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孟云儿潇洒闲适得不行,那厢,秦烨纠结欲死。
距离那****怒然离去已经有十来天了,孟云儿竟然真的一次都没来找过他,更别提求和讨好他了。
原本还想着摆摆架子,等孟云儿来找他,结果孟云儿却完全不理会他。
一隔十数日不得见佳人,本来就空窗期了七八天,那日稍稍解了渴又空了十几日,真是想得不行。以前从来都是很难硬起,现在却是整宿整宿想着孟云儿,心里时时都想要,然而身体发热,那根在孟云儿手中被肆意玩弄的东西却毫无反应。
每到夜里,梦里徘徊的都是孟云儿像以前每一次那样,给他那暴风雨般激烈的欢爱。
明明和她做了都不计其数了,却还这样迷恋她,其他女人在他眼中皆视如尘土,唯有一个孟云儿让他魂牵梦萦。
想得要命,连国事都没心情处理了。
可是……他拉不下脸主动找她。
是他气冲冲得拂袖离去,要他再回去求和……他拉不下脸啊。
秦烨简直欲哭无泪,忽然觉得胸口好痛,揪揪得痛,也不知道是胃还是什么。
再一次深深叹了口气,秦烨转头询问伺候的宫人:“纯熙夫人今日做了些什么?”
对于秦烨这几日一改以前三十年冷酷无情模样的傻瓜作风,那宫人表示他司空见惯了。这还没到午时呢,就已经问了第三遍了。
他如常低着头,恭敬道:“回陛下,纯熙夫人邀请侍卫首领李大人去花园赏景,说是要在花园中赐膳,赏景用膳。”
“什么?!”
秦烨勃然大怒,好哇你!把本王丢在一边却去勾搭别的男人!真当本王是死人啊不成!
宫人刚听到脚步声抬头眼前就不见了人影,转身一看,眨眼的功夫那昂首阔步、气势汹汹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了。
“陛下,您要去哪?”宫人赶紧跟上去。
“还用问吗?!当然是去花园!”秦烨头也不回地甩去一句话。
宫人低着头,偷偷翻了个白眼。
既然还是要低头去找纯熙夫人,那之前干嘛要死犟着不肯主动去见纯熙夫人啊?看着他纠结这十几天,他们这些宫人都要憋闷死了。
本来高泉宫的气氛就比别处要凝重,这些天更甚了。
高泉宫就像是被罩了一层厚重乌云似的,到处充斥着紧绷压抑。人人都绷紧了心弦,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来,小心翼翼地唯恐有哪里不慎,刺激到了君主,让这会走路的火山爆发了。
不过幸好,陛下被纯熙夫人刺激到,主动低头去找纯熙夫人了。
无论是吵架还是怎样,都好过这样僵持不下。寻常人家夫妻哪有这样的,生活在一起总会有摩擦,就是有个口角争执什么的不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嘛,夫妻间哪有隔夜仇呀,也就这帝王家事儿格外多。
明明想得要命,偏偏顾着脸皮,小心顾着顾着媳妇儿就没了。
宫人神情谦卑恭敬,心底却在暗暗腹诽眼前大步流星,像个喷发中的火山一样气势磅礴冲向花园捉奸的秦烨陛下。
也不想想,纯熙夫人真要和那李大人有个什么,还会在花园里赐膳吗?
这宫人却不知道,就是真的有什么私情,孟云儿也能在公众场合和情夫一起的,人家完全不在乎这些。
秦烨陛下作证,他之前不久刚捉了奸。
花园中,姹紫嫣红。
这花园里,用着五彩石子铺着一条道,道两旁是各式各样的鲜花,微风吹拂,不时有幽香袭来。
李四儿落孟云儿半步,一边随着孟云儿的步伐缓缓走动,一边温言介绍说:“这园子流通着一条温泉,因而园内的花木总是较旁处要早些开放。”
“难怪呢。”孟云儿笑道,“方才进园子时就闻到一阵馥郁的香气,我还奇怪怎么花期还有些日子,这园子里的木犀花竟然都开了。”
“夫人若是喜欢,不若去木犀花那边看看?”李四儿见孟云儿似是很欢喜的样子,心里一动,不由地出言建议。
“好啊,那我们走吧。”孟云儿微笑说,脚步轻快了起来,看得她身后的李四儿不禁宠溺一笑,也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穿过一处阔叶芭蕉和几丛菊花,眼前豁然一亮。
这些木犀花也不知长了多少年,竟然都是枝繁叶茂,粗壮巍峨的样子,其中更是有一棵格外粗壮,看起来两三个人合抱都抱不拢的样子。
“哇,这棵长的这么粗,树龄不小了吧?!”孟云儿看得眼睛都瞪圆了,小跑到树下,仰着头眯着眼睛嗅着那扑鼻的香气。
打理花园的宫人赶紧笑道:“夫人说的不错,这棵柳叶银桂已经有六十年的树龄了,原先这一片多是些零散花木,后来因着这棵树长势好,才将这一片清出来改种了木犀的。”
小莺见孟云儿喜欢木犀花的样子,便询问那宫人说:“这木犀花可摘得?”
那宫人一见说话人衣裳饰物俱是出众的样子,心知是纯熙夫人跟前最得宠的宫女,也不因着同是宫人便看不起人家,连连点头道:“摘得的,姑娘看看哪种木犀花好,奴婢选几枝长势好的摘了给送去。”
小莺也不倨傲,笑盈盈地道谢:“那便先谢谢了。”
那宫人连忙客气了几句。
孟云儿看着小莺这一系列作态,唇边含笑。
李四儿顺着她目光看去,温声说道:“木犀花香气浓郁,摘上几枝放在殿内也算应时。”
孟云儿回过头,笑着颔首说:“可惜云儿是个俗人,看着这郁郁葱葱的景致,闻着这花香扑鼻,云儿倒是忽然觉得肚子饿了。今儿难得有机会和李大哥一起赏花,正好也快至午时了,不如就在这儿用膳吧?”
李四儿闻言心中也是一动,看着孟云儿熠熠生辉的眼睛也顾不得于理不合,留人口舌,不由自主地就点下了头。
孟云儿可不想听他再婉言劝诫,赶紧就叫宫人们准备膳食,所幸这些宫人摸不透时局,不敢怠慢她,吩咐下去没多久膳食就用着梅花式洋漆长几摆了出来。
孟云儿也不避讳,就和李四儿并着一张桌子用膳了。
私情私情,有私才能称之有情,她越是态度坦然,别人越是无话可说。左右都是伺候的宫人,旁人就算看见了,还能说他们众目睽睽之下苟且不成?
所以她一点儿也不在意,还笑盈盈地给李四儿夹了几筷子她觉得好吃的菜式。
于是秦烨气冲冲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明红色的曲裾深衣配上金珠牡丹步摇,耳畔两束紫玉芙蓉耳坠,笑语嫣然,顾盼间妩媚生姿,明丽动人。
坐在她不远处的男人,身材伟岸,肌肤虽然黝黑却遮掩不住那刚毅的相貌,英气逼人,秦烨还没看清那男人眉目,心中便立即噌噌升起警惕。
身量修长,肩宽腰细,线条明晰的面部轮廓,这不就是云儿最钟意的那种男人么!
无数次在欢好缠绵时,沉沦在欲海中的她轻声呢喃着称赞他身材很火热。
虽然被她这样称赞,他有些羞窘,但嘴上不说,心底还是很得意的。毕竟他这身材,的确连许多武将都自愧不如。
可是此时看着那一点儿也不输给自己的男人,秦烨头一回的觉得有些不自信了。
李四儿正沉浸在和孟云儿同几用膳的美好氛围里,忽然便觉得脊背一紧,下意识顺着那股刺人的目光望去。
“陛下……?”
闻声,孟云儿嘴角轻轻勾起一个轻浅的弧度,侧首望向不远处黑着脸怒目而视的男人。
秦烨现在有些举棋不定,本就是凭着一股子怒气冲了过来,还没近前,秦烨的脚步就缓了下来。他还没准备好去见孟云儿,看见她时该说些什么呢?
这一切踌躇不定在他瞧见孟云儿和那男人和乐融融的样子时,尽数化为了烟灰。
他十分庆幸自己赶了过来,不然孟云儿怕是又要勾搭上了一个!
看看,她还一点惊喜的样子都没有,好似他不敢来似的!
秦烨咯吱咯吱咬牙,重重踏步上前。
不想本王过来?本王偏要过来!
所以说嫉妒要不得,脑补更要不得。
孟云儿什么都没说呢,也不知道秦烨从哪儿就看出了孟云儿不欢迎他了。
秦烨脸色阴沉,横了一眼那看到他身影便哆嗦着跪下去的宫人,谁知那宫人吓得哆嗦得更厉害了,于是秦烨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
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跟了上来的宫人还没歇口气,看到这一幕喘得更凶残了。
凑到那宫人身边,喘着气儿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陛下加个席位啊!”一边瞪了那榆木脑袋的宫人一眼,那宫人忙不迭地点头去添座位了。
看着那宫人哆哆嗦嗦地搬来他的座位,放好他的碗箸,秦烨沉着脸一屁股坐了下去,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自顾自吃菜的孟云儿,和那个野男人。
他那姿态实在太明显,瞎子都能瞧得出他的针对,更何况是被他用能杀人的目光紧盯不放的李四儿呢。
李四儿面上沉稳如山,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百般不痛快。本来好好的二人世界,忽然多出了一个人,美味的饭菜也难以入口了。
孟云儿却好似没有发现一样,之前制止了李四儿给秦烨行礼,直接无视了秦烨更加阴鸷的神情。此时,见秦烨坐下来半晌都没有动筷子,便伸手夹了一筷子菜到秦烨面前空空的碗碟里,继续填饱自己的肚子。
秦烨一看,阴沉的脸色也挂不住了,忍着满眼笑意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李四儿,抓起筷子,吃起了云儿特地夹给他的菜。
那么好打发的样子,看的伺候的他的宫人一阵心酸。
可怜见的,不是来捉奸的么,怎么现在倒是和野男人同桌用膳了起来?
纯熙夫人真是好样的,居然能这么轻易就把陛下这么只活火山弄熄了。
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