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回到休息的地方,艾伦在空间戒指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然而海口已经夸下,如果现在再去请雪夜帮忙,只会徒惹人笑。正失望之际,他突然在戒指空间一堆杂物中瞥见一个红色晶体,拿出来苦思冥想了半天,直到被上面发出的亮红色光泽晃得神智恍惚,如坠梦境,才猛然想起这是什么东西。
“珊瑚之心?”萨博鲁把红色晶体捧在爪心,吃惊地问道。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珊瑚之心,珊瑚的精华母体,珊瑚就是由它衍生出来的。”艾伦说道。当初海龙族送给他分拆成九大箱的珊瑚之心,逃离海族时太过匆忙,全部留在了驿馆,手上这点也是当初觉得好玩,从上面摘下来的一小块,之后便随手扔进了空间戒指中,如果不是刚才翻出来,都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
“里面感觉不到任何杂质,纯净无暇,晶莹剔透,似流欲蒸,浑然天成,确实珍贵之极。你准备把它当做礼物?”萨博鲁问。
“嗯,”艾伦点头道,“不过这是天然品,造型太过平凡,我希望能加工一下,看上去像件艺术品。”
“这个我擅长,我可以用蚀刻法来改变它的形状,还可以印上花纹。”萨博鲁自告奋勇道。
“用你的唾液?”艾伦问。
“没错,我的强酸唾液可以腐蚀绝大部分的物品,这块珊瑚之心硬度并不高,对我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萨博鲁道。
“什么时候能做出来?”艾伦问。
“你要做成什么形状,雕上什么花纹?”萨博鲁问。
艾伦想了想道:“既然血族崇尚血液,珊瑚之心又是红色的,你就做成一滴鲜血的形状吧,花纹就不用了,光滑些就好。”
“流线型比几何形更麻烦,我要整整做一个通宵,明天早上才能弄出来。”萨博鲁道。
“那就辛苦你了。”艾伦说。
第二天早上,当萨博鲁把做好的血滴状珊瑚之心拿出来时,艾伦差点一头晕倒。他指着萨博鲁爪心的东西问道:“怎么才这么点大?”
“血滴就是这么大,我是按照完美比例制作的,不信你自己点一滴血液试试。”萨博鲁说。
“可是我给你的足有这么大,完全可以制作一百个这样的血滴。”艾伦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你以为是捏泥巴呢,原料是多大成品就有多大。不管是刀刻还是蚀刻,肯定要损失一部分的原料,这是技法所决定的,再高明的雕刻大师都没办法改变。”萨博鲁振振有词道。
“可是这损失的原料也太多了吧。”艾伦哭笑不得道。
“我问你,这珊瑚之心除了你有,还有谁有?”萨博鲁反问道。
“据我所知,只有我有,不过我的都扔在了海族,现在就只有这么一点。”艾伦说道。
“珊瑚是海里的特产,如果连海族里的人都没有珊瑚之心,大陆上还会有人有吗?”萨博鲁又问。
艾伦想了想道:“大陆上确实不太可能还有人有珊瑚之心。”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你懂吗?你拿一颗珊瑚之心树出来是这个价值,拿拳头大的珊瑚之心出来也是这个价值,拿米粒大的珊瑚之心出来还是这个价值,它的价值不是由大小决定的,而是由珊瑚之心这个品种决定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萨博鲁继续说。
“你的意思我明白,”艾伦说道,“可我还是感觉不对劲,剩下的珊瑚之心是不是被你私吞了?”
“加工废料的价值怎么能和艺术家的辛勤劳动和天才创作相提并论,我不拿一些废料,难道你会另外支付我能真正匹配我的劳动价值的报酬?要不我把昨天的珊瑚之心原样还你,你这单我还不接了。”萨博鲁气呼呼地说。
“行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区区一点珊瑚之心我还是出得起的。”艾伦头疼地说。
“物料有价,艺术无价。无论多贵重的原料,也永远珍贵不过能加工它的人在加工它时所付出的辛劳,这是个基本原则,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方都不会改变。如果原料比凝结在其上的艺术更珍贵,只能说明那位加工者不配动这块原料。”萨博鲁不依不饶道。
“你黑了我的材料也就算了,如果还想让我欠你的人情,小心我翻脸。”艾伦威胁道。
萨博鲁不再吭声。
艾伦把血滴状珊瑚之心放在手中,打量了半天还是摇头道:“太小了,一点也不大气,我真的拿不出手。”
正在一旁偷着乐的萨博鲁随口说道:“光这么看是小了点,可如果做成耳坠,大小就合适了。”
艾伦说道:“你倒是考虑周到。”
“那是……”萨博鲁说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发现不妙,然而为时已晚,艾伦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冷笑道,“耳坠,确实是个好主意,然而你告诉我什么耳坠是单只的?”
萨博鲁慌忙解释道:“我说错了,应该做成戒指。”
“戒指?确实只用一个血滴就行,”艾伦继续冷笑道,“不过你告诉我做成的戒指是应该送给新郎,还是送给新娘?”
萨博鲁无奈,只好拿出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血滴,说道:“我本来准备了两个,不过拿出一个之后见你没再问,以为就不用拿出来了。”
“看来你还是高估了我的智商,以为两个才能打发我,没想到一个就把我打发了,我还得谢谢你。”艾伦嘿嘿说道。
“我比你笨,只能想到使用两个血滴的方法,你比我智慧许多,说不定就能想出只使用一个血滴的方法,毕竟独一无二的才是最珍贵的。我刚才之所以没有拿出另一个血滴,不是想独吞,而是不敢在你面前卖弄小聪明。”萨博鲁急中生智道。
艾伦蹲下来,轻轻拍了拍萨博鲁的头,意味深长地说:“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比我聪明,因为我连使用两个血滴的方法都没想到,我想到的只是一个硕大的血滴状珊瑚之心的用处。”
“地狱界有一句谚语:骨龙有时飞的比地狱犬还低,但地狱犬永远也飞不到骨龙那么高。”萨博鲁恭维道。
“地狱界是不是还有句谚语:骨龙或许比地狱犬聪明,但永远没有地狱犬狡猾?”艾伦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地狱界?你是从地狱界来的?”萨博鲁大惊,语无伦次地连番发问。
“不用去,我猜也能猜得出来。”艾伦说完,又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出了房间。
等了好一会儿,确认艾伦不再回来,萨博鲁才擦了一把冷汗,自言自语道:“和这个恶魔玩心计简直太危险了,一不留神就得玩完,不过这次火中取栗还算成功,我的灭魂铃每次响起时,里面的击锤因为不是绝对纯净体,总会干扰到铃内声波的震动,等我换成用珊瑚之心做的击锤,不仅可以更精准地操纵灭魂声波,而且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灵魂被误伤。这珊瑚之心还真是好东西,听说这个恶魔有九大箱,如果能运一箱去地狱界,绝对会引起那些修习邪恶魔法的势力的哄抢,要不要提醒这个恶魔呢,他似乎还没意识到珊瑚之心的真正价值。”
艾伦走到别墅外绿油油的草坪上,看见可蓝和雪莱正对坐一张白色圆桌旁,两人一边品着葡萄酒,一边欣赏着河边的景色。
“早!”雪莱看见他,主动打招呼道。
“我是不是错过了这里最美的晨间景色——血映朝阳、红日如血或者其他什么的?”艾伦问道。
“很遗憾,我们这里没有您所形容的那种景色。虽然刚才的日出从客观角度也确实很美,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并没有赞美或歌颂日出的传统。”雪莱说道。
“你们一看到日出就会想起在你们心中那该死的光明神教?请原谅我的话如此拗口,因为作为一名光明教徒,我不想因表达不严谨而让人产生误解。”艾伦说道。
“你越想忘记就越会想起,而且你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鲜血来提醒我们再想起一次。”雪莱说道。
“是他们,不是我们。”艾伦纠正道。
“如果我因为表达不严谨而让您产生误会,我郑重道歉。”雪莱道。
“或许你认为我们的尊重和善意只是流于表面,不过我想这个可以证明我们的诚意。”艾伦说完把手掌摊开,两个血滴大小的珊瑚之心在他掌心来回滚动。
“这是什么血,为什么给我以无比纯净的感觉?”雪莱惊讶地问。
“好奇怪,明明是在无规律地滚动,可两滴血之间的距离一直都没有变,不对,它们在你手心中的相对位置也没有变过,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么?”可蓝也不可思议地说。
艾伦先是“哈哈”大笑,等吊足了两人胃口才又说道:“你们都错了,首先,这不是鲜血,只是看上去像鲜血,其次,它们是固态,不是液体,不要说形状,就连位置都没有变过。”
“别卖关子了,快说这到底是什么?”可蓝催促道。女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却又得不到满足,就像被猫挠一样难受。
“海洋中最美丽的是什么?是珊瑚。珊瑚中最珍贵的是什么?是珊瑚之心。我手上这两滴血状物体,就是用极为珍贵的珊瑚之心切割打磨而成。它的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就算你能搬来一座金山,也不知道去哪里能买到,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偶然得到这么一点,不知是否能用来证明我们的诚意?”艾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