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护卫令中年人吃惊不已。不过他吃惊的是并非是还有护卫这件事情。中年人深知如将军和那位先生的聪慧,做事自然是留有后手。只是他在府里多年寻找也没找到一个密道或者密室,今夜在府里也是搜查许久无所获,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藏在脚下。一个护卫从房内一跃而出,中年人深呼充气丹田,做出内八字状,双手握住剑,脚下轻点石板,跃起,挥剑,落地,后退,那卫士的头颅滚到脚前,他看也不看,执剑护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只半个呼吸由攻到守一气呵成,中年人的气势与状态瞬间提升到顶点。他慢慢的呼出口气。其他的人不敢学那护卫,一个个从门走出,将中年人围住。中年人仍是内八字站立,双手握剑,剑身低落,眼眉低垂。
院中人道,“来。”
一左一右两个护卫紧握短剑,眼神互相交流,心意打定,一人欺身企图拉近距离先取喉头,一人略微错身绕到身后意图由风门穴刺穿心脏。但见中年人缓缓地动作,剑刃如水从前者的颈部滑落,卫士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随后剑势又如石头入海激起的水花,由下到上地划开后者的气管。那卫士双膝跪地,血液从口中,脖子部位,喷涌而出。
中年人又是呼出口气。
将军站在门前,看到这剑法玄妙而又利落,心里虽然紧张,却又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他身边的这些护卫是从族中挑选出来的可靠的后辈,秘密训练数年的身手,本来是极为可靠,然而碰上剑术大成的中年人,自然是不堪一击。将军回屋里取出剑,只听得外面铁器接碰的金石之音,只响了数声便又归于寂静。将军一声叹息回到院里,只见中年人兀自站立,满地尸首。
中年人抬起头来,问道:“将军,可否试我一剑?”将军说,“来。”只觉得眼前一个模糊,中年人已经站在屋里,拭剑归鞘。
湛安和走到中途,却见到一队兵士赶来,为首的正是世子。他赶忙作揖,世子问他为何来,湛安和如实回答。世子说一起走。二人入了帐,果然看到老黄与谋士在里面。谋士惊异为何世子在营中,又为何不见了中年人。世子把刚刚的事情详情告知。谋士听后吩咐老黄,先去把人都叫起来,分成三组,一组赶来围住这帐保护世子,一组聚在一处休息,一组在营中巡逻,每过一个时辰交班休息。老黄赶忙出去传达命令。谋士讲,“世子的师傅倒是判断得准确,让世子就近来营中寻求护卫,自己赶去府里保护将军。”又问世子可否认清杀手长相,世子自然摇头说天色昏暗距离又远,自然是没有看清。谋士说这是没办法的,若能看清明日寻得画室拓成通缉令,一家一户按图索骥的排查,定能找出杀手。世子懊悔的说惭愧。谋士说无妨,对湛安和说,请先生来是有事想先弄明白。指了指世子,说,“先生的武功几招能杀世子?”
世子惊讶之际,却是什么也没说。湛安和不知道要说实话还是敷衍过去,谋士说,“先生直言无妨,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世子知道。”湛安和回答,“按照平日里的观察与估计,卑职一招就能杀掉世子。”世子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谋士却说,“如此甚好。我想请先生帮忙做事。我知道先生来城里是想隐居避世,本来没想打扰先生清净,只是如今乃素叶水城存亡之秋,为了保住城中百姓不受刀斧之灾,我只能来请先生出手。”湛安和深知若不是无人可用,这位将军府的先生是不会来求助一个素昧平生的记簿的,只得答应下来。谋士深深作揖,湛安和还礼。
谋士说,“我本来是想请先生帮忙为将军府护卫,只是没想到他们动手如此之快,所以我此次要请先生去城西客栈,主动出击。素叶水城,不能让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湛安和说,卑职既然答应了,一切都听先生的。谋士的计划本来是要等大军到城中再动手,只是今夜世子遇刺,让他不得不把计划提前。因为将军和世子不能出事,否则即使大军到来也人能统领起来。谋士派传令兵赶完其他三处营地,要他们各出一半兵力聚集到城西,将那客栈团团围住。考虑到先前的情报是三个人,就请湛安和压阵,想依靠湛安和的身手一方面精兵策略击杀之,一方面也能保护自己。谋士让世子留在营中,吩咐老黄保护好世子,自己与湛安和两人前往,岂料世子也要去,好说歹说都没法阻止,谋士只好让营中一半的兵士跟随。湛安和心知世子担心他的能为不足以保护谋士,若要让谋士带走一半的兵士谋士自然不肯,便想出这个法子,也是用心良苦。
城西客栈,灯火通明,一如白昼。王世琛还是坐在逼仄的房间里,面前是一对铁尺。掌柜站在他旁边,低头不语,等待命令。中年人则是一副自若无人,在灯下轻拭长剑。王世琛说道,“先生好剑术,竟然能逼得我还不了手。”中年人淡淡道,“若是用全力,三招,只需三招。”王世琛说,“先生未免有些托大了。胖子,外面现在什么情况?”掌柜说,“听脚步声,大概来了全城一半的士兵。”“现在全城还有多少能打的兵?”“五百,多一些。”“也就是说二百来人。”眼光一动,对中年人说,“先生,这不是问题吧?”中年人说,“区区两百人,简单。只是要多备几把剑。”刚刚将军府一战,他的剑上已经有了许多磕伤。
王世琛叫掌柜准备许多把剑,丢到中年人面前说,“既然有先生在此,我就是多余的了。那么,先行告辞,希望先生断后。”中年人不看他一眼,心中对这个油滑的家伙已是不能更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