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得势不让人的胡来这下也站在那蒙了。他报复了,成功了,但并没有感受到丝毫愉悦,显然事情的发生已然超出了他意料的结果。听着救护车的长鸣的尖啸音,所有在场的宾客都被刚才的场面而震惊了。
现场陷入了混乱,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在快速地逃离,生怕惹上什么大麻烦似的。赫光华他们一行四人依然呆坐在那里,林宛萍更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这是他们应有的报应!霞,我们回家吧!”胡来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嘴唇轻轻地动着。
“我说了不要这样,你就是不听。现在闹出了这种事,这可如何是好啊!”张霞带着哭泣的声音转而担心起来。
“不要怕,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你这是何必呢?为了那些没有意义的旧事,把大家都折腾成这个样子。那些事我都不想再去计较了,你翻出来干嘛!”她又开始哭泣。
“我……好了,我们不说了,先回家,好吗?”胡来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此刻的他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点自责,纠结的内心塘塞了他所有出气的通道。他只得搀扶着泣不成声的张霞默默地离开了酒店。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赫光华他们也都面面相觑。虽然大家都对朱丹与唐漠然的行为感到气愤,为张霞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毕竟都是同学,发生这样的事情除了觉得有些颜面无光外,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奈的叹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无法再挽回,纠结下去也确实没有任何意义。感情是如此地脆弱,又是多么地坚强。他们感慨着,也愤怒着。可那曾经发生的恩恩怨怨,悲欢离合,怎么也得要有人来承担这一切所带来的后果。
离开了酒店,四人驱车径直来到了医院。站在朱丹的病室门外,焦急而默默地注视着。医生出来了,裙子就迫不及待地向医生询问朱丹的相关情况。
医生只是告诉他们病人没有什么大碍,晕厥是因为脑袋一下子缺氧所造成的,休息一阵子就能好。
“那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事?”
“孩子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病人需要疗养。”
听罢,这才让四个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们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唐漠然没有想到他们会过来探访,神情紧张而显得有些无地自容。饱噙着泪水的双眼,一直在那里默默地流泪。
“丹还没有醒来?”林宛萍关切地问。
“嗯。是我自己太不是人了,不仅伤害了张霞,也让朱丹和孩子陪着我受罪。”一开口便是一串自责的话,说话时他一直紧紧地握着朱丹的手泣不成声。
“我们也替你难过,不知道怎么来安慰你。你也不要去怪谁,只是一些事情做过了,肯定是要承担后果的。等她醒过来,你应该好好地和她沟通解释清楚。”赫光华安慰他说道。
“是啊,到时好好解释一下,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能修得共枕眠勒。丹应该能够原谅你的。不过,你这样对张霞也确实有些过分,换作谁都很难接受得了,这也就难怪胡来会这样对你们。张霞是个好女孩,她只是一味地认命而不跟你们计较。一看就知道她也受了不少苦,你们除了应该要感谢她对你们的包容与成全,更要想想办法让她也生活地不那么痛苦。如果有可能也帮她想想办法,与她家里人沟通一下。毕竟解铃还需系钤人啊。”裙子接着赫光华的话继续往下劝说着唐漠然。
“嗯。但我没有怪谁,我也没有资格去怪谁。自己当时太糊涂,被物欲冲昏了头脑,这些我都认了。只是这么些年来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对,我已经改正了,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呢?”他再一次地哽咽起来。
“机会还不得自己去争取。你们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懂。这个时候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为伤害别人的利剑。”胡富强一直没说话,这话说出来倒像是有几分哲理。
正在这个时候,朱丹在枕头上摇了摇头,眼里迸流出长串长串的泪珠。唐漠然赶紧拿纸巾帮她擦拭,而她则拦住了他抻出的手。
“当年我们做错的事,不能怨你一人。是我自己太贪心,伤害了我最好的姐妹,也让大家都过得很压抑。”朱丹一边说着一边流着眼泪。
“不,亲爱的,是我不好,我没用!我会想办法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你放心,现在你安心疗养。”
“不,是我,这一切都怪我,这都怪我自己太爱慕虚荣。胡来说得没错,当时傍上的大款就是看上了他的钱财,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大学毕业生,我只有这样才能拥有我自己的事业,才能在A城拥有一席之位,也才能对得住家里人殷切的期望。我不像张霞有着富裕的家境,我也没有别人那么聪明能干,除了这样,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是当我厌倦了那样的日子,而自己有能力不再需要依赖着那些臭钱的时候,我毅然决定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后面发生的一切有些卑劣,但……但对于你,我是真心喜欢的,而且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陷地这么深。当你和张霞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是真的羡慕与忌妒。我并不图你什么,当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之后,我也有想到过张霞的感受,可我不能控制自己,你知道吗?我曾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自己,也曾不止一次地拷问过自己,难道你我的相遇真的是个错误吗?”朱丹变得有些情绪激动,说话的时候还还停地抽泣着。
“你不要这样,这些我都明白,我明白你为我付出的一切。最终酿成这一切的都是我。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张霞。我已经知道错了,可这一切我要怎么样才能挽回啊!老天。”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最终还是爆发了出来。
这两个人的对话就像是一根根扎向心窝的毒针,刺得林宛萍的心好痛。曾经的她们为了自己心中那些五颜六色的梦想,都付出了很多,却终究要被社会伤得体无完肤。她回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蠢事,不也就像是一根根毒针,不时地刺向了对方吗?想到这她转过头看了看赫光华,而他正在严肃地沉思着什么。
“今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也都这么晚了,如果不嫌弃,我们就在周边找个地方吃个便饭吧。”唐漠然说完转头看了看朱丹,温柔关切地说:“我给你带鱼香茄子。”
四人客气地推脱,但最终还是被唐漠然盛情地留了下来。说话间,一行五人便往外走,刚一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愣住了。只见胡来搀抱着张霞站在门口,不用猜都知道,这已经站了很久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她没事吧?霞说不放心,我就带她过来看看。”相比起刚才的粗暴与嚣张,现在的胡来显得有些很不自然。
“这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太浑蛋了,做错了很多事。你不要紧吧?”唐漠然看着有些站立不稳的张霞关切地问道。
张霞并没有回答,只是勉强地笑了笑。看到张霞,朱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张霞赶紧走到朱丹的床边,将她扶起。
姐妹俩一见面,朱丹便大哭起来,一把抱住张霞已泣不成语,哇哇的哭声伴着那些听不太完整的自责的话。张霞也在流泪,但她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并不时地安慰着这个曾经深深伤害着她的姐妹。这一屋子的人都在沉默,感性的两个女生也在一旁陪着掉眼泪。
这对曾经的姐妹,经胡来这么一闹腾下,最终也就重归于好,尽管张霞压根就没有刻意去埋怨过他们。
突然,赫光华好像是想起了些什么,起身在走廊上给商会(A城一些做生意的老板自发成立的一种维护市场利益、共同管理,有相应管理体系的商业团体,会长由大家推举产生。)打了个电话。
刚才正说着要出去吃饭,唐漠然理所当然地也邀请张霞与胡来一同前往。但张霞执意留下来照顾朱丹。拗了一会,大家都也就同意了。于是一行六人便都出了医院。
饭是在医院周边的一个小饭店吃的。席间,唐漠然喝了不少酒,皆知他心中苦闷,旁人自然也未多言半句。但唐漠然的嘴里除了不断地自责,似乎也没有几句有用的话。赫光华与胡富强拉着胡来在那里聊着一些张霞的近状,而林宛萍与裙子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
这是一个难忘的周末,一件好端端的美事在一些有意无意之间竟被弄得乱七八糟。但这也未必见得就是一件让人谈之不悦的丑事,也许还有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正在身边悄然发生着。
吃完饭的一行人,刚一回到医院,走廊外便听到了朱丹病房里传出了张霞和另一个女人的哭声,这让大家都有些蹊跷,于是都急匆匆地往病房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