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父亲一般犯病的时候都会说些什么?”
昝锁回答,“好像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会说,没章没节的。”说着又想了一小会儿“他好像说的最多的,是呼喊一个叫什么‘九斤’‘十斤’的人的名字。不仅说他还老是说阎王爷要来索命什么什么的,有时讲的清楚,有时又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个怎么一回事情。”
“你说你父亲说的最多的是个什么人?”我再问。
昝锁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站在一旁侧耳倾听的老太太却突然一把的拉住我,比划着让我弯下腰,悄悄的对着我的耳眼说,“那个‘十斤’是个早已过世了的人,名字不错很好听,就叫作林十斤,他是原来老街上的那个林家粮埔里的一个伙计。”
“什么,林十斤?”我一听他提到了我和老驴头他们正想了解的一个人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
我决定把情况打探清楚,于是,告诉他们,你们的大壮壮确确实实是招了鬼荫了,但具体的情况还一时半时的看不清楚。如果你们要想让我给嚓鬼,就必须把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就像医生给病人瞧病一模一样的,同时,追问的打听起他父亲所说的那个“十斤”是怎么一回事情。
昝锁连比划待耳语的将我的意思,告诉给了她的奶奶。老太太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以后,一脸的恐惧,突然上前,又是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不说话,拽着就走。
老太太硬把我让到一间只有一个小窗户的屋里坐了下来,让她的孙子赶紧把门窗都关严了以后,终于开口叨叨了。她说,昝锁的父亲大壮壮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那确确实实是被鬼怪给附身了,而且那个附在他身上的鬼魂就是现在所说的“林十斤”。
老太太怕我不相信,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在一个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昝锁的奶奶身体突然出现了情况,好像是心脏方面的毛病,当时挺严重的,大壮壮(昝锁的父亲)便匆匆忙忙的去到街上给母亲请郎中回来治病。心急,便操近路的穿过了告家大院平时少人走的那堵高墙底下。
就在他打着一把破雨伞闷着头匆匆赶路的时候,一道闪电突然亮起,紧接着就是“咔嚓!”一个馈人耳目的炸雷以后,就听围墙上猛然传来了一声什么人的“啊!”的惨叫。
让人恐怖的炸雷刚响过以后突然发生的惨叫声,明亮而又清晰。
大壮壮当即就被惊得立刻止步,同时一个猛抬头,看到一个人倒栽葱的,正在从高高的院墙上速度极快的跌落了下来,手里当时还紧抓着一根长长的绳索。一声闷响以后,大壮壮看到那个人先是头朝下的攮在地上,脑浆四溅的立了一会儿,腿好像还蹬崴了几下才蹼倒了下来,倒地以后又扑通了几下再不动弹了。
大壮壮当时刚刚喝过酒,半斤八两吧,晕晕的胆贼大,稀奇巴拉的走上前去一看,哎呦,我的个大妈小妈妈哎!顿时酒醒了一大半还多。
从告家大院围墙上跌落下来的这个人的脖子早已经缩进了肚子里,没了下巴,留在外面的脑袋居然也少了一大块,只剩下了带着一只大睁着的外凸出来的眼睛,和一张大张着嘴的半拉没有血色的脸。整个身子的下面白的红的液体咕噜噜的使劲朝外冒,瞬间就混杂在雨水里流成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