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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与君共枕眠(2)

这一年岁末,西方最热闹的圣诞节又来临了,来自不同国家的三人欢聚在一起。在吉娜看来,虽说巴黎的知识精英大都崇尚晚婚,但林怡芳和米歇尔先生,事业已大有成就,而且都已年过三十,早该谈婚论嫁,但他俩成天忙于工作,谁都没有提起,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倒沉不住气了,决心促成此事。这一年平安夜晚上,吉娜精心将客厅布置得诗情画意,充满喜气,又准备了美味佳肴。事前,她给米歇尔先生许多鼓励,还给他准备了一束林怡芳最喜爱的红色郁金香,又给女主人做了暗示铺垫。在他们就文学艺术尽兴畅谈,吃过年夜饭后,林怡芳弹奏起莫扎特轻松活泼的小夜曲,客厅内弥漫着温馨浪漫的氛围,吉娜适时给他俩献上香茶,朝米歇尔先生笑了笑,就知趣地离开了。

一曲终了,米歇尔先生动情地看着林怡芳品茶,红扑扑的脸,那么妩媚动人,他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手在内衣里掏了好一会儿,精心准备的定情信物却终究没有掏出来,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他想领着她到一个更为理想的圣地,完成自己的求婚:“爱丽丝,亲爱的……明天我想请你跟我去个地方,蒙马特尔高地的圣心大教堂,还有附近的爱墙公园……”

林怡芳一听,多少有些意外,原以为他今晚就会求婚的,她尊重他的宗教信仰,很快理解了他的心意,便爽快地答应了他。

节日这天一早,太阳升起来了。米歇尔先生开车来接林怡芳和吉娜,登上巴黎北部的蒙马特尔山,来到圣心大教堂。米歇尔先生介绍说,旁边的四个圆屋顶烘托着一个大圆屋顶,是典型的拜占庭建筑风格,钟楼的大圆屋顶,高达一百米,其中的大钟重十九吨,是世界上最大的钟之一。宽阔的台阶,沿着山坡而上,仰视教堂更为壮观,三扇拱形门顶两侧,是国王圣·路易和法国民族女英雄贞德的雕像。林怡芳看过许多介绍她的书,吉娜也听米歇尔先生讲过她的故事,都十分景仰这位女中豪杰,深深鞠躬致敬。走进大教堂里,他们都为宏伟的殿堂、庄严的祭坛、高亢的圣歌、拥挤的人群而震撼!跟随着人潮虔诚默默许愿祈福后,他们这才走出来。沿阶梯而下,他们放眼眺望,阳光普照下的塞纳河闪闪发光,汩汩流淌,两旁的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卢浮宫、先贤祠和那数不清的高楼大厦竞相耸立,更显巍峨壮丽!米歇尔先生指点了名胜景点,又讲述了其中哪座高楼商厦由他亲手设计,还有他未来的规划梦想,林怡芳听着听着,为她有这样杰出成就的爱侣而自豪。

他们来到附近的闹市,这里有着名的画廊,街头艺术家们摆摊正在给游人作画,这也是巴黎独特一景。正欣赏着一个个画摊肖像,吉娜意外碰到了在巴黎做工,节日来游逛的菲律宾一群姐妹,一见面好不亲热,相邀到旁边的酒吧聊天。临分手,她悄悄对米歇尔先生说:“我就不去旁边的那个小公园了,在这儿等先生和小姐,那束红色郁金香,就放在车里,您可不要再错过今天的良辰美景啊!”米歇尔先生笑着点了点头。

米歇尔和林怡芳牵手走进半山腰一个街头小公园,穿过一排排绿树,来到久闻大名的“爱墙”前,彼此心底里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心潮逐浪高……

米歇尔先生说:“看到了吧,这爱墙大约有四十平方米,由五百一十一块深蓝色瓷砖组成,上面用三百一十一种语言和笔迹写满了同一句话……”

林怡芳在墙的左侧找到了竖排的中文,激动念道:“我爱你……”

米歇尔深情地凝视着林怡芳:“是的,我爱你!爱丽丝,别看写满墙的只有这三个字,但它表达了地球上不同种族肤色人们的共同心声:让世界充满爱!爱墙的创意是法国一位音乐家提出来的,他叫巴隆。是他辛苦收集了千多条用各种语言表达的‘我爱你’,还为此写了一本书,他当时就住在蒙马特尔高地,还写下了许多爱情歌曲,我都很喜爱。”

林怡芳表示赞同:“他的歌曲我听过,也很喜欢。哎,大卫,你看!在墙的上方,有一个身穿吊带裙的漂亮姑娘雕像!这是谁设计的呢?”

米歇尔告诉她:“这是巴隆请法国女艺术家吉托设计的。她还研习过中国书法和东方绘画呢!”

林怡芳十分兴奋:“是吗?大卫,那个姑娘在想什么呢?呵,旁边有一行法文……保持理智,强求是不可能的……”

米歇尔感慨道:“在法兰西,崇尚爱的自由和民主!可以说,人类没有爱,就没有世界!而爱情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法国大戏剧家莫里哀也说,没有爱情的人生,不是真正的人生!一位哲人还说过,爱情是一本永恒的书,有人只是信手拈来,浏览过几个片段,有人却流连忘返,为它洒下斑斑热泪……”

林怡芳用双手抚摸着墙上“我爱你”字里行间的红色块:“是啊,有多少人还为了它,献出了热血和生命!”

两人沿着爱墙徘徊,激动不已。这时成双成对的恋人渐渐多了,他们才依依不舍走进了旁边的密林里。米歇尔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激荡的满腔爱情,回身紧紧搂住了她倾诉道:“爱丽丝,我亲爱的,我为什么要带你到这儿来呢?就因为那墙上爱的宣言,表达了我心中的千言万语……我爱你!”

林怡芳深情地望着他那充满爱意的眼睛,满脸绯红羞涩,喃喃道:“……我也爱你!大卫!”

米歇尔又捧起她的双手紧紧握着:“就像这座爱墙告诉我们的,真正相爱的人,哪怕是不同人种、不同肤色,远隔万里来到巴黎,也要到这里来相会的!我们就是这样,彼此心心相印深爱着对方!答应我,今生今世我们不再分离,好吗?爱丽丝,我的亲爱的,自从上帝将你送到我的面前,又派吉娜小姑娘为我们牵线搭桥,我就认定,我等了这么多年,原来等的就是你,你必将成为我的新娘!”

林怡芳妩媚一笑:“可是,我们都交往了好几年了,你为什么今天才提出来?”

米歇尔志得意满:“爱墙上那位姑娘说得好,保持理智,强求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极有事业心又多才多艺的好姑娘,在你求学期间,我丝毫不能让你分心,得让你全力以赴完成学业,实现梦想,我只能在一旁默默奉献,保持理智苦苦等待!当时我要向你求爱,你说不定会拒绝我呢!那我该怎么办?”

林怡芳不由得点了点头:“还真是这样……看来只有你了解我……”

米歇尔朗声笑了:“啊哈,你还有想不到的呢!为了求婚,我特意翻阅了你们中国的词典,瓜熟蒂落,这个成语给了我启示,果实只有熟了,才能采摘,强扭下生涩的瓜是不会甜的。这和那爱墙上说的是一个意思,强求是不可能的。不过它不那么直白,而是利用自然现象,说明了一个多么深奥的人生哲理,这就是汉语的奇妙。多少个日日夜夜,爱丽丝,我总是想着它耐心等待,等的就是今天这个该收获的日子啊!”

林怡芳充满爱恋十分感动地看着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米歇尔不无得意道:“那可不!刚见面你都没看我几眼,我就知道,要想得到你这样美丽聪明绝顶的中国姑娘,就得做足功课,熟悉你祖国的文化啊!”他诙谐地眨眨眼,又幽一默,“谁叫我不是一个美男子呢?我还记住了一个中国俗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请教了你们一位留学生,我才知道了豆腐是什么……”

林怡芳一听十分感动,眼里闪着泪花,坦诚道:“大卫,你为我真是下足了功夫啊!我承认,你确实是慢慢走进我心里的!开始,你对吉娜的不幸,寄予了那么深刻的同情和关爱,我看出了你高尚的人品。随后,你的博学多才彻底征服了我。后来,你送的每一束鲜花,次次关爱,都将你的爱意一点一滴注入我的心田,我的梦里渐渐时常出现你,有一天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就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啊!你是看似无心却有心的辛勤园丁,如今真是爱情之果瓜熟蒂落,你的求婚词,没有那些华丽的词藻,通常海誓山盟的表白,却句句打动我的心,说明了你是多么爱我!你是我遇到的男士中,最聪明的求婚者……”

“哪里,你是那么端庄美丽,高雅圣洁,又多才多艺,尽管我一见钟情,但自愧不如,也只能是慢工磨细活……感谢上帝,我终于成功了!”米歇尔完全沉醉在幸福之中,他连忙打开手提包,解开金丝带,抖出一束鲜艳夺目的红色郁金香,鼓足勇气献给了林怡芳,激情洋溢侃侃而谈:“我最亲爱的,我们终于走到了今天最幸福的时刻,上帝把你赐给了我,我将牵着你的手,迈上婚姻殿堂的红地毯,我日思夜想的就是那一神圣的瞬间!爱丽丝,我们订婚吧,请嫁给我,做我的妻子,我们在人生路上风雨同行,相依为伴,我会使你终生幸福!”说着,他单腿虔诚跪在青绿的草地上,仰头含笑等待着她的答复……

林怡芳满脸洋溢着快乐,闻着那娇艳芳香的郁金香,俏丽妩媚的脸更红了,禁不住喃喃细语:“大卫,我最亲爱的,我早就盼着你求婚的这一天呢,好,我答应你!”她含情脉脉搀扶起他,只见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精美的小银盒,打开它,一对金光闪耀与宝石交相辉映的情侣金表,令人目眩神迷地展现在她的面前,米歇尔激动地取出女表给林怡芳戴好:“这是我精心设计,在瑞士名表公司特意定做精制的一对情侣金表,表壳表带都是纯金的,表面时分秒针和刻度,镶满各种名贵宝石,它是我给你的爱情信物,金表虽说天价还是有价,而我对你的情无价,请你也给我佩戴好,从此它永远和我们的脉搏一起跳动,直到走完我们的人生……”

林怡芳也激动地取出那块男表给米歇尔戴好,庄重承诺:“亲爱的,我会做到的,从此它一时一刻也不会与你我分离,它就是我们今生今世爱情的信物见证!”她新奇地抬手,仔细端详了手腕上的金表,惊喜地叫了起来,“亲爱的,你的设计真奇妙,宝石的光辉里,我还能看到自己的影像,太好了!”

米歇尔深情得意地说:“你再听一听!”

林怡芳将金表靠在耳旁听了听,又摸了摸手腕的脉搏,惊讶发现:“居然还能听到我的心跳!真是太神奇了!”

米歇尔解释道:“的确是这样,亲爱的!为了今天能给你送上最好的爱情信物,一年前,我就动开了脑筋,花巨资委托了法国一家最着名的科技公司,研制出神奇芯片,然后自己加密,再高价请瑞士制表工艺大师精心打造这对情侣金表,将芯片嵌入表内。世上只有独一无二的这一对,具有独特的高科技功能,当我们在神圣的日子里,彼此同时戴上它,就能将戴表者的声音、影像、生理指数、方位等一系列数据记录下来,并传给自己的情侣。从此只有符合血型、心跳、指纹等多种参数者,也就是我们俩才能使用,一旦金表落入别人手中,马上失去功能……”

林怡芳惊叹:“原来是这样……简直不可思议!只有像你这样睿智好学聪明绝顶的人,才能想得出,而且做得出来……”

米歇尔谦逊地笑了:“哪里,你过奖了!我不过是个突发奇想的设计者,而真正能把梦想变为现实,将金表做出来,确实是依靠了一批富有科学头脑的能工巧匠,运用当今最前卫多种学科的综合成果,集体智慧研制而成的。我们彼此戴上,金表就已经认定了我们这对情侣是它的主人,由于电脑芯片里电磁波感应,当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丢失金表,别人佩戴,或是我们自己发生不幸,脉搏等各种生理参数不正常,出现了生命危险,所戴金表得到信息,都会发出警告,并向对方金表传递信息方位,发出鸣叫,我们就可以及时找到对方。而我们俩,任何一个如果不在人世,就请对方把男女表互换,即便阴阳两隔,它依靠久已储存的记忆,不仅依然能看到对方的音容笑貌,还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当我们都不在人世,脉搏全都停止跳动,两人的声像生理参数也随之逝去,金表从此暗淡无光一钱不值。请记住,这个秘密,只能我们这对情侣知道,因为它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

两人激动不已,把自己所戴的金表同时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奇迹再次出现了!闪闪发光的宝石中,出现了自己那沉浸在甜蜜恋爱中幸福无比的笑脸,再把金表放在耳旁听了听,滴答声正是自己的心跳。两人情意缠绵对视良久,米歇尔热烈地张开双臂,林怡芳终于风情万种地投入了这个法国绅士宽大温暖的怀抱!

刚好,山顶上的圣心大教堂,悠悠传来了圣诞节喜庆的钟声,仿佛是在为他俩神圣的婚姻承诺见证祝福,彼此融为一体,在密林中长时间热烈拥吻……

这时,一缕骄阳透过青枝绿叶照射进来,这对如胶似漆的异国情侣,周身披满斑斑驳驳如梦似幻的灿烂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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