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兴帝听到宫人来禀说出了事后,二话不说摆驾慕兰宫。
远远地就看到零星血迹一直蔓延,心沉了沉,再往前行,发现门口站了一排宫人,不由心中有些不悦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娘娘不许奴才们进去……。”冬瑜行完礼道,“奴才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不许人进去?
定兴帝觉得奇怪,抬眼往里面看了下,眸子微微一凛,抬步正要往里迈,一偏头顿了下来,沉声道:“请皇后过来。”
长齐应了声“是”,抬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正打算撤退的仪仗,不是皇后的还是谁?侧目看了眼定兴帝,见他眸色里多了些讽意,便垂下首,快步走过去,有礼道:“皇后娘娘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皇后道:“本宫只是看皇上来了,想到皇上必定会待木妃无微不至,觉得本宫大概派不上用场了,所以正打算回椒房殿。”
长齐有礼道:“皇后娘娘妄自菲薄了,皇上正是派奴才过来,请娘娘前往一观呢。”
皇后神色冷淡,凤眼里俱是孤傲,声音也是淡淡的:“是吗?那本宫便恭敬不如从命。”
走到定兴帝跟前,略行了礼道,“见过皇上。”
“皇后病好了?”定兴帝微微笑道,眼神冰凉,“朕瞧你脸色苍白得很,这大日头下面的,何苦巴巴跑这么远的路?瞧得朕心疼得很。”
皇后轻笑一声:“能让皇上心疼,是妾的荣幸。妾也是听到出了事,想到妾身为后宫之主,总不能因为身体抱恙,就放手不管了。这才过来看看,不知皇上在这里,冲撞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定兴帝淡淡道:“皇后既然听到风声过来,想必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朕讲讲罢。”
……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说木妃这边出了事就跑过来?
真是宠爱得紧!
皇后脸上带了些许笑意,声音冰凉,并没有自己讲,而是对身边的宫女道:“你来说。”
那宫女福了福身,如是这般讲了起来:“……木妃娘娘派人掌掴琴小仪,史御女,欣才人;虽说是权利可以行使范围之内的,但是这三位小主伤得十分厉害,听说已经卧床不起了。事态过于严重,这才惊动了皇后娘娘。才刚奴才和皇后娘娘去看了那三位小主,真真儿是惨得很,琴小仪已经头破血流,模样令人不忍直视。皇后娘娘心疼,知道木妃娘娘和这件事情有关,所以特地赶过来,就是想问问更加具体的情况。”
那宫女说完了,抬起头看定兴帝一眼,只见他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仍旧是那样带了淡淡笑意,一副慵懒神态,声音也懒懒的:“哦?说朕的木妃乱闯其他宫殿,伤了两只猫儿?还打了人?真是……又可爱,又可笑。”定兴帝瞥皇后一眼,笑道,“皇后相信了吗?”
皇后紧绷着脸道:“妾就是过来取证的。”
谁知定兴帝忽然上前,一只手搭在了皇后的肩膀上,脸俯下来,凑到皇后耳边轻声道:“皇后真是在椒房殿呆的时间太长了,脑子都不好使了。”说这话的时候,呼吸喷在皇后的耳边,如同几片带了刺的羽毛刮过。皇后耳根红了起来,猛地抬头道:“皇上,如果您不相信,大可以亲自去看看那三个人!”
“朕的确不相信,但不想去看她们。”定兴帝放开皇后,视线落到后面赶来的几个太医身上,走上前催促着,“都动作快一点。”
又瞥一眼站成一排的宫人,“朕难道没有给你们发晌?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等到周围人都进了慕兰宫,皇后的贴身宫女忧心忡忡看皇后一眼,道:“娘娘,您还好吧?”
还好吧?
哪里好!
她是贺自衡的女儿!
可是为什么活得这么不自在?
嫁给不想嫁的人,过着不想过的日子,还……日日受着那个人带来的屈辱而不能言。他是皇上,沉迷美色,对待每个女人都温柔可亲,谁相信是怎么冷淡她的?冷淡她也不是不可以,横竖她也不喜欢,可是凭什么为了别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落自己的面子?第一次是品茶那次,专程派了长齐过来禁了她的足,对外宣称她病了,理由是她惹了德妃不高兴,呸!第二次又是如此,明明她的计谋天衣无缝,又没碍着他的事,不过是想要警醒一下小表妹,顺便除了阿木吉拉和德妃,让自己活得痛快点。可他找不到茬,竟然让自己去侍寝!实在是屈辱!她立刻就宣布病了,抗旨不去,独留在后宫过了好几天滋润日子。
他们回来得快,她原就打算一直病下去挺好的,可是琴小仪找上门来,倾诉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以及皇上是怎么怎么宠那木妃的,都快宠破天了。跟她没关系,横竖犯不着她的后位,可是她就是不爽快,就是不甘心。难道她和母亲一样,生得美艳绝伦却敌不过男人心目中的妾室?就算是她不喜欢的男人,名义上还是她的男人,若是这些事情传出去,京中的贵女圈会怎么笑话她?于是就出了手。
打算也很简单,先是让琴小仪跟她套近乎,努力捧木妃,拉近关系。甚至让琴小仪舍了两只小猫,弄死之后打通关系放到木妃的被子里面,正好天黑,正好去拜访,正好又是一安慰,岂不是水到渠成成了好友?在这之后,随便琴小仪怎么利用木妃获得圣宠,她都不介意,只要能够借琴小仪的手除掉木妃,她心里就舒服了,又可以关门过自己的日子了。
可谁知道现实跟计划中的会相差这么远!?
谁知道那个看起来蠢蠢笨笨的木妃怎么就去把两只快死的猫捡回来了?
谁知道她居然下手打人让那三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皇后的手指冰凉,觉得满世界都是不称心不如意,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椒房殿,屏退所有人,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就往地上砸。她一向有这个习惯,心情不好就靠砸花瓶出气,这个时候没人敢靠近安慰她。
皇后一个花瓶举起来,还没砸,就感觉腰被一双熟悉的大掌搂了起来,怒火瞬间就被浇灭了,一偏头,感觉都是熟悉的令人沉迷的气息。那双大掌在她腰部的敏感点摩挲几下,就绕到后面解开了腰带,两只手灵活地探进层层衣裳里,顺着揉捏着向上,覆在两团柔嫩处轻捻慢拢,与此同时一个滚烫的唇落了下来,在她脸上亲吻了好一会儿,渐渐啄到了唇,好一番亲热之后,那双手游蛇一般在她身体里处处抚摸,一只手往下面探去,一阵摆弄,皇后呼吸愈来愈急促,从喉间娇呼一声“嗯~”,整个人都软化下来,靠在那个结实的胸膛上。
背后那人短促地“呵”了一声,横抱起她,丢到床上。
“别在这里。”皇后叫了一声。
“为什么不在这里?”那人扯开皇后的衣裳,略有些粗蛮地道,“难道是因为你在这里和那个皇帝云雨过?”
提起定兴帝,皇后心里余火又蹭了起来:“谁和那个人发生过关系?”
大婚之夜,她虽然不情不愿,到底还是心怀期待,可是定兴帝喝得酩酊大醉,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正眼都没瞧她一下。之后人前到处说喜爱她,美貌又贤淑,可是夜晚又喝得死醉死醉,直到娶进了新的嫔妃,定兴帝立刻来了精神,和别的宫妃打得火热,要不是身上这个人,那么多的寂寂夜晚,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皇后神色愈发荡漾起来,娇吟道:“你放心,我知道父亲向来是个有志向的,虽然他明着没说,可是我猜的出来,只怕这天迟早要变。到时候,等我亲眼看到那皇帝被结果了,我就出宫去找你。然后恩恩爱爱,再不分离……嗯~”
“嘭。”
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皇后猛地一下顿住,瞪大眼睛看向门。
门没有开,很慌乱的脚步声走得远了,模模糊糊的声音传过来:“贤妃娘娘?您不是要找皇后娘娘么?怎么这就走了?娘娘刚刚进去,应该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