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大胆早早的起床,穿上了平时不舍得穿的衣服裤子,虽然有点破,但是很干净,还比较合身。这些也是平时拾荒来的,看着还不错,比较合身的就给留下了。
洗了头,拿起了女用化妆镜,照了照,嗯,镜子里的小伙还挺帅嘛,就是头发有点长,没关系,从墙角的破箱子里掏出剪刀,对着镜子自己剪,嗯,不错,不错。修剪完毕,小心翼翼的将化妆镜放在箱子上,也不知道这个化妆镜是谁扔的,还挺好,已经用了3年多了,还不知道它将来会陪着自己多久。
经过一番拾掇,王大胆对自己的形象颇为满意,上下左右,前后都是那么帅,准备就绪,心满意足的出门去,锁好门,走出几十米,驻足回头望。破旧的工厂,以及自己占有的那间小屋,王大胆告诉自己,总有一条我会在这城里拥有一间自己的房子,有一个自己的家,真正成为这个城市的人,相信自己,会成功的。
转身,昂起头,走出去。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路口两边的早餐店,各自为各自的生活奔波,不管生活如何困难,总会坚持走下去。加油,目标盛世网络会所,跑步前进。
盛世网络会所名为会所,实为一个较大的网吧,电脑配置比不上真正的会所,甚至比不上好点的网吧,仅是比普通网吧配置稍好那么一点。据说鸭哥与盛世网络会所的老板有些关系,会所因此也是鸭哥一伙人的据点之一,会所常年给鸭哥留了一个位子,同时也给鸭哥的手下安排了一个网管位置,只是这个位置由鸭哥手下轮流当值。
鸭哥的本名很少有人知道,现在大家也只是知道鸭哥刚出道时很崇拜古惑仔里面的山鸡,因而给自己取了山鸭的绰号,当时很多道上的人都嘲笑这个名字,后来这些人大多都住进了医院,山鸭为人很讲义气,久而久之,大家也渐渐淡忘了其名字,都称呼为山鸭。
王大胆到盛世会所的时候还不到8点,这时候上通宵人三三两两的开始结账下机,等到一对情侣结账后,王大胆走向蓄着一个爆炸头发型的网管。
“阿毛哥,鸭哥让我今天来报到,鸭哥通常什么时候在这里?”
“等着吧,10点过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人,想跟着鸭哥混”,阿毛轻蔑地瞥了一眼,不屑的回答道。
“哦,好,那我随便转转,谢谢阿毛哥”王大胆道,背过身心里一阵腹诽,“装,装什么大头蒜啊”。
王大胆在会所里面转了转,发现有人在看小说,有人在斗地主,最多的还是玩游戏的,还有好些未成年人在撸啊撸开黑,角落里面还有两个猥琐男在看日本成人肉搏动作片,网吧里面还真是各种鸟都有,不过正是这样才好,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请允许我心里面先笑三百遍。
转了一圈后,王大胆找了一个面向门口的空座坐了下来,静待鸭哥到来。
看着会所的人进进出出,王大胆心里很是振奋,平时双眼都是向地上瞄的,都是注意地上有什么别人不要的值钱玩意儿,哪像今天这么有闲工夫盯着人看。
嗯,刚进会所的是个学生,还拿着本书,估计是来查资料的,不知道网吧环境天然和学习无关吗;这从门口过去的妞身材很不错啊,这胸真挺,这屁股真翘,可惜没注意看脸,要是能回头就好了,哎呀,这是要回头吗?回头了……回头了……我靠,这是烧饼贴脸上去了?这么多雀斑,瞎了我这双眼。不看了…不看了,受不了。
咦,刚过去这妹子脸蛋儿不错啊;这个向路边的车走过去的男人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啊,标志是匹马,这什么车啊,手上的表在太阳下金光闪闪,一看就是个暴发户;
哇这条狗真大,坐起来都快赶上女主人肩膀了,什么情况,女主人的一双膝盖都有擦伤,就说这么大的狗不听话吧,一挣扎就得把主人拉来跪倒在地;
啊,那个黑丝黑短裙的妹子好正点,走起路来波涛汹涌,不行不行了,那谁谁,别挡着我看女神啊,你以为你打个耳钉,留个朋克型头发你就是杀马特啊,咦,怎么这么眼熟呢。
“鸭哥,您来了”,认清人的王大胆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嗯,不错,有个人样了”,鸭哥瞟了一眼迎上来的人说道。
“那是,那是,在鸭哥手下做事,不能给鸭哥丢人”,王大胆忙道。
“嗯”,鸭哥不置可否道,走向自己的专用座位,转头对吧台说道“阿毛,交班以后带大胆熟悉下环境,走各个市场去逛逛”。
“好的,鸭哥”阿毛回答道。
“谢谢鸭哥,谢谢阿毛哥”,王大胆满脸兴奋。
“边上等着,我12点交班”,阿毛好气道。
百无聊奈,终于熬到了12点,阿毛拿了两个盒饭过来,扔给王大胆一个。一个盒饭便宜的也要10块钱,对于王大胆来说是很奢侈的事情,快赶上一天的拾荒收入了。
王大胆不禁对阿毛有些感激,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吃盒饭,鸭哥不吃吗?”
“鸭哥有吃的,不用我们管“,阿毛道。
迅速的吃掉盒饭,摸了摸肚子,王大胆觉得这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没花自己一分钱,还吃得这么好。
“没见过世面“,阿毛不屑道,”以后跟着鸭哥混,更好的生活还在后面,吃完了就跟我走,带你出去逛逛”。
说罢阿毛走出了网吧,王大胆迅速跟上去。
“在整个城东片区总共有24条街道都是属于我们的势力范围,其中有餐饮店312家,菜市场14个,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些场所,收取合理的报酬,我们做了统计表格,上面有每个餐饮店的名字和需要收取的报酬,月初挨着店铺去收就行了,菜市场是每间店铺50块钱,至于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我们就只负责这些”阿毛介绍着片区情况。
“这些店铺会老实的交钱给我们吗?”王大胆很疑惑。
“哼,不交,总有办法让他交,餐饮店我们就去吃饭,放只蟑螂苍蝇什么的进去,再和他理论,一次不行,我就来二次,看他还怎么做生意,菜市场就直接站店门口,阻碍他做生意,我一不打架、二不闹事,就算他们报警,也顶多是警告一下。他们做生意的人,不会为了这点钱和我们死磕。”阿毛回答道。
“确实如此,每家店就让他出一点钱,对他们来说让出点利润,减少了麻烦,他们确实没必要和我们翻脸”,王大胆颔首。
“交了这些钱,有外人闹事的时候我们也会帮衬点,他们不算吃亏”,阿毛说道,“走快点过马路,绿灯快完了,看完了最后一条街道我回去睡觉了,通宵守网吧太累了”,说着快速走过人行道。
这时候王大胆还沉浸在幸福之中,312家餐饮店平均一家收五百块钱,这得多少钱啊?三五一十五,一五得五,二五一十……算不清,怎么也得十几万吧,在加上14个菜市场,怎么也得二十万吧,鸭哥吃肉咱们喝汤,怎么个也能弄个两三千块一个月吧,幸福!真是太幸福了!一年就能存个两万多块,离梦想就更近。
“叭…叭…叭…”,一阵刺耳的喇叭声讲沉浸在幸福中的王大胆惊醒,王大胆看到路对面的阿毛哥张大了嘴巴望着自己,好像在喊些什么,但是却听不见,入耳的只有大汽车的喇叭声和紧急刹车的“吱”声,“嘭”!伴随着右腿、右肩一疼,内脏撕裂了一样,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蓝色的天空飘浮着些许白云,像是儿时安然的躺在母亲的怀抱,看着天空,不知道为什么还想到了破落箱子上面的化妆镜,镜子中的自己那帅气的模样,以及箱子底部那攒了两年多的5000多块钱。
“噗~”,掉在地上原来不疼,嘴角流出的是血吗?“赫…赫…”,为什么我好像呼吸不了,围在我旁边的人怎么在转圈,我要死了么?可惜了我攒的钱,我的钱啊,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