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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变天了

告别了这段难忘的经历,我又重新回到我的工作岗位,重新回到何主管的麾下,继续接手以前的工作。人都是有惰性的,加上暂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学习英语那劲头自然也松了下来。

不知不觉,在三足鼎立的局面中我已过工作一年多了,这里的工作模式与环境也完全熟悉,与各部门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工作做起来已得心应手。所以有一样大事得摆上日程,那就是结婚。按《劳动法》规定,我和女朋友都有十三天婚假。加上周末和五一劳动节法定假日,我们申请了二十天假期。此时,恰逢一年一度的薪水普调月。在外企中员工的工资都是保密的,互相不得交流,所以个人的调幅也是保密的,结果将在5月15日的工资单(也叫粮单)中出现。听同事们介绍过,一般公司平均工资涨幅为2%,当然这说的是公司平均水平。涨幅多少的权利落在经理手上,当然主管有建议权。我算了一下,如果以我当时2500的底薪为基数的话,我可以增加五十元。不错,再怎么说拿个平均水平应该还是可以的嘛。

正准备过两天回家,突然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ME经理PeterChen将离开我们公司,当天就走。如晴天霹雳,大家可以想象对我将意味着什么。来公司一年多以来,陈生一直比较欣赏我,力卩上Leroen.Boon在他面前的美言,他对我已经形成了一个定势思维了,那就是我这个工程师很不错。在他心中有了这么好的印象,理所当然我对我的前景充满着信心。突然接到这么个消息,我的梦想会瞬间化为乌有。新老板到来,一切都得重新开始,听着这个消息我心者卩碎了。

离开公司,马上就走,真让人一下子无法接受。我想这一定不是他的本意,如果是他本意,他一定会先与我们打声招呼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被迫离开,通俗一点说,就是被炒鱿鱼了。想到这,我心里顿时冒出寒意。部门经理,加拿大籍香港人,平时多么受人景仰,多么令人肃然起敬的职位,多么威严的上司,说走就走了,说炒就炒了。也许这就是职场,也许这就是生活,只是我这刚出道的毛头小伙还一下难以适应。

来到经理办公室,望着这位昔日威严而又友善的上司,我不知该说什么。我知道他此刻心里一定很难过。可在我这位下属面前,他还得强装着,保留基本的自尊。我很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可是我得考虑到他的面子,他一定不希望在下属面前承认他被炒鱿鱼了。我说:“陈经理,您为什么要选择离开我们呢?”

他脸色很难看,有些苍白,但苍白的脸色涨得通红。他依然不失大将风范,尽量微笑着说:“没什么啦,总经理给我压力太大了,我忍受不了他,所以我选择离开。”言语间透出一丝无奈,我隐约看到他眼中噙着泪花。我不敢多想,不敢多看他一眼,我得保护他的尊严,继续维护他极力想维护的上司的威严形象。我赶紧转移目光,低着头说:“陈经理,是我们不好,没有将您的工作做好,让您承担了太大的压力。对不起!我为您的离开感到非常难过。”陈生说:“英杰,你千万不要难过,这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你工作已经做得很好,你前途无量,加油吧,努力多学些本事。”

我说:“您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感谢您在人才市场给我这个机会,感谢您这一年多来对我的关照。”

互留了联系方式,我回到我的座位,回到了电脑面前,看着陈生发给大家的道别邮件,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也许是我真的很留恋他,也许是我同情他,或许我还不太习惯如此残酷的现实。望着他一个人不停地忙碌着收拾私人物品,望着他不停地忙碌着办理电话电脑的上交工作,我心里难受死了,可就是不敢再去多看他一眼。他已经很难为情了,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同情的目光。是啊,都是普通人啊,都有家人的企盼,不管你来自何方,不管你职位多高,你都得承担养家糊口的压力。此时失业,下一站又将开赴何方呢?陈生,走好,祝愿您早日找到自己的好工作,祝您身体健康!我心里一直默默地念着!

新经理将于四天后上任,是一个新加坡人,名叫JhoneLiu。在这家公司已经工作了三十余年了,目前是物料部的经理。全公司除了总经理(印度人)外,他是权力最足的一位知名人士,早有耳闻,可就是不曾打过交道,相信他也不认识我是哪根葱。可我后天就要回家结婚了,二十天后才能回来,等到我回来时部门内不知将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么强的一位经理来到我们部门,弄不好,又是一场大地震。而我的假期和婚期都已成了定局,不可再更改了,听天由命口巴。

回到家,为筹备婚礼的事情开始忙碌,由于家里较穷,什么事情都得等到自己回去处理。

在家里忙着,可心里一直在想公司那边的事情,一方面期待5月10日发工资的结果;一方面担心公司新老板的到来将发生剧变。

终于到了5月10日,午饭后我给肖鹏飞打了电话,问他那边的结果。他告诉我,他加了1%,我一听就来气,为他大叫不平。你肖老大工作能力这么强,堪称我部门一支柱就加了这么点啊?这麻烦了,看来我1%都不会有了。我又打听:“那你知道其他同事的情况吗?”

他说:“整个部门都不高,有的技术员就加了一两块钱。老鄢(那个五十多岁的工程师)也只加了12块。但是仪器组那位工程师加得最多,据说有三百多。”我的天啊,看来这调薪是没什么指望了,还好我当时期望不大。

我说:“肖总,这样吧,你把我的工资条撕开,看看我加了多少。”我的工资条在我走前就委托肖鹏飞代领。

他说:“这不好吧?”

我说:“我说,无所谓啊,我们兄弟之间谁跟谁嘛。你知我知,别人不知,这没有关系的。我还不相信你吗?”

肖鹏飞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就动手了,其实他心里也一定像我一样想知道我的结果。电话中传来几声撕工资条的声音,短暂的沉默,那边传来肖鹏飞的声音:“英杰,你发财了,你力口了近25%”

“哈哈哈,不可能吧?开什么玩笑啊?”我根本就不信这是真的,以为肖鹏飞故意在哄我开心?但仔细一想又不像,他一向就不是个爱扯淡的人。我让他把详细的数据全给我念一遍,才相信这个事实。底薪由以前的2500调整成3130元,加上加班,这个月实发4500多块。这可是我从没有想到过的结果呀,陈生啊,谢谢你的关照啊。

新老板在我回家的第二天便上任了,现在也不知怎么样,部门有什么变化。我都不得而知,一边在休假,可时时为这事而忧」5。

在这种忧;5中度过了二十天假期,我又回到公司。二十天虽不长,但与之前相比,公司气氛明显紧张了很多。以往熟悉的环境顿时显得如此陌生,回头望望陈生的办公室,早已物是人非。

和主管及同事们打招呼后,我敲开经理办公室的门,来向新经理刘生报到。刘生显然正沉浸在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氛围中,加上对我压根儿就不认识,所以没有太在意,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草草收场。

何主管带着肖鹏飞他们两个工程师每天从办公室冲进冲出,脚步明显比二十天前快了很多,我不知他们在忙什么,但感觉到他们似乎都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时而三个人一起讨论方案,时而三个人一起被叫到经理办公室开会。唯我除了做一些日常工作外,再没有了任何方向。以往的三足鼎立局面已荡然无存。

人之常情,先入为主。早知如此,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家结婚了。每天望着这种被置于圈子之外的感觉,我心急如焚!

我加薪的幅度除了肖鹏飞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吧?当时在电话中只顾着想知道结果,没有想这么多,让别人看我工资条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就是关系再好也不该这样做呀,难怪我记得他当时告诉我这结果就挂了电话,难道是……我当时只顾着自己高兴了,没去想别人知道这结果会是什么样子。惨了惨了,我都不敢往下想了。

可以断定,老鄢一定也知道我这一结果,如果弄得他们心里不愉快,后面可真不好办了。说实在的,没有他们的鼎力相助,也不可能有我这样的薪酬啊。不行,当务之急得想办法消除影响,消除大家;5里的不愉快。

很久没有和他们一起聚一下了,就以这个为借口,约他们出去干一杯吧。我给他们俩发了个邮件,相约下班后一起吃饭,不为别的,就为我们三人很长时间没有碰杯了。不错,两位都表示赞同。下班后我们定了一个包间,各自点了菜,然后叫了一箱酒。反正晚上不加班,大家就慢慢喝。

桌上,我先敬他们俩人,并着重感谢对我这一年多以来的关心和帮助。礼多人不怪,想说的话就全说出来吧,多一些感恩总不是坏事。我说:“二位,没有你们的帮助就没有我的今天,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都是个问题,所以我要敬你。”

老鄢是教师出身,一直都保留着谦逊斯文的秉性。看我这么一说,他端着杯子就站了起来,客气了大半天才肯喝了这杯酒。肖鹏飞也一样,从没有把我当外人,不居功,说这是我个人做得好,说他没有帮我什么。大家几杯下肚后,气氛完全回到了以往的融洽,这时我说:“这次调薪,真不好意思,我可能吃了你们的那一份了,可能也影响到了你们调薪,真是对不起呀。”

老鄢较为年长,也是个非常直率的人,他喝了口酒,接着又叹了口气说:“你快别提这事,一提我就冒火,我为公司拼死拼活这一年,他就给我加了十二块钱。”我赶紧给他倒酒,说:“这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来分了你的那一份,也不至于让你受这委屈,来来来,干干干,我向你道歉。”其实很多话,大家藏着腋着,反而越藏越有阴影,干脆这么坦诚地说出来,大家心里都舒服,觉得这本来就没有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老鄢当即就作生气状说:“你要这么说的话,这酒我没法喝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公司是个什么样我们比你清楚。”

肖鹏飞马上接过话:“英杰这次加薪是应该的,这个大家都没有意见,你工作的确做得好,再力卩上你那点底薪比我们低多了,所以帮你加起来一些才算对你公平。”老鄢连声说是,接着又说:“这事以后在办公室不能再提,以免让别人眼红而产生不愉快。”

没有了怀疑,没有了猜测,一切都是透明的,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第二天工作照样,他们继续忙着,我继续做我的日常工作,经理办公室照样是他们三位开会的身影,我照样是局外人。不过还好,至少我和肖鹏飞、老鄢之间,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

现在唯一要解决的问题是不能再让自己置身局外了,如果不能快速融入这个圈子,我后面就真的被动了,新老板毕竟才来不到一个月,那么很多东西在他心中绝对还没有定型,我得尽快向他推销我自己。这经理在公司工作时间很长,加上一直很能干,影响力堪称公司最大,他身边就算缺啥也不至于缺人,如果他真要发现这里谁能力有问题,随时可以叫他之前部门的N个人来顶替,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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