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一个家丁打扮的少年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看见正在临摹的少主人,气喘吁吁地喊着。“喂喂,怎么啦,你家少爷挂啦?没看见这儿正忙着呢?打扰本少雅兴!”一白衣少年一边嘟囔着,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笔,好整以暇地坐在座椅上,慢慢地吹着手中香茗的茶沫。“说吧,又怎么了,别说又是祝枝山那个傻嘟惹事儿了啊。”
“少爷您真是料事如神!祝少在赌场里输了个底儿掉,现在不出意外正挨揍着呢,小人办事时恰好经过那家赌场,看到了祝少,您要是再不去,祝少可就危险了!”“噗!”一口茶水不偏不倚地喷了家丁满脸,白衣少年就这样跟着手足无措的家丁对视着,表情呆滞,半响才咬牙切齿地开口道:“鳖孙儿.你这是又要坑爹啊.唐三你也是有病,你丫看见了就看见了呗!你给本少唧唧歪歪个锤子啊?!本少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也只能去看看,毕竟是本少的狐朋狗友,你丫能不能下次长点心,再有这事给我咽在肚子里!听见没有?真不会给人省事,行了我去看看,别被弄死喽。”
唐三低头轻笑道“明明是你每次都放不下心,还说我。”“你说什么?!”“少爷一路走好!”“次奥.本少是去给他收尸!我活的好好的!走你妹的好!”
元丰赌场,乃是明朝最大的连锁型赌场,最出名的地方并不是其金碧辉煌的店面也不是婀娜多姿的婢女,而是对顾客有求必应,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在此赌场都可以得到满足,据传顾客在此赌场都可以得到皇族的享受,而该赌场的背景也是深不可测。可就是在这样的一座赌场,一微胖男子却浑身不着片褛,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围观的人交头接耳,但没有人敢上前多说一句,毕竟那些凶神恶煞的赌场打手不是吃干饭的,只能看着那名男子躺在地上哼哼,心里念叨着自求多福。
“祝少,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你能不能长点脸?原来我看在你兄弟的份上也就饶了你,你这次又欠赌债又.是不是过分了点?”赌场老板袁弘看上去就是一个十足的商人嘴脸,满脸的笑容却只能看到虚伪,可能是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练就的本事,就是面对着一个多次拖欠他赌债的人他也能笑脸相对,可是看到地上那赌客的惨状,就能知道这笑容有多么虚伪。
唐家少爷在这时走进了赌场,随着他的出场,四周仿佛在瞬间鸦雀无声,他一边瞄着地下躺着的祝枝山,一边拱手道:“袁老板,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袁弘连忙起身,躬身回礼道:“托唐少的福,除了一点小插曲,其他还算不错。”“哦?那些小插曲里面是不是还有着这只地上躺着的死狗一份啊?”说着还拿脚碰了碰地上的“死狗”,死狗在看到少年的一瞬间,回光返照一般抓住少年的手说道:“伯虎兄!你要是再不来,我老祝就要变成死猪了!”唐伯虎猛然甩开“死猪”的手,惊叫道:“我靠!大哥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别乱套近乎好不好?”袁弘就在旁边微笑地看着唐伯虎的表演,旋即笑道:“唐少,这可是您的好友祝枝山祝少啊。”
“是吗?我去还真没看出来,袁老板可否给我解释下这逗比又犯什么事了?被修理成这样?哦对了,是不是给这逗比加身衣服,你说他要身材没身材要肌肉没肌肉,看起来也不过瘾啊。”袁弘在心里嘀咕着说你不就是最大的逗比吗!但在嘴上却笑着说:“快给祝少拿身衣裳,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了贵客。祝少这次又欠了不少赌债,您也知道,本赌场是小本生意,不能总是有出无进,还望唐少给在下一个交代。”
唐伯虎摇着折扇,看了看祝枝山的伤势,然后注视着袁弘:“赌债的事情好说,袁老板您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不过若只是赌债,您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毕竟殴打顾客这种事传出去对贵赌场的名声也是影响,您可否告知在下,我的兄弟,他到底犯了什么事?”袁弘毫不畏惧地与唐伯虎对视着:“如果只是赌债,那当然好说,但是如果还加上,他调戏良家妇女呢?”
“哈哈哈哈哈!”唐伯虎仿佛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袁老板,这头死猪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好歹是我们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如果想要女人,虽不能说是一抓一大把,但是也差不多吧,老祝虽然好色,但是应该也做不出那种下流贱格的事,此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说,袁老板店大欺客,欺我唐某人年少无知?!”说到此唐伯虎的气势猛然增高,周围的看客们都被吓了一跳,而袁弘看起来却没什么大碍,而是正视着唐伯虎说道:“是不是真的,自然不是我说的算,而是事实说的算,小蝶,你来给唐少讲讲怎么回事!”
一面容姣好的婢女走了过来,对着唐伯虎躬身做福道:“见过唐少。”“嗯,你说说发生了什么吧,看着我说。”小蝶目光有些躲闪,但是跟袁弘对视了一眼后,便强撑着对唐伯虎说:“今日祝少光临本赌场,由奴婢来为他服务,可是祝少今日手气并不是特别好,把今天带的赌本输光后还对奴婢动手动脚,奴婢不依,祝少却不听劝阻,直到惊动了老板.就.”趴在地下的祝枝山气急,对唐伯虎喊道:“伯虎别信她,她说慌!我没有!”“老祝,你先好好呆着,这事,我自有分寸。袁老板,这只是您家下人的一面之词,凡是都要有证据,您可有其他的目击者?”
从人群中站出一名男子,四方国字脸看上去十分正派,义正言辞地说:“有!我看到了之前那个衣冠禽兽调戏小蝶姑娘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可做出此等龌蹉之事!”“哟,还真有卫道士啊,这位仁兄,你说我家老祝是衣冠禽兽,之前你们把他衣服扒了是为了让他名副其实地做个禽兽不如的人吗?”这男子在人群的注视哄笑中忍不住憋红了脸,强撑着说:“不,不是我扒的,是。。”“是那些打手对吧,看你刚才义正言辞的我还以为以仁兄的侠肝义胆定会站出来惩治恶徒呢,原来还是一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市井小民啊。”“你!你!”那男子指着唐伯虎,却有些理屈词穷,袁弘皱着眉头看着这场闹剧,终于还是站了出来,“够了!唐少,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事实,您是不是该给元丰赌场一个交代?”唐伯虎展眉一笑:“袁老板可是在拿元丰赌场的招牌压我?”“不敢,只是想要一个公道。”“好!”唐伯虎猛地一拍桌子,“我就给你一个公道!”说着他站了起来,踱着步子说道:“元丰赌场,明面上连锁产业一百二十余家,暗地里更是多不可数,触手遮天,为什么一个赌场会有如此大的势力能量呢?很简单,因为它属于宁王。”
袁弘紧盯着唐伯虎,没想到他竟然知道的这么多,不知道他还知道多少,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因为过度用力导致了骨节发白,但表面上仍是云淡风轻地说:“唐少所说的跟今天的恶性事件有什么联系吗?”唐伯虎一合折扇恍然大悟地说:“哦!对不起对不起,这事怪我,一不小心就跑题了,你说这死猪在这闹事跟元丰赌场是不是宁王的有啥关系,哈哈。”就此,唐伯虎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但是,如果结合上我前一阵子与宁王闹了点小矛盾的话,这关系,可就大了!”
人群瞬间又沸腾了起来,唐家跟宁王府的矛盾,这虽然不是他们能插上手的,但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嘛,没有能力参与并不妨碍人们的脑补,于是各种版本的唐宁矛盾就从这些民众口中流传了出去,其中流传最广的还是《霸道宁王爱上我》,讲的是什么为了和谐就不赘述了,反正都是能脑补出来的嘛嘿嘿嘿.
“前两天,承蒙宁王赏识,唐某曾去宁王府与宁王殿下进行了亲密友好的会谈,后来在谈合作事宜的时候,双方因理念不同,决定改日再议。”袁弘在旁听得直起鸡皮疙瘩,明明是宁王殿下邀你做幕僚你死活不干,气的殿下差点当场摔杯为号吹哨子叫人砍死你丫,居然到你嘴里成了双方的友好会谈了。你临走时殿下可是放了狠话说你不当我幕僚我就巴拉巴拉总之你日后一定会回心转意做我幕僚的,在你这是改日再议了?
“反正基于种种原因,宁王殿下想找我茬弄死我也在情理之中嘛,而且,你说宁王殿下派手下来演戏也就算了,还派个前两天我在宁王府见过的,你说是吧,大侠。”那汉子后退两步,脸上是藏不住的心虚,却仍在垂死挣扎:“你,你胡说!”唐伯虎邪笑着靠近他:“嘿嘿嘿.我胡说?也不是我说你,下次出来干活记得长点脑子,身份证明什么的能随身携带吗?这不是活该被查水表吗?”谈笑间,唐伯虎手中已经多了一块牌子,上面的宁字,像是一个个响亮的耳光,噼里啪啦地打在袁弘跟那位侠骨柔肠的大侠脸上,就在此事不知该如何收场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吆喝。
“宁王殿下驾到!”
唐伯虎抖开折扇,轻笑着说:“正主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