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牙先生,多谢你昨天仗义出手,揭穿了莱茵人的阴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皇子鲁曼因向坐在对面的盘牙举了下酒杯,自己先喝了一口。
“这酒不错,不比在洛可可会所喝的差。”盘牙也喝了一口,“昨天的事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哦?盘牙先生来巴黎没几天,竟然也听说过洛可可会所,还去过那里?”鲁曼因饶有兴致地问。
“我们在来巴黎的路上就进过一家,当时不知道,被狠狠宰了一顿,来到巴黎后是故意送上门挨宰的,因为那些钱就算我们自己不花掉,也会被艾伦给黑掉。与其便宜别人,不如快活自己。”盘牙说。
鲁曼因笑道:“没错,就是这个理,来我们再干!”
“干!”
鲁曼因自昨天与盘牙联手对付暗烬大师,便对他十分赏识,如今正邀请他在自己的房间中饮酒。盘牙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既像个骑士,又像个流寇,既像是绅士,又像是痞子,鲁曼因判断其祖上应该也是个大贵族,只不过家境没落,因此受到的上层礼仪教育残缺不全,似是而非,所以才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不过到了他这一代,以他如今就已惊艳不俗的实力,家族再度崛起势必板上钉钉。
“盘牙先生来自何方?”鲁曼因拿起酒瓶,为盘牙斟满了酒,随口问道。
“来自遥远的不可知之处,如今我已找不到回去之路。”盘牙有些落寞地说。
“盘牙先生此次来巴黎,是游历还是定居,是想过平淡日子还是想做些大事?”鲁曼因又问。
“艾伦要来巴黎,但又怕被人揍,就拽我来当保镖,而且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法兰克帝国是何种景象。”盘牙说。
“那您现在眼中的法兰克帝国是何种景象?”鲁曼因问道。
“其他地方还没来得及去,仅就巴黎而言,我觉得繁华而少生气,人像行尸走肉,城似海市蜃楼,看得见摸得着但又感觉不真实。我这么说你作为东道主不会生气吧。”盘牙略带歉意地摊了下手。
“这个形容很尖刻,也很深刻。法兰克帝国就像一朵正在逐渐凋零的玫瑰,看上去依然艳丽无比,但颓势已很明显。绝大多数沉睡的人无意识地加速它着的衰败,极少数清醒的人则努力为它注入生机,这就是现状。也许有一天,生机压倒死气,它会获得新生,但也可能死气吞没生机,那时这朵绽放了无数个世纪的巨大玫瑰将最终衰败枯萎,被风一吹,散落在历史长河的各个角落,痕迹犹在踪迹不在。”鲁曼因心生感慨地说。
“有开创就有毁灭,有新生就有死亡,有萌芽就有凋零,有山峰就有深谷,这是不可违背的宇宙真理,万事万物皆无可避免。”盘牙说道。
“人类历史就是一部不断有国家崛起与衰亡的历史,你方唱罢便换我登场,一个个国家如走马灯似的在历史舞台上轮流演出。对于旁观者来说,那不过是一幕幕值得凭吊和嗟叹的话剧,可对于其中的人,以及他们的先祖和后代来说,那就是他们全部的意义所在。”鲁曼因叹道。
“危机并不必然代表毁灭,关键是看有没有危机感,只有对危机的熟视无睹和无动于衷才会最终招致灭亡。殿下既然有如此强烈的危机感,来日登基之后励精图治,未必不能开创一个崭新局面,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中也不少见。”盘牙安慰道。
“我只是大皇子,并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我们兄弟三人的机会一样大。”鲁曼因说道。
“贵国的皇帝是如何产生?难道不是立长么?”盘牙好奇地问。
“我们法兰克帝国最初的时候是立贤,但每次皇位更迭时的争夺都很激烈,宫廷的刀光剑影也就罢了,割据纷争也时有发生,在一次亿万生灵涂炭、几乎摧毁国本的诸王内战之后,我们改成了立长。之后的很多年,国家内部安定,疆土不断扩展,人口也增长很快,但随着帝国越来越庞大,对治理能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皇长子的才能和品德往往得不到保证,给国家造成了很多的不便于困扰,于是我们又改回了立贤。”鲁曼因介绍道。
“现在又不怕内战了么?”盘牙问。
“经过这么长时期的发展,国家已经相当稳定,贵族制度日趋完善,贵族阶层也逐渐稳固,皇位争夺被约束在一个可控的影响范围之内。谁当皇帝依然是皇家说了算,但整个过程却在贵族阶层的严密关注与监督之下,过火的、越线的争夺行为或许能瞒过皇室,但瞒不过整个贵族阶层,如果有谁这么做,就会失去贵族们的支持,自然也就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鲁曼因说。
“殿下得到了多少贵族的支持?”盘牙又问。
鲁曼因想了一下说:“这件事虽然不方便公开谈,但私下聊天却是可以的,毕竟皇位竞争已经制度化正规化,是得到各界普遍认可的的正当行为,不再是一个禁忌话题。我代表的是军事贵族的利益,二弟代表的是商业贵族和地产贵族的利益,三弟则获得了艺术贵族、知识贵族以及一些传统守旧贵族的支持。另外小妹作为教会圣女,更容易获得教士阶层的好感,虽然她不是皇位继承人,不能竞争皇位,但她支持谁,谁的胜算就会大很多。当然了,具体的情况要比这复杂的多,有些贵族多头下注,有的则身处这个阵营,却因为联姻、派系、交情、恩怨等原因支持其他人选。”
“其实我帮不了什么,你与其找我,不如去找艾伦。他虽然是个外人,但却能影响很大一批人,特别是你妹妹的选择。”盘牙说道。
“我年龄比他大不少,而且我为人严肃刻板,他则有些活跃无忌,我俩彼此缺乏共同语言。如果是平辈相交,我拉不下这个脸,如果我拉拢他,他也不会买账。”鲁曼因说。
“那倒也是。他和你妹妹关系就不错,另外和二皇子也颇有来往。”盘牙说。
“二弟心思缜密,做事不动声色却又滴水不漏,擅长理财,熟悉政务,是我的最强劲对手。如果将来我当了皇帝,我的儿子有他这样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把皇位传给他,但是现在却不行,这个皇位我一定要争。”鲁曼因坚定地说。
“没错,二皇子长袖善舞,最适合做太平皇帝,但危难时节还需一位杀伐果断的威严帝王。”盘牙赞同他的看法。
“如果盘牙先生肯帮我,我当以国士代之。”鲁曼因向他递出了橄榄枝。
盘牙想了一下说:“我不仅不会在巴黎久留,待在法兰克帝国的时间恐怕也不会很长。如果有一天我想好了,会再回来找你,希望那个时候你还欢迎我。”
“和争皇位相比,登基之后的治理国家更需要优秀人才,我的大门无论何时都向先生敞开。”鲁曼因诚挚说道。
“来,干杯!”
“干杯!”
索菲亚已经准备就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凝聚心神,静待决斗的开始。这时她在炽焰斗气学院的师兄胡克?巴巴罗找上门来。
“师兄你怎么来了?”索菲亚看见他,高兴地问道。
“师妹,你隐藏得可真深,都已经是黄金斗士了,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喝了那么多酒,你愣是没透露半句。是不是怕我这个白银斗士在你面前抬不起头?”胡克佯装责怪道。
“师兄看你说的,老师总是教导我们要谦虚敬畏,不要骄傲张狂,我可一直都没敢忘呢。”索菲亚嗔怪道。
“好了,师兄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礼物的事情你多费心了,我回去总算能给母亲一个交代。等你返回学校之后,一定要去我们家做客,我把你介绍给母亲,她肯定很喜欢你的性格。”胡克说道。
“我一定去。”索菲亚说。
“对了,我在外面听说你要和牛头人比斗,是不是真的?”胡克又问。
“是真的。”索菲亚答道。
“我就是为此事来的,”胡克说道,“牛头人战技是狂战士战技的一种,而我们家族的野蛮人战技也是狂战士战技的一种,彼此有很多相通之处,我把我的一些技巧心得告诉你,你一定要打败他,为人类争光,为我们炽焰斗气学院争光。”
“那太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师兄的期望。”索菲亚欣喜地说。
“和狂战士交手,除非你的防御足够强悍,或者移动足够迅速,能坚持到耗光他的体力,否则坚决不能采用被动龟缩战术。很多人攻的越猛,破绽越大,越容易被反乘,狂战士则不然,他们全力抢攻的时候是没有弱点的,越战越勇,越战越狂,是他们的最鲜明特征。所以你一定要抓住一切机会和他对攻,打乱他的节奏,让他分出心神来防备你的攻击,当他的节奏慢了下来,乱了起来,破绽也就一个个地出现了。很多人不知道这一点,和狂战士战斗时,总是本能地选择暂避锋芒,却不知对方的斗志越来越高昂,状态越来越勇猛,最后被活活压制至死,都寻不到半点反击机会。和他们对垒,首先要克服的是心理上的障碍,对方攻的最凶,你最想躲避的时候,恰恰是你应该反击的时机,每错过一次机会都会使接下来的局面艰难一分,错过的太多就想抓也抓不住了。”胡克详细地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