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也不喜欢热闹,当发现那些分配给她的宫女太监们并不是很乐意呆在她身边后,她就纷纷将她们打发了。只留了个年纪较小的单纯的小宫女笯儿和陪着她进宫来的楠儿在身边。每天除了会到有着自己姐姐名义的芸贵妃那里去请安,便是清闲地看书抚琴,侍弄花草。
后来因为她生了回病,芸贵妃便怜她身子弱,连这每日的请安也给她省了。她也就更加清闲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半个月。
而这半个月来,除了这份清闲,最令她欣喜的却是她找到了一个知音。
虽然和那位知音从未蒙面。但是每天夜半月明之时,只要她一坐在窗边抚琴,便会有箫声相和。起初,她也并未太过在意,倒是想起了小时候学琴之时,七哥哥也会在一旁吹笛相和。只是后来,那悠扬的箫声却是常伴于她,倒显得与众不同起来。
箫声悠远,不知起于何方,却总能与她琴音相和。而且和的不仅是曲调,更难得的却是其中情绪意境。渐渐地,她便是对那吹箫之人产生了好奇。
但两人每每和曲总在夜半,却也难以见到那人的庐山真面目。这不禁让她唏嘘不已。
“笯儿,楠儿去了哪里?”早上起来,却是不见楠儿,莫宛兰不禁有些奇怪得问一边的笯儿道。
笯儿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肉嘟嘟的小脸还稚气未脱,心思也很是单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也早已经将莫宛兰这个没有架子的公主当成自己的姐姐一般。见她问话,自然不会不答,便是一五一十地将楠儿在宫中交了个膳房的宫女朋友,但是那个朋友总是受人欺负,今天又被安排了很多活要做,结果楠儿知道之后,便一大早地赶去帮忙了的事情告诉了她。
莫宛兰听了之后眉头微皱。虽然如果是她,她说不定也是会像楠儿这般赶紧过去帮忙的。但是这段时间在宫中,虽然并未真正经历什么,却也听了不少宫中规矩严事儿多的话,却是有些担心楠儿这般贸然插手别人的事情会有事情。
毕竟虽然碍于芸贵妃的面子,并未有太多人为难她,可是她也并不像这宫中的其他主子一样,是个可以横着走的角色,总要谨小慎微些。
然而,正当她想着让笯儿带她过去看看时,门外却是走来了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
待她走近了一看,却是芸贵妃的留云宫中贴身伺候芸贵妃的一个宫女。莫宛兰连忙起了身,迎了过去。
“芳嬷嬷怎么来了,可是贵妃娘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老奴见过公主。娘娘特地派老奴来邀请公主去参加午间的赏花会。”
因为去了请安的礼,所以莫宛兰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芸贵妃了。原想着她这个宫中闲人怕是都快被人家忘了,却不想芸贵妃倒还算是念旧情,或许是看在自己也算是她父亲义女的份上,倒是对自己还挺照顾。平日里不时会送东西来也就算了。如今还让她去参加这种达官女眷和宫中妃子才有资格参加的赏花宴会。也算是让她露一露脸,提醒提醒宫中的人,她怎么也还算是个公主吧。
莫宛兰自然不会推辞。一番打扮之后,便欣然赴会了。只是,在走之前,楠儿还是没有回来。她便也只能带着笯儿前去了。
只是还没到赏花的地方,莫宛兰却是在半路被一阵喧闹声吸引住了。
虽然她也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她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便是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而当她看到了假山后跪在地上被人掌嘴到双颊红肿的楠儿时,却是有什么轰的一声在她脑中炸开了。“住手!”
莫宛兰冲了出去,挡在了楠儿面前。那个给楠儿掌嘴的宫女高高扬起的手终于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她的主子。
那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娇艳女子,看那身上的衣服。学过宫中礼仪的莫宛兰也是认了出来,那该是宫中的一个妃子。只是这宫中妃子实在很多,她除了以前去留云宫时见过几个较为得宠的妃子以外,其他却是并未见过。而眼前这一个,便不在那些她见过的人里面。
“呦,这不就是那个克夫的不祥公主嘛。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见到莫宛兰拦在了她面前,那女子讥诮地笑了笑道。
莫宛兰听着她的话,疑惑地看向身后的楠儿,眼中满是疑问。
对面的女子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便是又开口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呢?这宫中可都传遍了你的光荣事迹呢。皇上先是想让你嫁给人吴疆国的老王,结果你克了他个子夺父位,死不瞑目。后来皇上又想将你嫁给吴疆国还算有些势力的四皇子,结果他立马就被新王拉下了马,还被杀了。皇上又想说,既然如此,就退而求其次,让你嫁个吴疆国宰相,至少也能跟吴疆国新政沾些关系。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宰相竟然第二天就被新王杀了,说是叛逆分子。你说,你呀你,就这么远远地呆在这宫中,竟也能克死那么些不得了的人物,可真是绝了。”
莫宛兰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日子住在凝香轩,很少会出门。有什么事情也是楠儿跑得勤些,却是从未听过这些事情。
“兰姐姐,别听她胡说!”身后,传来楠儿含糊不清地惊叫,却是反倒让她想了个清楚。想来,是因为楠儿不想让她伤心,所以,才瞒着她的吧。这么说来,如今他们在宫中的处境,可是更糟糕了呢。
那名妃子见她呆愣,冷哼了声,走近了她,用手捏起她的下巴看了看,然后道:“哎,真是可惜了,瞧这娇俏的样子,可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坯子呢。可惜啊,却是个不祥的祸水。以后呀,别在这宫里乱跑,也叫自家的宫女收敛些。别一听别人说你几句就不知轻重地乱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真是可笑。”
说着,又狠狠甩开了她的脸,往旁边走了两步,用绢帕捂了捂嘴,轻描淡写地朝旁边的宫女说了句:“既然这正主来了,那就把那丫头放了吧。这剩下的几巴掌,就由这位不祥的安宁公主来挨吧。”
几个宫女得令,立马就过来抓住了莫宛兰。笯儿刚刚扶住了倒在一旁的楠儿,却又见这边的公主被抓了,又赶紧跑了过去,却是始终敌不过几个大人的力气,很快便被推倒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子就要受苦,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单纯的小丫头很自然地就大哭了起来。
“安嫔娘娘,皇上可就在离这不远处。你这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笯儿的哭声,也让那些宫女们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