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废弃的厂区,原来的工厂污染严重,被勒令进行生产线改造,改造后才能进行生产。而原厂产能落后,产品无市场竞争力,效益不高,除去必要的开支外,只是略有盈余,无力引进新的生产线,诸方借贷筹措无果,只得关闭工厂。工厂虽然关闭,但是土地使用权还是属于工厂,也曾招过租,但是工厂周围环境太差,来了些人看过,也未能租出去,久而久之这片无人区便成了附近小混混的“地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知是哪位先贤曾经说过。对于小混混来说,不管你什么江湖不江湖,只追求的是酷、帅、狂、拽,看谁不顺眼都能给个大白眼,骂骂咧咧的问候几句直系亲属,当然这只是在外面显摆,在圈内比的还是谁的人多,谁的地盘大。这工厂片区的新地盘就成了必争之地。
“王大胆,赶紧给老子跳过来,跳过来就免了你这月的份子钱,还管你三天饱饭“,一段气急暴躁话从站在厂区三层楼顶平台的两堆人中传出,说话的人是一个左耳打着耳钉,留着黄色朋克型头发的青年。
“鸭哥……,让我在瞅瞅……,我在酝酿……酝酿……“,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从对面楼顶传过来,紧接着楼顶露出个脑袋,一手抓住屋顶边缘、一手蒙住眼睛,仔细一看就能透过手指缝看见不停转动的眼珠子。王大胆心里恨死了那个小三了,不就是比你们跑的快么,不就是让你们追了十多条街吗,有必要这么记仇不,尼玛有能耐你提出这个你自己上啊,去你大爷的。
说来也是王大胆倒霉,本来王大胆在城东一片拾荒,与他们这些混混根本沾不上边儿,每月也能拾掇个四五百块钱,对于无依无靠的孤儿来说,省吃俭用,每月还能攒个两百来块钱,存个几年指不定以后还能做点别的什么事儿,这辈子还能有点指望。
可是对于在城东的混混来说,你在他们的地盘上刨食,怎么也得交份子钱,每月100块钱的份子钱,无疑是在王大胆的心头上剜去一块肉,所以初次交涉时,王大胆扛着30多斤货物飞奔而逃,在鸭哥手下7、8个人追了十多条街后,楞是被他给逃掉了。
之后王大胆小心谨慎了许多,但在鸭哥手下的追踪下,收获少了很多,不得不转战其他片区。无奈其他片区早已有人,对于这种“抢食”的事情很是仇视,勉强下来只能混个饱,没有节余可言,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到城东,主动上缴份子钱。
本来这事也算完了,奈何遇上了争夺地盘这件事。现在争夺地盘可不像十多年前,两帮人提起刀互砍,哪帮人砍赢了就归谁,真的互砍起来,在天眼的监控下,保准3分钟警察就来一大片,谁都讨不了好。
各种各样的文斗也就出现了,今天这个赌局的内容就是鸭哥手下的小三提出的,炮哥和手下合计了觉得这是十跳九死的局面,果断放弃,只要山鸭这边也没人跳,这局就算打平,重新提出新的赌局内容再比过。
“酝酿……,酝酿尼玛个蛋,你趴在楼顶十五分钟了,赶紧给老子跳过来,不跳,让老子丢了地盘,鸭哥我今天让弟兄们给你松松筋骨,保证给你留一口气”。
“山鸭,赶紧让你的人跳,不跳这局就算平局,我们换个赌法”。一道声音从另一堆人的中心传来,这人周围站了7、8个人,隐隐围绕着他,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这堆人中的领头的。
“就是,就是,不敢跳就别提比这个,赶紧听炮哥的,换个赌法”。
“怂逼,快跳啊,不敢逃就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这个被称作炮哥的人一开口,周围的小弟就一阵附和。
听着对面传来的挑衅叫骂,王大胆心里不禁的怒骂起来,“妈的一群混蛋,你们叫嚣怎么你们不来跳,两幢楼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三米多接近四米,老子不是特技演员,从四楼楼顶跳到对面三楼楼顶,能一下“嗖”的跳过去,然后顺势就地一滚,满血满蓝原地复活。特么的,老子这是在拿命拼啊,一不小心掉下去的话,就算不死也是个半身不遂,老子是个孤儿,半身不遂还不特么的就是个死啊,你们这群混社会的,又不是做慈善的,还会给老子养老送终”。
“王大胆,赶紧给老子跳,不然老子叫兄弟们过来帮你一把”,山鸭看起来是真的怒了。
王大胆心中一凛,山鸭这畜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保不齐这会儿在犹豫一下,真的有可能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赶紧回答道:“跳了,马上就跳了”。
王大胆身子匍匐往后一退,身子隐没在四楼楼顶,站起身走到楼顶另外一边站定,“这次是不跳不行了,不跳会多饱受一顿摧残,结局还是一样的,管他的,死就死吧,活下来就还有希望,卯足劲儿一往无前的向前奔去,嘴里还不停默念:满天神佛玉皇大帝观音娘娘如来佛主保佑,信春哥得永生…………,快到楼顶边缘时,猛地一踏,伴随着“啊………尼玛”的话语腾空飞向对面。
“卧槽,跑”对面楼顶一阵谩骂,慌乱,“嘭,哎呀,哎哟”。原来这三楼楼顶的人堆在王大胆跳的时候没有退到安全区域,在看到王大胆跳起来时也看到了,惊了一下,一句粗口“尼玛”脱口而出,人堆慌忙躲避,仍有几个人躲避不及,被扑到在地。
“王大胆,你跳的时候怎么不先说下”,鸭哥慌乱躲避成功后,跳起来暴吼,看表情显然鸭哥被吓了一大跳。
“我说过“跳了,马上就跳了”的啊“,王大胆趴在三个人身上,抬起头无辜的望着鸭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鸭哥看了一下被撞倒的人,自己这边一个,炮哥那边两个,还好炮哥没事,不然说不定非得打一场了。
“大炮,怎么样,我的人跳过来了,虽然有点小意外,我们两边的人有些小伤,结局是这个赌我赢了,地盘归我们了”,山鸭挑衅的看着大炮。
“哼,算你们厉害,这小子还算有些勇气,撞伤我的人就算了,下次其他地盘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我们走”,大炮瞪了一眼山鸭,招呼手下扶着受伤的兄弟迅速离去。
“赶紧给我起来,别装死”,鸭哥皱眉。
“好,这就起来”,王大胆用右手撑着地面,挣扎着站起来,“鸭哥,我们刚才说的………”
“你就这么大出息,我鸭哥说话算话,少不了你的”鸭哥眉好气的道。
“鸭哥,我不是这个意思,道上谁不知道鸭哥义薄云天,说话算话,一个顶俩,一言既出十马难追,我是想这些东西算我孝敬给鸭哥您的,我想跟着鸭哥混,求鸭哥您收下我”王大胆右手扶着左胸撞伤的地方,低头哈腰赔笑道,
鸭哥注视着王大胆,沉吟了一会儿,“既然你想跟着我,看在你也算立了一功的份上,勉强收下你,但你得懂规矩,今天你就休息下,明天过来报到”。说完带着一帮兄弟离去。
“是,是,绝对不会让鸭哥您失望,鸭哥您慢走”。目送鸭哥离去,尽管身上还是很痛,但王大胆的兴奋劲还是溢于言表。
“发达啦,发达啦,再也不用出份子钱”王大胆呲牙咧嘴的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