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兴帝最开始也没打算怎么着,就是生气,就是想亲一口。结果这一口下去,那柔软的唇瓣简直就像是一把火,把他心底里深埋了好几个月的干柴彻底引燃,无法控制地继续、继续、再继续。
他简直快要疯了。
一双大掌将她的腰紧紧地环绕着,她的身体就这样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即使是穿着简单粗陋的士兵服装,她身上最能勾动他灵魂的那股子芬芳还是准确地击中了自己的内心。
是她。
也没有别人可以做到了。
定兴帝毫无章法亲吻着,牙齿磕到了没关系,喘不过气了也没关系。他只知道要紧紧抱着她,吻着她,恨不能将她揉捏成一团,塞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再也没有人可以带走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她。只要自己拥有,那就足够了。
阿木吉拉愣了一下,推了推定兴帝的胸膛,想要避开这疾风骤雨:“皇上,这里……。”
定兴帝动作稍微顿了一下,抬头眼睛如刀锋闪亮的刀子一般嗖嗖嗖地射向四周,从刚才起就傻了眼的士兵们终于回过神来,吓得屁滚尿流,猛地带上门,恨不能跑得越远越好。唉呀妈呀我的个老天爷啊,我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犯了杀头的罪过啊……
皇上居然是个断袖!
身为断袖居然当众亲吻男宠!
又不是故意看到他亲吻男宠的我们居然还被瞪了一眼!
眼神太可怕了呜呜……
摔得内伤的沈珏惦记着阿木吉拉,生怕他会遭遇什么不测,一面跑着,一面艰难地喘着气。快要到达阿木吉拉的屋子的时候,忽然一大帮士兵从里面狼狈地跑了出来,个个一脸惊悚。他的心更是提得高高的,加速往房间冲过去,被连外套都没有穿的东子死命地拉住,劝道:“沈大人非礼勿视千万不能去啊!”
“木兄弟怎么了?”沈珏一脸紧张。
“他……。”东子一脸沉痛地想了想,“他没救了……你可千万别过去,小心惹怒了皇上……。”
什么?!
沈珏只觉得晴天霹雳,就刚才那一会儿,定兴帝已经将阿木吉拉就地正法了么?一股无名的悲伤袭来,想起这些天来两人的友好往来,沈珏的感觉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一个十分重要的知音,非常难受。
东子看他一脸呆滞,觉得劝谏有效,摇了摇头,心道,木兄弟放着好好儿的男人不当,非要去当男宠,可不是没救了么?不行,他得离远点儿,刚才被皇上发现自己捏他的男宠,要是不小心再被皇上撞见,说不准就要掉脑袋了,于是赶紧离开了。
“就算木兄弟死了,说不定没死透,我一定要救他一救。”沈珏心里笃定想了想,又抬起脚步往房间冲。刚刚到了门口,手还没有伸出去,房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只见定兴帝把阿木吉拉横抱着,嘴唇还在他脸上流连,满眼都是浓浓的情意。
沈珏惊呆了。
“皇……。”
定兴帝头也没抬,抱着阿木吉拉脚步匆匆,只留下一个字“滚。”
沈珏觉得心口更痛了。
这种事情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相差太大,他一时之间真没有办法接受。好像是有什么建筑在心房中的东西,一夕之间轰然倒塌,震得心房猛地抖了抖,很痛。
那边定兴帝抱着阿木吉拉,很快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也覆身上去。
阿木吉拉拿手挡了下脸。
定兴帝亲了亲她的手心,哑着声音道:“你不是朕的么?把手拿开,乖。”
“你不是不想理我么?”阿木吉拉不动,闷声道。
定兴帝顿了下,忽然嗤笑一声,胸腔间发出愉悦的信号:“你生朕的气了?”
什么叫生气?阿木吉拉倒是不觉得自己怎么就看起来像是生气了,一声不吭把头朝里面偏,心道,就准你无缘无故不理人,我就不能不说原因的拒绝你了么?这种心理十分奇妙,当事人并不会有太大感觉,就像是春风绿了芳草,春雨润了万物,翻天覆地的改变,身临其境之人,并不能感受到这个转变过程,只有身处在外面的人,才会为了这种转变而惊叹感慨。
定兴帝怀里抱着阿木吉拉,觉得悬了几个月空落落的一颗心,顿时又被塞得满满的了。他从不否认对于她的思念,每每想起总是压抑在内心深处,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等到自己足够强大,足够将她牢牢地拴在身边,才能够回到她的身边。
这个过程是甜蜜且煎熬的。
他等了几个月,直到今天才被激发了危机感。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走,若是当真在自己冷落她的这段时间,她原本就不完全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也被人抢夺走了,那该怎么办?他很惶恐,很后怕,也很后悔。所以才会那样用力地将她拥抱在怀里,深深地亲吻她。只有在那种时刻,他才觉得自己重新变回了自己,又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那就算了吧。
既然早就接受了她的身份,为什么又不能接受她的能力?
既然这辈子已经遇见了,那又为什么要因为不重要的旁物耽搁时间?
定兴帝轻轻吻着她的手掌心,一只手掌已经顺着松解开来的衣裳探了进去,抚摸着她一如既往柔嫩的皮肤,满足地喟叹一声,低声唤着她的名字:“阿木吉拉……朕喜欢你,爱你,愿意倾尽一生陪着你。不管你在这里待多久,朕都愿意好好儿待你,珍之重之,不求你同样力度爱着我,只要你在这段时间,别离我太远,行么?”
他这话语气说得小心卑微,像是在恳求她一般。
阿木吉拉心尖莫名一软,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手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双干净澄澈的双眼,道:“是你离我远呀。”
“是。”定兴帝咧开嘴笑了笑,“这段时间,都是我不对,我保证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这个么……。”
阿木吉拉忍不住也弯了弯眼睛,一种难以形容的愉悦在心底里绽开,故意迟疑着拉长声音。
定兴帝低声轻笑起来,唇瓣落到她的眼睛上,温柔吻着,一路顺着往下。
阿木吉拉一脸迷蒙:“嗯?”
想着她也不懂这些,定兴帝嘴角轻扬笑了笑,道:“没什么。”忽然又沉了沉目光,“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普通士兵?还住在大通铺?晚上睡觉怎么办?有哪些人碰到过你?”
阿木吉拉道:“没啊,晚上不睡,出去随便走走。”
……也是。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大风实在过于诡异,他还真不会发现她的存在。这样一个思想转换,定兴帝又开始心疼起来:“这么多天没好好睡觉,累不累?”轻笑一声,“不是那事可以让你精神头变好一点么,你还要不要?”
阿木吉拉瞥定兴帝一眼:“皇上。”
定兴帝吻着她的指尖:“怎么?”
阿木吉拉默了默道:“已经快三个时辰了……。”
定兴帝一怔,笑了声:“你觉得不够?”阿木吉拉目光温和纯粹,定兴帝怔了怔骤然反应过来,三个时辰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距离战争,约莫也就是两个时辰左右了。他的确不应该在这里耽误下去,毕竟还有别的事情迫在眉睫。这样一想,他更加心疼起她了,好不容易两人关系融冰了,自己还不能多陪她一会儿。
“不出一个月,朕一定可以彻底打败北胡。到时候北胡送给你,如何?”定兴帝道完,想起寇琥,温声道,“到时候,还要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定兴帝笑起来:“朕不告诉你。”
“……好吧。”
定兴帝自己穿好了衣服,看了看已经被撕扯成一团糟的士兵服,想了想,拿了自己的另外一套衣服来:“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先将就一下,穿朕的衣服。”
定兴帝的衣服自然都带了龙纹,象征着皇权,阿木吉拉这一点规矩还是明白的,坚决不要:“我房间里面还有备用的衣服,皇上可以派人去取过来。”
定兴帝眸子一凛:“不行,那是其他男人穿着的,你不能。”
“反正也穿了这么久了……。”
“反正你不能和别的男人穿一样的衣服。”定兴帝坚持道。
阿木吉拉抬头看定兴帝一眼。
定兴帝笑起来:“你只能和朕穿一样的衣服,和别人一样的,门也没有。要是你实在想守规矩,等这次仗打完了,朕再派人去给你做新衣服。”
“……好吧。”
定兴帝体格高大,阿木吉拉套着他的衣服,要足足大了一圈,只好将袖子挽了两圈,又拿腰带将衣服多折两道绑起来,这才勉勉强强算是穿上了。不过她这样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娇小惹怜的味道,格外可爱。
定兴帝拉着她的手出了门,外面好几个官员等候着,神色复杂。
毕竟,皇上是个断袖的消息……委实有些劲爆了些。
可是这会儿两个人出来,众人这才发现,定兴帝牵着的分明是个长发飘飘的美貌女子:“木妃顽皮,偷偷跟了过来,朕刚才已经惩罚了她了。不过,这两日这个小家伙也立了一些军功,将功抵过,朕也奖励过她了。”
众人恍然大悟,心放了下来,既然皇上不是断袖,那实在是太好了。可是……众人又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定兴帝,听那个话,这个木妃娘娘是偷偷跟过来,混在男人堆里面的?这个么……也太……
“众位爱卿有什么疑问?”定兴帝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
众人脊背发凉,假笑几声:“呵呵,这个……。”
“木妃娘娘有单独的床铺,平时用膳方面也是单独一人,下官可以作证。”在角落处的沈珏忽然开口道,“只不过当时下官以为她是皇上的人……。”说到这里,苦笑道,“的确是皇上的人。”
既然这些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了,木妃又跟随众人一同经历过战争,勉强也算得上的巾帼英雄了。所有人全都笑容满面歌颂了一番,至于皇上具体是怎么奖励以及处罚的……唔,这些细节就不用在意了。
一阵风吹过来,沈珏眼尖地看到阿木吉拉脖子上面的一处红印,明显是牙齿咬的,小小的红红的一圈,足以看出刚才那三个时辰的战况多么激烈。沈珏低了头,心情很是复杂,原来她真是个女人……那么刚才的担心是不是就可以收回了?可是这个事实怎么半点儿也没有宽慰到自己?反而一股莫名的酸楚在心中激荡一圈,滋味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