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对父母的追问置若罔闻,我想,有关于在伍元家乡的一切,将会成为我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有关于伍元的这个男人,也会成为我努力的标杆。
告别过去的经历,生活还得继续。我又开始了苦逼苦逼地寻找素材的生涯。
为了保住这个来之不易的饭碗,短短几个月期间,我连续向出版社投了好几份样稿,但每一次都被无情地退了回来。后来编辑在电话里对我说:“小路啊,实在不行你就改行吧!”
当时,我真的死的心都有了。
改行,说得轻松,要知道我为了在这一行站稳脚跟,花了多长时间,费了多少心血吗?关键是,像我们这种除了能够玩玩笔杆子,敲敲键盘,就没别的什么特长的人,又有哪个行业肯要我。
那段时间,也便成为了我这一生中最为黑暗的时间。
好在我有两个懂得安慰,懂得关心我的父母,但即便这样,我依旧无法排除整日内心的苦闷。因此,去到外面街上溜达便成为了我调节情绪的最好选择。
这一日,不知怎么再度逛到人民公园的时候,突然再度遇见了早被我抛到记忆深处的伍元。刚见到他的时候,我一度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虽然依旧穿着一身名牌,但早已破烂不堪,全身上下的污垢更是清晰可见,更让我错愕的是,他竟然像个乞丐一样蹲在街边。
不知是否是虚荣心理作祟,我看了看旁边没有熟人,正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绕路离开的时候,伍元却是第一眼认出了我:“断作家!”
四周的人顿时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投到我的身上。
就近原则,我原本打算带伍元去到附近、也就是我和他相识的咖啡厅坐坐,但咖啡厅服务员却是不让我们进,说伍元的样子影响咖啡厅的形象。
我说:“哥们,我经常来光顾你们,通融通融不行么?”
“这个我知道,我们也想做顺水人情,但你也知道,现在哥们都不好混,这事要被传到老板耳朵了。我们轻则扣工资,重一点儿的,哥们可就砸了饭碗。”服务员道。
无奈之下,我只得带伍元去买一身新的衣服换上。就在买衣服的这件事情上,我纠结了许久,最近工作出了些问题,开支也跟着积聚缩水,但二十几的人了,又不好问父母再要钱。虽说我和伍元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而我记得很清楚,他一直穿着名牌。可我现在身上只有两百多块,去到那些吸血的名牌专卖店,恐怕连条裤衩都买不到。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伍元道:“无所谓的,只要干净就好!”
话虽这样说,带伍元去到一家临街的服装店,里面的服饰全都是杂牌、款式单一,但令我郁闷的是,伍元愣是在店里挑选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选了一身休闲装。
“为什么人给人的前后落差会这样大呢?”经常听人说这句话,但在此刻,我才是亲身体会到。
特别是一个了解了他过去的外人看来,我的心里尤其不是滋味。
换好衣服后,我们原路返回,重新回到咖啡厅,只是在路过先前那服务员面前时,我看到伍元极为不屑地看了服务员一眼,而且我读懂了那个眼神:狗眼看人低!
服务员送来咖啡的时候,我顺便要了一些点心。
看着伍元狼吞虎咽的样子,过了好久,我才开口道:“看您这样子,农场开起来了?”
“农场?”听到我的话,伍元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挥手道,“别提了。”
我再度很适时机地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