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八字胡”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同时也讲述了那晚所发生的一切。
“你说谎!”周玙的眼神中依然看不到任何光彩,空洞的吓人。但语气却在明显的发生着变化。
包晟依然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否则他一定会双手乱舞。现在他只能用急切的语气回答道:“没,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院子里只有关教授的脚印,你又不在屋子里。你是怎么离开的?还说你没有说谎?难道你会飞么?”
没有凶手逃离的线索,一直是这件谋杀案的关键。雪地中仅有的一行从院门走到屋门口的脚印,让案情变成了一件密室谋杀案。凶手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下的手?作案工具是什么?又是用怎样的方法全身而退?这些谜团一直悬在吴队长和周玙的心头,百思不得其解。现在虽然包晟已经说出了作案工具和手段,但他究竟是怎么逃离现场的,依然还是个迷。
“这件事情其实说起来很简单的。我在那位教授的家里翻了一下午的时间,虽然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但我却发现了教授的一个习惯。”包晟边说边抬眼看着面前的周玙,那种空洞的眼神让他又低下了头,继续说道“关教授生活很朴素,衣着十分简单。但相同的款式总是有那么两三件,估计是因为教授平时也没有什么时间去买衣服,因此买一次就会多买几件。”
“说重点!”
“是,是。我说。我说。就是因为这个习惯,让我想出了从雪地中不留痕迹逃走的方法。你想,既然教授的衣服每款都有那么两三件,那鞋子就更是这样了,相同的鞋,教授都会有两双的。我知道,警方一定会核对雪地中的脚印。因此,我就找到了和教授当天穿的那双一模一样的鞋,把鞋底用刀削了下来,反过来绑在了我的鞋底下面。再从屋门口,踩着教授刚才进来时踩出的脚印走出了院子。这样院子中就只有一行走向屋子的脚印。虽然脚印会多少受到一点破坏,但一来雪还在下,过上半个小时就会把有出入的地方覆盖掉了。二来鞋底和教授走进来的时候穿的鞋是一样的,到时候公安的刑侦一定会和那双鞋进行比对,一看是一样的,也就不会再深究了。”
包晟说完这些,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周玙。
四周一下安静了,周玙并没有马上继续追问。这种安静让包晟更加恐惧,他颤抖的看着面前那双空洞的眼睛,这时反到希望周玙能出声说点什么了。
正在这时,关教授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团粉色的浓雾,随着浓雾渐渐消散,刚才站在那里的关教授不见了。
包晟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张大了嘴,瞪着眼睛。
“看到了吧。你说出了一切,关教授已经不用再呆在这个无知界了。他已经可以去转世了。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必须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周玙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已经都说了。真的,我知道的我已经都说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初问你的问题!你在找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杀我?”
“不。不。不是我杀的你。真的不是啊。你的死,是,是,是‘除草’的人干的。我只是负责寻找那枚玉坠。‘种草’的告诉我玉坠在你手里,我只是来拿那枚玉坠!”包晟听周玙问自己为什么杀了他,急忙辩解道。
“这么说真的不是你杀的我?”
“不是,真的不是我。”
“你们的组织还有什么人?‘种草’的人是谁?怎么联系?”周玙接着问。
“这个,我就的确不知道了。我们都是通过报纸的寻人启事单线联系的,只能是‘种草’的人联系我。我没法联系他们。事情办完了,我的账户上自然会汇入我应得的收入。”
“你有没有说谎?”
“没,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如果说谎,我就不得好死!”说到这里,包晟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死了,还怎么不得好死?于是赶忙又说“不是,是让我永世不能托生。”
“呵呵”。黑暗中传来了一声笑声。从一开始都是那种阴郁空洞的声音。这时突然听到一声笑声,包晟不禁愣了一下。只听周玙突然用很真实的声音说道:“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就一起转生吧!”
四周一下子亮了起来。刺眼的光线让包晟一下还适应不过来,赶快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缓缓的张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十分宽阔的屋子中。地面以及四周的墙壁都是黑色的。只有屋顶有一盏盏柔光灯吊挂着。面前的那个额头有一个弹孔的周玙以及另一个老人已经不见了,而在屋子的另一端,贴墙放着一排椅子,几个人坐在椅子上。表情各异,有的微笑、有的怒目、也有人仿佛在沉思什么。
包晟的眼神从这几个人的脸上扫过,全都在周玙的葬礼上见过。他知道,他们都是周玙的朋友。潜意识中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骗了,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有太想清楚。就在这时,那排椅子旁边的墙上突然神奇的打开了一扇门,一个人走了进来。包晟看到这个人的脸,情不自禁的又“啊”了一声。
周玙。
这个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又出现了。现在包晟已经完全无法判断这个人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甚至他自己是活是死,都无法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坐在旁边的一排人正是周玙的朋友们,吴队长应邀坐在最边上,亲眼目睹了刚才那一场奇特的“审讯”。
周玙走到了吴队长的面前,笑了笑,做了个摊开双手的动作,说:“我就说我可以问出来的吧。怎么样,都说了吧?”
吴队长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并给了周玙一个赞许的点头。
周玙又转身走到包晟的面前。
包晟盯着周玙的额头使劲的看,努力的回忆着那个弹孔的位置,但说什么也无法在眼前这个周玙的脸上找到任何的受伤的痕迹。
周玙冲着包晟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脸说:“在找什么?你是不是在想我究竟是不是个活人?”
包晟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你是个活人,肯定是。我服了。但我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周玙坏笑了一声,回头又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几个人,问:“兄弟们,要不要告诉他?还是让他自己到监狱里猜去?反正我看他肯定是有不少的时间可以去想呢。”
张鹏还是那副暴脾气,一下窜过来,举手就给了包晟一个嘴巴。然后才说:“有什么可让他猜的,这人就是一个混蛋。”
周玙赶紧拦住了张鹏,把他推回椅子上。然后又转身走到包晟面前,看着他脸上的红手印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要是不告诉你,估计你一辈子也想不明白。好吧,刚才一直是我们问你,为了公平,现在我们也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包晟脸上火辣辣的疼,用舌头碰了碰牙齿,感觉有两颗已经松动了。这疼痛让他更清楚自己肯定还活着。但听周玙这么说,还是脱口就问了一句:“你究竟,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