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三年的这场大雪,稀稀疏疏的下了一天一夜还未停下,太阳却比之前恢复了点温度,令人有点迷茫,不知道老天爷是要继续下,还是这是天要放晴的前兆。
这么冷的天气,东城五天一次的集市仍然非常热闹,仍然挡不住集市上做买卖的人,当然更挡不住那些买东西的,人们似乎很热衷于讨价还价,每次买东西都会和小厮讨价很长时间,之后小厮很不情愿的把东西卖给你,然后你兴高采烈的回到家,回到家又想好像还价还少了,又让那小厮赚了,如此似乎循环往复般的存在着。
其实,无论你买东西的多狡诈多会讨价还价,都比不上那些卖东西的,但似乎集市上的人更热衷的是讨价还价的那个过程。
集市之上,叫卖声不绝于耳,人们似乎对这种类似戏曲的念白,很是享受,这不,正向我们的那帮人,不就听得津津有味嘛!
只见其中领头的大概四十五岁上下的样子,身长五尺左右,体型稍胖,但在颔下的那缕胡子的衬托下,倒也不是很胖,穿的更是十分讲究,身上穿的袍子是玄色印花云锦所制,上身穿的是貂皮的褂子,外面还披了个不知什么材质的大衣,看来是大户里出来的,而两侧的仆人更是六七人,一个个非常矫健,虽然走在集市上,但仍然可以眼观六路耳观八方,像是练家子,应该是来保护这个人。
前面领头的人看前面有个茶馆,名为六如,倒也雅致,便招呼众人去坐坐,小二一见,来的人个个气度不凡,便赶快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那领头的一看茶馆还算干净,便找了个靠窗子的地方端坐下,小二一看赶紧将桌子上的茶杯一个一个的收走,准备泡茶去。
那领头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仆人,便说道:“出门在外,没这么讲究,都坐吧!”
那些人便纷纷自己找地方坐下,只有几个看似与领头的关系很是亲近,于是坐在了一块。一坐下其中长得极高的一位便靠近领头的耳朵,轻声的说道:“公爷,要不我去看看......”
那领头的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用手指着自己左前方桌子上的一位客人,那客人背对着此人,所以看不清是谁。
众人顺着指头望去,也不知道主子指这个人什么意思。也不敢乱问,毕竟这位主子虽然爵位不高,只是辅国公的爵位,但却是太宗皇太极的第十子爱新觉罗·韬塞,当今陛下的皇叔,就算在朝廷的地位再寒微,也不是自己所能冒犯的。
忽然,前面的那个人似乎也察觉到有人在指着自己,又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用手往后指,就算再笨的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偷偷地转过身去假装拾东西,偷偷的一撇,只见到一个中年男子正用手指着自己,旁边的看着像奴仆的,竟然在以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顿时起来看看自己哪里不对,他这一起来,旁边的那人也站将起来探过头来用左手遮掩住自己的嘴说道:“别冲动,那几个人我看着有点背景,我们不要惹他。”
站起来的这位正是曾顺,当日他跑出去之时,久久没有等到孔岩,便回家了,没想到不过一日未见,孔岩竟然将自己都不敢招惹的王夫人给教训了,这件事传遍了曲阜,连衍圣公都称赞孔岩不愧是孔家之后,而自己身为孔岩最好的朋友,一定要听第一手的史料,绝不听那些不知改过多少次的小道消息,因此早早的将孔岩约到这六如茶馆来。
本想慢慢谈,没想到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竟然有人喜欢指着自己的兄弟,而且还用那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眼神,非常诡异的看着他,要是搁在以前,早就打将过去,可是这些人似乎是非富即贵之人,特别是那个用手指着孔岩的那个人,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那纯粹就是一种气场气度。
孔岩看看自己身上似乎没什么不妥,再看看那个人仍然还指着自己,便缓缓向那人走来,身边的侍卫看孔岩面露不悦之色,便暗暗地握住了刀柄,准备以防不测。
坐在那发呆的这位天潢贵胄好像听见侍卫轻轻拔刀的声音,一声咳嗽,侍卫登时都把手上的暗劲散去,缓缓起身,犹如装作看不见孔岩阴沉的脸,在他的耳边以一种他们两个人才听见的声调说道:“小伙子,抱歉啊!我看你的背影以为你是一位女子呢?”
“咳咳咳,老家伙你找死啊!你******男女不分啊!”
一句话说完,好像还不解气,补充道:“老家伙,我告诉你,我可不搞那个,而且本公子可不是那个韩子高,老爷子您也不是陈文帝,so这件事到此为止,告辞!”
“大胆,在我们主子面前竟然如此无礼,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得反了天。”说着那位身体极高的侍卫腾空跃起就向孔岩踹去,那速度真是快如雷疾如电,反应稍微差点的,非得被踹的筋断骨折。
说时迟那时快,一记飞腿就要来到孔岩的身体上,孔岩看着那飞腿,甚至连躲得时间都没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可见此人武功之高。
其实这也难怪,这个高个子可是早年追随太宗打天下的英雄,是满洲当之无愧的巴图鲁,名讳为图怀珍,当年太宗见他勇敢刚果有识,所以特意把他赏赐给自己的儿子,以作护卫。这么多年来,虽然世事更迭,但是这位辅国公也是一如既往的宠信他,也算没有辱没他。
几乎同时,曾顺想推开孔岩,刚要挪动脚步,突然,这时一柄幡杆向着图怀珍就去了,只见他来了个鲤鱼打挺,一脚“砰”的一声将那幡杆重重的插在了对面的墙上,那幡杆救了孔岩一命,图怀珍被那幡杆震得直往后退,直到了窗户旁边,方才用那窗户缓冲一下,卸了一半的力,方才站稳,仔细往后瞧得话,还可以看到那墙上裂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痕迹。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诸位施主请了。”
声音传来,众人纷纷寻声而去,只见门口正站立着一位身穿道破,披头散发,看起来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的老道士,图怀珍一看这老者,顿觉大惊,仿佛见鬼似的,直呼不可能,疯疯癫癫的跳出窗外,辅国公怕他出什么事,忙叫身边的侍卫去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