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一行人赶到城西客栈。守城门的将军都没有赶来而是选择镇守营地,谨防结骨可能的偷袭。因此到来的都是营中副将。他们见世子到了,纷纷来到面前,却咸缄其口。谋士看出有端倪,问道何如,世子却看到众人围着一个地方里里外外七八层,拨开兵士进去,看到将军站在中心,周围丈余的地方没人靠近。世子诧异将军为何不在府里,师傅又在何处,只说了声“父亲”,抬头看到将军微微一笑,头颅如圆木滚山壁般落下。
湛安和看着这一切,已是满手心的汗水。
谋士问清事情的缘由。话说半刻之前众军集结在此,正欲要分队伍将客栈围住,却看到将军从远处缓缓走来。众将士正要行军礼,却被将军挥手制止,说留出一丈的距离,不准接近他。几位副将担心将军的安危,派了兵士围住将军为他护卫,等候谋士到来。谋士深呼一口气,想到刚刚的场景,心中一阵胆寒。回头问湛安和,湛安和只是摇头道,“还是派人去李府吧,只我一人,怕是不行。”
话音刚落,门悄然打开,一人一剑出现在众军面前。
儒生突然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窗外月光如水照进房中,更照的他莫名的烦躁。儒生心想方才做的梦境,却早已忘却十之九分。他披上衣服,走进院里,碰到少游。少游说,“好巧,难道师傅也是睡不着吗?”儒生说,“莫名悸动,想来是有事情在心头,又做了噩梦,没了睡意。”少游说,“我也是,做了个噩梦。”儒生说,“讲讲看。”少游说,“只是梦到自己身在水里,喘不开气,好不容易从水中爬出来,却看到岸上有副骷髅,身上插着一把剑。仔细看那骷髅身上的衣服,居然是我。这就把自己给吓醒了。老师,你看可笑不可笑。”儒生说,“可笑,而且是很可笑。你年纪还小,做的梦也是天马行空的简单。”少游问,“老师做了什么样的梦?”儒生长叹,“经历的事情太多,年纪又大,脑子不好使很正常。所以,现在已经忘却了。”少游说,“哎呀,真是的,一直叫老师,现在居然真的变老了。”儒生笑说,“你的口气好像是在问我什么时候死一样。”少游说,“这个不敢,只不过要是老师有什么未了的事情,可以交我来做。”
几名兵士由老爷带着进了院子,对儒生说世子来请先生。少游问出什么事情了,兵士说先走,路上再说。儒生沉念就与二人奔赴城西。
中年人持剑缓缓走到人群之中。谋士当即调兵遣将,势杀眼前人。中年人抬头一望,看到人群中的湛安和,身上的剑气骤然迸发,如同火焰般威逼湛安和。湛安和却两手空空,身上背着一个剑盒,所受剑气均被纳入盒中,消匿无踪。中年人沉心一敛,剑气如水注河川,尽回身上,精神自发。
谋士一声令下,几个兵士铁枪刺出,中年人身形微动,避开长枪,长剑一撩,地上便多了几具尸体。这情形众人看在眼中,惊在心中,只是军令如山,下一队士兵又展开的攻势,不过是徒增几具尸体。
湛安和对世子和谋士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退到更后面,将剑盒放在地上,从盒内取出一柄长剑。谋士凑过来低声问他有几分把握,湛安和苦笑道,“原本以为能是五五开,现在看来可能只有两成把握。”对世子说,“你的这个师傅真是厉害,军中第一剑手,实至名归。”拔出长剑,却是剑身极窄,护手方向的一半剑长都没有剑刃,摸上去圆润的手感好似根铁棍,而另一半剑长则是锋利的六面身,剑的尖端更是锐利如针。一件很奇怪的兵器。
“神枪,起剑。”
中年人于方寸之间运使手中利器,眨眼睛又砍到三名兵士。湛安和说,“众人让开。”自己缓缓踏入战圈。中年人不动不摇,手中长剑有如千斤,剑锋垂在地上。湛安和一身威武不能犯之气,道,“先生,安和请招。”手中神枪如蛇般扭动起来,配合脚步的冲锋,如九天雷落,直取眉心。中年人何曾见过这样的运剑方式,剑出突然,匆忙一躲,长剑挡开神枪的轨迹,却见湛安和手腕翻飞,神枪回身,横踏大步,又是一刺。只几个呼吸的工夫湛安和已经刺出二十剑,将中年人从街上逼回客栈中。
中年人心中长叹,施展步法背靠柱子。他并非担心后面有人偷袭,而是希望湛安和一剑刺入柱子里能为他争取反杀的机会。只见神枪攻势不减,每一次击出,都夹带着撕裂空气的声响,被中年人躲过的剑总会离柱子半分之处,要么直接收回准备发起下一击,要么是直接擦过,剑气在柱子上留下一道道白色划痕。
湛安和刺出两剑,随机收剑,跳出战圈。本来估计自己对上已经人剑合一的中年人会被百式之内毙于剑下,幸好自己刚刚携势一鼓作气,再加上自己的招数奇诡,让中年人猝不及防来不及应变。否则,当真不能如此轻松就把他逼进房中。本想在房中将其置于狭隘之处,再来击杀,如今帮手以来,湛安和背剑而立,等着看好戏。
儒生出现在房中。他本是从后院飞入客栈,想走捷径去到战场,却发现湛安和二人已是走入客栈。他见二人剑术各有特点,就安静地观察起这场剑决。看到湛安和一时不能结束战斗,且有意请他出手,儒生只得现身。中年人此时已不复最初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心境,被湛安和一顿通杀,精气神已经颓废不行。儒生说:“我见两位斗的出彩,这才无意打扰。”中年人道,“我已是强弩之末,做困兽斗。只是现在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若要杀我,先生也得搏命。”儒生抽剑,道,“好说,好说。”大步向中年人走去。中年人复做门外那番姿态,剑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剑意积蓄,欲要顺势上撩,没成想儒生已到身前,眼中剑光一闪,儒生收剑,身后,头颅已经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