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跳舞时,从花束里掉下来的。”她说。我向她道了谢,正要伸手去接常春藤的时候,她又说了一句:“我想自己留着,你介意吗?”听到这样的请求,我十分惊讶。我还没有抛花呢,况且我几乎不认识这位女士,她要我的常春藤干吗?不过,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出门去度蜜月了,到时肯定不会带着这束花同行的。我也不打算婚后留着它。再说,我今天收到的鲜花已经够多的了。
“没关系,您留着它吧。”我微笑着说,为自己能大度地对待这个古怪的请求而欣慰。这时,音乐声骤然响起,我离开了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人群。
几个月后,有一天,我们新居的门铃响了。我打开房门,来人是在婚宴上向我要常春藤的那位女士。这一次,我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我心里嘀咕:她究竟想干什么?
“我有一件结婚礼物要送给你,”她说,随后递给我一个枝叶婆娑的小花盆。突然之间,我明白过来了。“这是你在婚礼上掉在地上的那根常春藤,”她向我解释,“我把它拿到了家里,修剪了一些枝叶,然后替你栽在了花盆里。”
原来,多年以前,在她自己的婚礼上,有人为她做了同样的事。她说:“我那株常春藤还在生长着,每次看到它的时候,我就会记起自己结婚的那个日子。从那时候起,我一直尽我的力量,为其他新娘栽种一些常春藤。”
我无言以对。对于她那次的古怪举动,我曾有过各种各样的离奇解释,却没想到自己最终从她手里接过的是一份如此美丽的礼物!在以后的许多年里,这株来自婚礼上的常春藤就一直蓬勃生长着,它的生命力比我栽种的任何其他室内花草都要长久。正如这份礼物的赠送人所预料的,看一眼它那翠绿明亮的叶子,就能勾起我对身披白色婚纱、许下结婚誓言那一时刻的甜蜜回忆。
这件事已经过去快20年了。如今,我已是3个儿子的母亲。总有一天他们也会长大结婚。那时,作为新郎的母亲,我会建议在新娘的花束里放几根常春藤,而且我知道,常春藤将剪自何处。
母亲的周末大餐
文/图霍尔斯基
“一个厨房绝容不下两个女人”,这是母亲一直以来笃信的生活信条。
“妈妈又打电话来了”,哥哥在电话线的那头嘟哝说,“她让我们周日尽早赶过去”。
我已经习惯这样的通知了。每当周末临近,兄弟姐妹中总有一个会及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她盛情邀请我们在周日那天去她住处共进午餐。“你们可不能来得太早哦!”电话中可以听得出母亲用6天时间积蓄起来的兴奋,“我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的确,每周母亲都发生着细小的变化——她正一天天衰老下去。母亲已经80岁了,看上去似风中残烛,却始终固执地拒绝别人的帮助。最近她经常忘记打扫屋里的一些角落;还有,在过去的一年里,她接连两次意外跌倒。虽然如此,母亲仍然不肯离开居住多年的老屋。每个家人都曾委婉地跟她探讨过一个老人单独居住在郊区如何危险,可最后都没什么结果。
母亲认为,周末之约是她帮我们缓解工作和生活压力惟一能做的事情。于是,数年前,母亲在家中老式饭桌旁宣布了她的伟大决定——周末全体家庭成员都到她那里聚餐。
“哈哈,周末大餐。”天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激情,就餐前她总会自言自语地说,“肯定会是令人难忘的一餐!”
是的,是应该难忘。但是时间久了,我们难免有些敷衍情绪。这次母亲又做了炸鸡块——由于火候控制得不好,有些部位明显焦糊了。母亲不断地向我的盘子里舀着肉汁豌豆——那是她最拿手的菜肴——然后胡乱地添些腊肉、胡椒粉和白糖在我的碟子里。
望着豌豆,我突然记起来,母亲现在不让我们再往她那里买带壳的豌豆了。尽管我们仍拥有享受豌豆美食的权利,但母亲显然已对亲手剥豌豆感到力不从心。熟悉的豌豆让我的思绪飘回了童年。那时候,为了准备一顿美餐,兄弟姐妹要团团围坐在母亲身边,一起剥豌豆。我还记得剥好的豌豆在母亲摊开的围裙上快速堆起时的快乐,豌豆壳像小山一样放置在铺展于地板上的废旧报纸上,收音机里欢快的伦巴舞曲鼓励着我们忘我劳作……
“凯瑟琳,来一块儿吧!”当我放下手中的罐装饮料,母亲适时地递过一块煎面包。里面当然少不了“对健康有严重危害”的大块黄油。要不是照顾母亲的情绪,我绝对不会让杰克——我的儿子和我一起吃如此“危险”的食品。此刻,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咀嚼盘子里的各种食物。
午餐最后上来的总是甜点。母亲端上来一块看起来还蛮不错的椰子蛋糕,那是她精心烤制的得意之作。不能不提到的是,蛋糕里面藏着镍币。最近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法,她开始坚信从蛋糕中吃到镍币的家人在生活中也会好运连连。但这一次例外,所有人在尝了第一口蛋糕之后,就都停了下来。“妈妈,蛋糕怎么有一股肥皂味儿?”当把塞满口中的蛋糕悉数吐在面前的盘子里后,儿子杰克小心翼翼地问我。
母亲迟疑了一下,先是说绝不可能。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静静地站起身向厨房的水池走去。在那里,她看见了水池中尚未去壳的椰子和水龙头旁边原先装着象牙香皂,现在却空无一物的肥皂盒。
我们尽量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希望能把这当作聚会中的一个小插曲。但是母亲显然很难摆脱因出错而产生的失落感。整个下午,她都在我们面前反复提起那块椰子蛋糕。
但真正感到失落的是我们:那个下午,大家因为“肥皂事件”而没有吃到母亲亲手埋下的那枚意味着祝福的镍币。
妈妈的眼睛
文/艾伦·马里亚·霍金
“温尼,还记得你给妈妈做的烟灰缸吗?”服务员刚走,哥哥艾赛亚就问我,满脸淘气的笑。
我皱着眉头,一边翻菜单一边嘟囔:“那不是烟灰缸,是糖果盘,虽然不怎么好看,可当时我才上幼儿园啊。”
每年给妈妈庆祝生日,我们都到同一家餐馆,订同一张桌子,每年艾赛亚拿糖果盘取笑我时,妈妈都会说:“我倒觉得那个盘子很可爱。”
但今天妈妈没有说。她的手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找水杯。去年她还好好的,今年却完全看不见了。
服务员过来让我们点菜。妈妈问我们:“一切照旧,好吗?”
我们都同意。服务员走了。“我等不及了,现在就送礼物吧。”爸爸兴高采烈地说,眼睛盯着我看。我紧咬嘴唇,心里忐忑不安,担心妈妈不喜欢我的礼物。
“爸爸,还是您先来吧。”我满面微笑地对爸爸说。
他叹了一口气,从外套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张光盘。
“这是一张祈祷盘。”爸爸说。“啊,太棒了!”艾赛亚大喊。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饭菜。艾赛亚嬉皮笑脸地说:“妈妈,我要先吃饭,您别太着急了。”妈妈笑出声来。“不会又是青蛙吧?”我揶揄哥哥说。我还记得那只青蛙曾经从鞋盒子里跑出来,艾赛亚追着它满屋子跑。
一想到此,我又悲伤起来。妈妈还能摸到青蛙,可再也看不到艾赛亚古怪的小动作了;她还能嗅到玫瑰的香味,但再也看不到那美丽的色彩了;她还能听到雨声,却再也看不到雨后的彩虹了。
“我不等了,”艾赛亚一吃完饭就大声嚷嚷,“给您。”他递给妈妈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粉色运动衫。
“妈妈,您摸摸,挺软的,”艾赛亚充满感伤地说,“我希望您摸到它时能想起我。”
“艾赛亚,”妈妈说,“这是你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她在艾赛亚额头上吻了一下。
艾赛亚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轮到你了。”
我取下餐巾纸,拿出纸来,对妈妈说:“我为您写了一首诗。”妈妈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开始大声朗读这首题为《妈妈的眼睛》的诗。
读诗的时候,我不断想起以前妈妈是怎样帮助我,她会把很紧急的事,放到一边,来给我安慰、鼓励和指导。
您总是在我身边听我倾诉,分享我的快乐,分担我的痛苦。妈妈的眼睛,有时温柔有时严厉,却一直是指引我前行的灯。
妈妈是一个全职主妇,她全心全意地照顾我们。可她得到了什么?没有升职、没有表扬、也没有奖金。我曾一次次惹她伤心,但她对我的爱却从没减弱过。
您尽心尽力地抚养我们,除了我们的爱,您别无所求。妈妈的眼睛,曾骄傲地笑也曾失望地哭,却永远放射着无私的爱。妈妈眼里闪烁着泪花,脸上却带着笑容。她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必须接受发生在妈妈身上的一切,妈妈需要我的爱、我的鼓励。妈妈失去了视力,但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垃圾邮件里的母爱
文/T·L·斯坦利
你对爱尔兰人的祈祷词有兴趣吗?想知道怎样才算“真正的朋友”?愿意读一下某人为爱猫做的新诗吗?反正我没有兴趣。
可是每天我都在遭受这种电子邮件的狂轰滥炸。邮件的来源?你绝对想不到——是我妈妈!没错,她就是垃圾邮件的制造者!
听起来这样的邮件并不太糟。可是它们一封又一封,源源不断,塞满我的邮箱,令我不胜其烦。她正在努力传播网上垃圾,我却不敢告诉她真相。
母亲住在肯塔基的小乡村,今年夏天就满73周岁了。几年前,当她宣布想买台电脑,学上网,学发电子邮件时,我大吃一惊,继而投以怀疑的目光。没想到很快她真的买来机器,又请人教她学会了上网。
我不知道她用了多久才学会登录账户,敲出第一封邮件,但是她的确成功了。
去年我生日那天,她发来电子邮件。那是我一生中收到的最迷人、最感人的邮件,邮件中附带的生日歌曲,出自我童年时常看的电视剧。我笑着,哭着,感谢电子邮件!
直到有一天,她学会了转发邮件。我诅咒那一天。
“不要在加油时回到车里,因为静电会产生火花,然后……轰!千万当心!”于是我开始收到类似的警告。终日,我被各种最新的名言、诗歌、连环邮件、警告、宣传资料、笑话所淹没。
愿上帝保佑她的好心。
她常会幽上一默。新近发来的一首关于友情的歌这样唱道:“朋友,当你郁闷的时候,我会疏通你阻塞的喉咙;当你害怕的时候,我会用一切机会把你嘲弄;当你摔跤的时候,我会尽量不笑出声;当你担忧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不要抱怨,事情原本会更糟。”
有些连环邮件的结尾也充满幽默感:“把这封邮件转发给10个好朋友。却发现你只有两个好友,其中一个已经不再搭理你了。”
朋友告诉我,对于刚接触网络的人,无论多大年龄,这种情况很平常。他们对网上的一切新奇花样着迷,却不知道其中大多数东西要么是垃圾信息,要么是骗人的玩意儿,也可能二者都是。通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学得聪明起来,有了分辨能力,或许有人能够提醒他们。
对于妈妈,我可不敢提醒。我的办法是,反过来给她发垃圾邮件。等到有天她明白过来,哈,等着“家法”伺候吧。
树篱后面的父亲
文/贝蒂·斯坦利
我毫无方向感,因此经常成为全家人取笑的对象。有次我们讨论人死后会怎样,儿子开玩笑说:“妈妈,希望天堂里也有导游,否则你永远找不到通往天堂的路。”
我笑着告诉他我一点都不担心:“只要向着有树篱的山坡走,我就能找到天堂。”他的眉毛惊讶地竖了起来,我于是给他讲述了我父亲的故事。
祖父早逝,父亲由祖母一手带大。在那个年代,还没有政府救济这回事,一家五口历尽艰难才活了下来。贫苦的出身养成了父亲极度节俭的习惯。
童年时,当我和两个哥哥得知别的孩子都有零花钱时,我们犯了个错误——向父亲要钱。父亲的脸板了起来:“你们长大了,会花钱了,那么肯定也会挣钱了。”从此,需要钱的时候,我们只得帮邻居打零工,或是沿街叫卖自家种的蔬菜。
直到我们长大成人,外出求学、工作,他的态度也丝毫没有改变。有一段时间,我们兄妹三人都没有车,只能乘长途车回家。车站离家足足有两英里,父亲从来没有接过我们,哪怕天气极其恶劣。如果有谁抱怨(两个哥哥经常抱怨),他就摆出老子的派头吼道:“长了腿就是用来走路的!”
当我离家去上大学后,毫无例外地,每次回家都要走那段长路。我并不在意走路,但是孤身行走在公路和乡村小路上,我总是提心吊胆。尤其是父亲似乎并不关心我的安全,令我有一种不受重视的感觉。
在一个春天的傍晚,这种感觉消失了。
那是极困难的一周。考试再加上无休无止的实验,令我精疲力竭。我渴望回家,想念家里松软的床。同学们陆续到站被家人接走,我只能羡慕地望着窗外。终于汽车颠簸着停下,我下了车,拖着行李箱开始了长途跋涉。
一排树篱沿着小路,蜿蜒地爬上山坡,山坡上就是我亲爱的家。每当我走下大路,踏上最后一段行程,这排树篱总能令我安心。看到它们我就知道离家不远了。
那天傍晚,树篱刚刚映入我的眼帘,忽然落下一阵细雨。我停下脚步,把手里的书放回行李箱里。当我站起身时,看到一个黑影掠过山坡,向我家走去。仔细辨认,原来那是父亲的头顶。我明白了,每次当我回家时,他总站在树篱后面,注视着我,直到确定我平安归来。泪水汹涌而出,哽咽了我的喉咙。毕竟,父亲并非不关心我啊。
自此以后,每当我回家的时候,那个身影便成了我的灯塔。一看到那遮掩在绿树后偷偷走动的身影,我的心就放松下来。走进家门,我会看到父亲若无其事地端坐在椅子上。“怎么,是你!”他说着,拉长的脸上做出惊讶的表情。
“你看,”我告诉儿子,“我才不担心死后找不到去天堂的路。”路上可能有黑暗的隧道,但隧道尽头是光明,正如那些经历过假死的人所说。在隧道尽头,相信我会看到一排树篱蜿蜒地爬上山坡。父亲等在山顶上。“怎么,是你!”他会说。
而我仍会像往常一样回答,“是的,爸爸,是我。我回家了。”
魔法鹅卵石
文/约翰·韦恩·斯考特
“为什么我们总要背诵这些枯燥无聊的句子?斯考特先生。”这是我任教多年来学生们提得最多的一个问题。作为老师,我一直认为,不但要教给学生知识,还要教他们如何做人。我每次上课,都让他们背诵一两句人生箴言。为了让他们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每当学生抱怨时,我都会向他们讲述下面这个传说。
一天傍晚,一队游牧民正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一团亮光包围了他们,他们知道一定是天神要赐福给他们,他们听到一个声音说:“尽你们的所能收集最多的鹅卵石,然后把它们放进你们的鞍袋,旅行一天,明天夜晚,你们会很快乐也会忧愁。”牧民们都感到失望和不满,他们原以为万能的天神会赐给他们财富、健康,并帮他们心想事成,然而天神却安排给他们一件枯燥无聊的事。第二天清晨,牧民们启程了,虽然心情沮丧,但他们却不想违背天神的指示,于是每个人都从地上或多或少地捡起了几块鹅卵石,漫不经心地扔进鞍袋里。
一天的旅行结束了,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牧民们纷纷把手伸进自己的鞍袋中,他们吃惊地发现,手中的每一块鹅卵石都已经变成了晶莹璀璨的钻石,他们因拥有了钻石而欣喜若狂!然而很快他们悲伤极了,因为认为自己该捡起更多的鹅卵石。
其实那些人生箴言又何尝不是钻石呢?我初为人师时,教过一名叫艾伦的学生,他的经历完全印证了这个神奇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