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萧然摇了摇头。
“兵器!”老头将头贴到安萧然的面前,吐出两个字。
“兵器?”安萧然到目前为止都是赤手空拳的修武,从未使用过什么兵器修行。
老头声音提高了一些,严肃的说,“兵器,是习武者最为重要的东西,对修武者而言,同样是非常重要的。一件合适的兵器,能让你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让你的能力达到淋漓尽致的展示。所以,对于现在的你而言,当前最为迫切的就是需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兵器。”
“合适的兵器?”安萧然有些不解,“这还要慎重其事吗,喜欢什么兵器就用什么兵器不就行了。”
“什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呀呀呀,我还没见过一个进入气兵境界的修武者,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的。”老头后跳一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安萧然,“每个修武者都需要一把跟自己真气相吻合的兵器,并不是想用什么就能用什么的。你真的不知道?”
安萧然站起来,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笑道:“呵呵,那老前辈,我之前真不知道修武兵器还要跟真气相通的的。那你看看,我该使用什么兵器呢?”安萧然这话倒是不假,目前为止,除了这邋遢老头给了自己一本破天诀外,其他所有的关于修武的事都是安峰告诉他的。可之前安萧然不能修武,安峰自然也就不会提起关于这修武兵器一事。
老头没有马上回答安萧然,只是肃穆的绕着安萧然,上下打量起来。
安萧然挺了挺身躯,好让老头看得清楚一些,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饶了一圈之后,老头看了看安萧然,深思熟虑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怎么知道!”说完,咧嘴一笑,样子要说有多欠抽就有多欠抽。
一股想杀人的冲动涌上心头。要不是知道打不过这老头,安萧然真的可能会冲上去将老头狠揍一顿。“妈的,把我当候耍是吧。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还你妹的装模作样什么个劲啊。”安萧然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
老头眼睛一瞟,毫不在意安萧然的“横眉冷对”,缓缓的说:“虽然我不知道你适合什么兵器,但有一个办地方让你知道。”
“什么地方?”安萧然急切的问道。
……
傍晚时分,落雁山脚下炊烟袅袅升起。邋遢老头走了,却留给安萧然一个大大的难题。
安萧然心事重重回到家的时候,祁猛和叶柔柔正在院子中忙乎着。
“齐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要是再晚一些,等待你的可就是烤鱼骨头了。”见到安萧然,正在摆放碗筷的祁猛笑着说道。
安萧然有些勉强的冲他笑了笑。正在调制烤鱼的叶柔柔对着祁猛的后脑勺就是一下猛拍,骂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没出一点力,还吃那么多,你好意思吗?”
祁猛故作疼痛的摸了摸后脑勺,满脸的委屈:“谁说我没出力的,这鱼可是我从河边提回来的。”
叶柔柔眼睛瞪了一下祁猛,转过脸对安萧然说道:“小安,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安萧然摇摇头,笑道:“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吧。”
“你们两个别顾着说话了。柔姐,现在齐哥也回来了,我们可以开动了吧?”祁猛俯着身子,闻着桌上的鱼直吞口水。
二人相视一笑,叶柔柔牵着安萧然的手坐了下来,对着里屋喊道:“安叔,你最爱的烤鱼好了,快来啊。”
一会儿,就见安峰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中拎着他那个破旧的酒囊,边走边说道:“柔柔的手艺就是好,这烤鱼更是一绝,把我的馋虫都勾出来了。”走到桌旁,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吃,说:“烤鱼下酒,当得是最大享受啊。”
叶柔柔腼腆的笑了起来,脸颊露出淡淡的红晕,笑道:“安叔要是喜欢,我以后多给您做就是了。”安峰闻言,切实微微一笑,叶柔柔的脸色更加红了一分,如同抹了胭脂一般。
祁猛快速的连夹了几块鱼肉,也赞道:“好吃,好吃。来安叔,也让我尝尝你的酒呗。”
安峰笑骂了一句,将酒囊中的酒倒出一碗,也给安萧然和叶柔柔各倒了一碗。自从安萧然进入修武大门之后,安峰的心情开始变得爽朗了许多,连平日里有点害怕他的祁猛都开始跟他有说有笑起来。
两条烤鱼很快就被四人风卷残云,剩下两根白刺刺的鱼骨。又闲聊了一会儿,叶柔柔将碗筷收拾好了之后,才和祁猛一起告辞回家去了,院里就剩下安家父子二人。安萧然看着父亲,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着安萧然犹豫不决的样子,安峰开口说道:“然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爹,我想去圣气宗。”安萧然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到圣气宗三个字,安峰顿时如石化一般,刚拿起的酒囊,也定格在了空中。放下酒囊,好一会儿,安峰才幽幽问道:“为什么?”
“我想去学习更多的修武之法。而圣气宗,是最佳的选择。”说完,安萧然有些坚决的说,“那样,我才能更早的去缥缈宫。”
圣气宗对安峰而言,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大汉国一个特殊的地方,它属于大汉帝国,却也不属于大汉帝国。换言之,圣气宗就是一个建在大汉帝国,但却完全摆脱于大汉帝国统治之下的特殊存在。
在树林中,邋遢老头告诉安萧然,圣气宗有一块“圣器水晶”,只要将真气注入其中,便能知道你适合什么兵器。虽说有不少的修武者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选择兵器类型,但大多都无法真正选上最适合自己真气的兵器。而且,老头还说出了另一个让安萧然不能不心动的原因——圣气宗可以帮助他快速提升修武境界,习得更多高深功法。这对于急切想要提升自己修为的安萧然而言,诱惑极大。
安峰一口一口喝着酒,没有说话。安萧然就这么默默的看着父亲,他知道,现在父亲表面看似平静,但内心一定是思绪万千。
不错,此时的安峰心中非常的复杂。圣气宗对他而言,是一段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曾经的自己,在圣气宗也算得上是年轻一辈中的娇楚。可自从爱上安萧然母亲的那一天起,这个曾经是圣气宗重点培养对象的人,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背离师门而去,到后来被师傅散气并逐出师门,圣气宗就已然成为压在安峰心中的一块巨石,挪不开,搬不动。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与圣气宗有所瓜葛了,然而十六年之后,自己的儿子却又想去那个自己以为早已忘记的地方,看似淡忘的一切,又重新展现在面前,历历在目。
其实,安峰对圣气宗依然是满满的敬意,即使时至今日天,这份敬意依然不曾减少一分。有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安峰总是不自觉的会想起在圣气宗的那几年时光,想起在散气时对自己手下留情的灵寂子宗主,想起安萧然的母亲任雨晴,也会想起缥缈宫。虽然安峰总是刻意让自己学会忘记,不断的告诉自己“你现在是涧水城的猎户”,但往往世事如此,越是想去忘记,记得也就越深。
如果对圣气宗,安峰只有一个爱字。那么,对于缥缈宫,安峰唯有一个恨字。妻离母散的悲剧,全都是因为那不近人情的门规。两情相悦有错吗?背弃师门是他们所想做的吗?奈何自己的修武境界虽在青年一代中拔得头筹,但在如灵寂子、玉慈师太这样的前辈眼中,却又不值一提,更别说那宛如巨人般的缥缈宫,岂是自己所能抵抗的。如果有可能,安峰也想冲进缥缈宫,怒斥玉慈师太,将缥缈宫绞个粉碎。
“圣气宗?你怎么突然想去圣气宗的?你知道圣气宗弟子甄选的事了?”安峰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平时与安萧然的言传身教时,都会刻意去避开圣气宗,如果避无可避之时,也只是轻描淡写一番而已。
安萧然从要下取出一个铜牌,放在了桌上。这铜牌没有任何画龙雕凤的篆刻痕迹,只是在一面刻着三个端正的大字“擎天峰”!
这个铜牌是邋遢老头交给安萧然的,说是必要时可以拿给安峰看。安萧然虽然不知道邋遢老头为什么要自己这样做,但圣气宗的吸引力力在是太大了,他必须要说服自己的父亲。
安峰看着铜牌,两只眼睛中瞪得圆圆的。一把将铜牌拿到手中,端详了一阵,用急切的口气问道:“这铜牌是谁给你的?”
“一个老头,很邋遢的老头。”安萧然说。
将铜牌丢给安萧然,一口将酒囊中的酒饮尽,安峰长长吐出了一口酒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想去,你就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