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领着自己的班,找了一栋主人已经走了的房子住了下来。按照命令,他们负责布雷特维尔-洛格约斯方向的防守,他们全师也负责这边,只是分工不同。此时的卡昂周围布满了德军部队,据穆勒说卡昂有整整五个师在守卫。德军在周边开始布置防线,穆勒他们暂时没有任务,可以随便找个住的地方。此时的卡昂到处都是德军,也许历史上的卡昂战役没有被写进盟军的功勋中。可是这里确实经历的惨痛的战役,整整两个月的攻防战,盟军占领这里时,卡昂成了一片废墟。
深夜,由于神经过渡紧张,乔文失眠了。躺在地板上,看着夜空点点繁星。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真有点坚持不下去了,高强度的战争一直摧残着他的神经。自己可能明天或者后天,要不就是大后天,反正就是那某一天,不是被逼疯了就是被打死了。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是谁,用脚踹了踹乔文的肩膀,示意乔文把早饭送去给住在三楼的狙击手。
用穆勒的话来说,三楼的狙击手如果你打好关系,他可能会在不经意间救你一命。手里提着黑麦面包和一些肉汤,爬上三楼,三楼是个大储物间,只有一个窗户。屋里很昏暗,乔文上来以后四处搜寻了一下那个狙击手,可是没有看到,乔文只好把食物放到小桌上。扭身正要离开,从窗户上跳进来一个人。
“不坐一会就走么,我刚才出去换换空气。谢谢你送来的早餐。”
“哦,不了,我还是下去吧。”
“那好吧,对了你有烟么?”
“有,骆驼烟,昨天穆勒从美国人那里缴获的。”
“你叫什么?东方人。”
“我叫乔文,你也可以叫我文。”
那名狙击手,乔文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裹着一身大衣,戴着帽兜,加上房间昏暗,只是感觉上觉得,他很瘦,但是好像又富有攻击力。
下楼以后,穆勒带着奥地利小伙子领好了装备和食物,分发给大家,也传达回来一则命令,穆勒他们这个班跟同排的另一个班一起去侦察美军先遣部队的位置,如果可以的话,抓几个舌头回来。
穆勒说完,就去盛了一碗肉汤,拿起黑麦面包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乔文脑海里突然响起那天那个声音,很生硬,很冰冷。
“任务一:侦察美军动向。任务二:结合你现有的情况,抓一名美军士兵。任务提示:别叫美国佬发现你,不然你会跟炮弹赛跑。”
这是前天听到那个声音以来,第二次听到这个声音,可是这任务是干什么的?不过跟穆勒带回来的命令好像也没有什么冲突,自己跟穆勒他们一起来完成这项任务应该就可以了吧?
开始整理装备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不会佩戴这些装备。看了看远处的穆勒,又看看旁边的奥地利小伙子,又偷偷的看看周围的人,干脆有样学样的胡乱整理了一番。穆勒当上班长以后,他的那把毛瑟98早就换成了MP40。乔文突然觉得如果给自己也配发一把MP40那该多好,看见美国佬直接突突一番,省的自己老是开一枪上一发子弹,没等怎么打呢,就得压子弹。再一个就是心虚,人家都是几年十多年的老兵,自己一个学生,从醒来到现在一共才三天。别说有效的避规了,就连简单的几个手势都闹不明白。看来自己的战场生存之道,任重而道远。
这一次行动,三楼那名狙击手也被安排在了穆勒的班里。只是刚出卡昂,那名狙击手就消声遗迹了。班里还是上次那名排头兵在前面查看情况,只是这次指挥官换成了穆勒。另一个班在出城半个小时候从另一侧赶来与穆勒汇合,说是汇合,不如说是来打个招呼,两个班相互递进掩护,各自搜寻目标,好在两个班都配发了电台。一方有情况另一方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会赶来支援。
快到中午的时候,穆勒叫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会,吃些压缩饼干喝点水什么的。此时消失的狙击手又出现了,只是他跟穆勒说了几句又走了。穆勒示意大家有敌人就在附近,带着排头兵就进了小树林。不一会穆勒钻了出来,指挥大家进入小树林,设置埋伏,通讯兵则用电台告诉连部和另一个班现在的情况,并按照穆勒的要求,叫另一个班从左翼支援过来。
钻了会儿林子,快出林子的时候,就见那名排头兵从树上下来,告诉穆勒前面大约有2辆谢尔曼,谢尔曼后面大概有一个排的兵力,他们的目标是正在追赶一群撤退的德军部队,人数大概有20多人。排头兵请示穆勒是否进行阻击,营救这支兄弟部队。远处的枪炮声在逐渐逼近,穆勒这个时候犹豫了,他的命令是侦查美军主攻方向,还要抓个舌头。这很冲突,也许有时候日耳曼人的性格冲突虽然他们严谨苛刻,可是不外乎他们也是有人情的。面对抉择,穆勒选择了救人。
穆勒把所有人集合起来,开始分任务。乔文和奥地利小伙子还有其他两人去掩护救人,排头兵负责上树继续观察,穆勒和其他人迎击后面的美军。排头兵重新爬上树,用手势给下面的穆勒指引方向,穆勒组织其他人把铁拳准备好,乔文他们则趴在草后面准备随时上去掩护救人。
乔文的手依然在抖,他在害怕。面对两辆谢尔曼以及三十多名美国佬。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冲锋,如果自己不冲上去,也许穆勒他们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可以后没有人会救自己,也没有人会帮助自己,自己仍然会死去。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只是有时候自己那些心思不及形式所迫。握紧自己的枪,目光锁定前方。撤退的二十多名德军此时已经被谢尔曼屠杀的只剩下七八个人了。如果穆勒再晚几分钟发动袭击,可能几个德国人也难逃一死。撤退的几个德军交替掩护,离乔文他们埋伏的小树林越来越近了。
“嘭”
一辆谢尔曼的履带被击中了,再前进了几米后,那辆谢尔曼履带掉了,已经无法继续前进了。不过他停下来,炮台开始扭向铁拳发射的位置。奥地利小伙子率先冲了出去,一边冲,一遍用叫喊着:“这边,往林子跑,我们掩护你们。”那辆还在运动中的谢尔曼,开始调整好方向冲了过来,冲击的同时,开始了为失掉面前几个猎物而怒吼。乔文最后一个冲了上去,即奥地利小伙子之后冲出来的那两名德军士兵,被移动的那辆谢尔曼发射的炮弹击中。就在乔文面前一条腿从头上飞过,鲜血溅了乔文一脸。下意识的闭眼被弹坑绊倒,用手抹了一把脸,扶正头盔,拿起毛瑟98继续跟着奥地利小伙子前进。乔文这时候怒睁着双眼,不甘的发出一声怒吼,他已经忘记了害怕,忘记了一切,只知道迎着炮火前进,顽强的与命运抗争下去。
履带损坏的那辆谢尔曼在冲着铁拳发射的方向开完炮后,扭转炮台,配合着那辆前进的谢尔曼扫除一切障碍。两辆谢尔曼火炮交替掩护着,谢尔曼后面的三十多名美军也在这时候开始了冲锋,他们要在敌人进入小树林以前,消灭他们,包括跑在外面的乔文和奥地利小伙子。
穆勒他们的铁拳在移动位置后,继续发射着火箭炮,小树林中微弱的火力,也开始掩护撤向小树林的德军。奥地利小伙子的喊话,终于被撤退的几名德军听到了,他们开始用尽全力向小树林奔跑着。而乔文在这冲锋的路上,一枪未开,不是他不想开火,是他的敌人根本没有给他还击的机会。在回合了奥地利小伙子和那几名德军时,乔文趴在地上,终于有了开枪的机会。刚开了一枪,奥地利小伙子就大骂他蠢货,快躲开。乔文还是躲慢了,谢尔曼发射的炮弹在离他左胳膊一米半的地方炸开了,感觉自己的后背和左臂一疼。乔文知道,他被弹片击中了,他知道自己中弹后的想法就是,也许自己要挂了。
移动中的谢尔曼在不断的逼近,奥地利小伙子扶了一把乔文,乔文没有爬起来。奥地利小伙子知道,乔文完蛋了。回身跟着撤退的几名德军向树林退去,边跑还边望了望乔文,只是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乔文在被奥地利小伙子没扶起来后,就彻底放弃了。他完了,内心充满了绝望。艰难的翻过身,看着蔚蓝的天空,天空中淡淡的显现出父母的影子。耳边传来谢尔曼履带的声音,乔文不甘心,他这次真的想哭,可是哭不出来。疼痛已经没有了感觉,奥地利小伙子他们已经退入了树林,开始节节后退,有节奏的抵抗着美国佬的进攻。一名美军跑到他面前,端起枪。看了一眼乔文,就要开枪结束乔文的生命。
“嗙”头盔被击破的声音,那名举枪的美国佬右太阳穴流出一行鲜红的血,跪在了地上,然后趴倒在乔文的腿上。乔文被这一生枪响惊醒,是那个狙击手,那个狙击手救了他一名,就因为一根烟,狙击手回报了乔文。那辆前进的谢尔曼也被赶来支援的德军用铁拳击毁,乔文突然觉得,那个班的铁拳射手,要比他们班的准多了。穆勒这时候也在树林中喊出了“进攻”。
那辆趴窝的谢尔曼,被穆勒他们连威胁带诈唬的骗出了坦克。还抓了几个美国佬,其中一个还是个少尉。经过几名粗壮高大的德军拷问,他们是美军第29步兵师的,他们排负责开辟道路,为后续主力师指引道路。英军的第三步兵师和第七装甲师已经向卡昂开始进发,而美军的第一集团军负责打通巴顿第三集团军前进的道路,以便叫巴顿的第三集团军迂回包抄卡昂。
奥地利小伙子和另一个德国小伙子用担架抬着乔文,乔文的伤用穆勒的话来说就是上帝保佑,乔文的胳膊和后背只是被弹片划破,虽然口子有点大,好在止住了血,回去以后找大夫缝上几十针,过上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