慌之时也颇有些惊喜。

我连忙站起来说:“大家好,我新到公司,对各方面还不太了解,所以现在只有学习的分,没有什么要说的,以后还望大家多关照。”

周总说:“英杰,不用这么客气,我看过你的简历,你有两家世界五百强外企的工作经验,你工作过的公司我都知道,都是相当有名的公司。你就说说,哪些与你以前的公司是不同的,哪些我们还要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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