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由听了一愣。
福运伯看着孟中由也是一愣说:“这个你的想法真的是很奇怪。他是个无心的人说话办事都懵里懵懂,何况犯过罪还坐过牢,这能当警察吗?”
管四俅说:“当今世道,有心的人要么因为心机灵巧趋炎附势被名利所熏,失去了正直善良的秉性,要么遇到挫折灰心丧气被妖邪趁虚而入,愤世嫉俗无法自拔。正因为孟中由是无心的人,他对这些都不会计较太多,而且他还拥有魔道的委员魔戒,就算马兵和袁帅对此也颇为忌惮。据我这两年来的观察,小孟的泥心已经具有了相当的责任感和正义感,所以我希望他现在到警察队伍来挑起对付魔道的担子!”
福运伯微微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他命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天之常道,难道还用我来跟你多说?”
“不!”管四俅喝下一口酒,站起身来:“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福运伯,现在对付魔道,可不能再拘泥于常道。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因为魔道是借助于正道之中而产生并发展的,所以他总可以适时地浮出水面,兴风作浪。我考虑再三,有些事可以顺其自然,有些事却一定要勉力为之。你,可以帮助孟中由转运这一点,你是完全能够做得到的,对吗?”
福运伯笑了笑说:“这个,我回去跟小千公请示汇报后再说,好不好?你也知道,孟中由前生是那只无心的大雁,正、魔两道早有约定,他如果能够找回中千公那颗失落的舍利子,送给谁全凭他的自愿,谁也不许帮助他改变人生的轨迹。”
“可是,魔道早就违约在先了!”管四俅一掌拍在桌子上说:“如果没有他们的引诱,小孟会走到今天吗?他们所做的一切,也就是为了使孟中由加入魔道,如果孟中由再能够找到舍利子送给他们,整个宇宙不就都是他们所有的了吗?再者说了,今天的正、魔两道,早已经剑拔弩张,哪里还有什么约定可以遵守?哼,今天如果不是小孟来得及时,只怕我又要疯到哪里去惹祸添灾。这样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也会接受那可恶的‘三薪两揖’咒语,成为马兵新收的弟子为害人间,到那时,不是我管某人危言耸听,人人都有一颗魔心,整个世界就成了一个魔心的世界!”
福运伯叹了一口气说:“确实如此,如今不但许多高官厚禄的人走火入魔,就连普通老百姓也忘记了安身立命之本,浮躁顽劣,缘木求鱼。其实,我这些年一直都跟在小孟的身边,就是不想看着他被魔道的人拉拢过去。上次魔道的唐阿哥还到大千公那里告了我一状,弄得我郁闷了好几个月。好,不说别的了,咱们现在就来为他转运!你看”他指了指自己袖口上的几点花纹,那是一些蒲公英般大小的风车印图,把袖子一摇,印花脱落,手中已经拿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白八色小风车站到孟中由的身旁:“你坐下吧。”然后将八个风车在孟中由周围按八卦的方位一一插好。
“用风车转运,这么老土的办法?”管四俅疑惑地看着福运伯。福运伯点点头:“就这么老土,不过要看摆弄风车的人是谁了。”然而风车半天纹丝不动,福运伯打开窗子看了看天,摇摇头说:“天不作美,居然没有一点风,风车怎么会动!”
管四俅说:“你平常都是这样帮人转运的吗?那你的饭碗早就被砸得稀巴烂了。”
福运伯哈哈一笑说:“管老弟,人家都说‘山中有直树,世人无直人’,我看你和孟中由都是这方面少有的例外了。实话跟你说吧,以前风姑在的时候,她可以随时帮我,现在她不在了,风我是叫不上,可是,这个事情难不住我!”他从腰间又拿出红、黄、蓝三色令旗,手中一挥,喝道:“山不转水转,风不转人转!”只见孟中由坐着椅子原地转动起来,由慢到快,风声四起,身边的八色小风车被带动得哗啦直响。
福运伯嘴里念念有词,叫了声:“好了!”把八枚风车一把揽入袖子里,轻松一抖,都化作了袖口的印花。他回过头又对管四俅说:“运,我是帮他转了,可是,你记住,他的命我是改不了的,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
管四俅问:“那他的命究竟会怎么样?”
“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算命蒙人的事可不要找我,找医院门口、马路街头戴墨镜的假瞎子好了”福运伯嘻笑着喃喃说,回过头从桌子上拿过酒瓶猛喝了一大口,跑出门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这以后,孟中由的运气似乎真的转了。他走到街头,会刚好有要等的公共汽车停到他的面前;他一下车等着做工,马上会有聘请单位的人看中,并付给他高于市场价格的佣金;他渴了买瓶矿泉水,一揭开盖子,也会有中奖的标志虽然只不过都是些“再来一瓶”的小奖,他也觉得十分地有趣。不过,最让他高兴的是,这些天来,他遇到的都是一些心地善良的好人,对他嘘寒问暖,关切备至,而那些魔道的妖邪总是与他交臂而过,甚至连面也不曾见到过。
“如果能永远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孟中由走在街头,脸上带着笑容自言自语地说。
这时,身边却似乎有一个人长叹了一声说:“这怎么可能?你心满意足,可把我给累坏了。”孟中由回头一看,天眼中发现原来是福运伯跟在附近愁眉苦脸地忙左跑右。他见孟中由往自己这边直瞅,赶紧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闪身不见了。
孟中由又去看了张明一次,那次去之前,张明就打电话告诉孟中由自己已经顺利毕业,两个星期后就能参加学校的慈善巡回义务演出了。
“我的毕业成绩可是全年级最优秀的,到时候你可要奖励我哟!呵呵”张明笑着说。
“是要奖励,这一年多来,你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孟中由由衷地感慨。
于是孟中由暗地里琢磨着送给张明什么东西做为奖励。他想:女孩子都爱美,我就送一身漂亮的身裳给她吧。他来到商店,左看右看,却还真不知道哪件衣裳最合张明的心意。这时,女老板娘与顾客的争吵引起了他的注意,回头一看,原来这位顾客看中了一双白色软缎的舞鞋,却因为自己拿鞋的手不干净而把鞋面弄脏了。她固执地要老板娘另换一双,而对方则以此鞋名贵为由,坚持不让。
“分明是你刚才用手弄脏的,为什么要让我另换一双?你太不讲道理了。”老板娘满腔的委屈。
“我就是要换一双,你换不换?不换我就不买了哟,看样子你还想要我赔喽?来,来,咱们先在这里打一架怎么样?都说顾客是上帝,你敢得罪我?”女顾客十分地刁蛮。
老板火气也冲上来,把鞋子一收说:“不卖了,今天就算你是上帝他妈妈,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卖了。”
孟中由走过去拿来鞋子一看,这真是一双好鞋,鞋面和鞋底都十分柔软,上面的花色也清新可人,虽然有点脏污的痕迹,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何况洗一下也许就没有了。孟中由想起张明跳舞也许需要这样一双鞋子,就拉住了老板娘,迟疑地说:“哎,这鞋真好,可不可以卖给我”
老板娘闻言回头看了看孟中由,又看了看仍在喋喋不休的那个女顾客,哈哈一笑说:“卖!当然卖,除了她,这鞋我谁都卖!”
孟中由小心翼翼地提起那双鞋子说:“这鞋多少钱?”
“标价一千六百元。本来最少要卖个千元八百的,现在被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弄脏了,你嘛,”老板娘看了看全身抓虱子般搜钱的孟中由说:“出四百元就归你了。”孟中由松了一口气,把好不容易拽出来的四百元钱交到她手上,在那位女顾客的悻悻目光中快步离开。
来到舞蹈学校的时候,张明正好在学校,又正好是她的休息时间,于是张明兴高采烈地提出要到外面去游玩。孟中由摸了摸身上仅存的几元钱,不知道怎么个玩法。可是眼看着张明那样子,又不好扫了她的兴致,于是牙齿一咬,还是陪她到处走走吧。
“我们去逛公园好吗?你还记得我们上次逛公园后来你带着我去品尝美味佳肴的事情吗?呵呵,真有意思。”张明说。孟中由“嗯”了一声,不愿意再提起这些事情。可是信步一走,却还是不经意地来到了附近一家公园门前,人群熙熙攘攘,原来今天正好是阴历七月初七,为了庆祝牛郎织女银河鹊桥会,这家公园在搞活动,只要是恋爱中的男、女两人就可以免费入园并且在湖上坐船周游一圈,还送鸳鸯套餐一份。而为了证明确属恋爱关系,需要两人当众接吻一次。
孟中由看着公园门前一对对等着赠票进园的男女恋人,回头看了看张明,还是决定上前购票,然而卖票的人却正好上厕所去了,他拉着张明正要离开,张明驻足问为什么。
“卖票的人不在。”孟中由说。
“中由哥哥,可是,我却听到有人说今天可以免费入园。”张明嘻笑着说。
孟中由知道她目不“明”,耳却“聪”得很,就敷衍着要带她走开,不料张明倒退着被石子一拐,“哎呀”叫了一声,弯下腰去。孟中由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帮她揉腿,连声说:“没什么吧,明妹子”张明一抬头,两人脑袋撞在了一起,脸与脸相贴,嘴唇也轻轻挨着了一下然而就是这一下,恰好被公园派出守候在门前的摄影师看见,他眼疾手快,“咔嚓”、“咔嚓”两声,给照了下来。用手甩了两下,一张照片递给售票处,拿来门票与另一张照片一起递给孟中由,:“恭喜你们获得了今天的免票,敬请在园内西湖的游艇上享受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