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异婴来自高高在上的三界,那老祖怎么会这样对我?他不怕三界的责罚吗?”雷宇问道。
拓拔孤摇了摇头,“异婴是三界的弃婴,三界不但放任不管,而且弃婴绝不可能再回到三界,异婴有着普通人所不具备的能力,刚来到三府时候他们是没有意识的,综合这些,异婴注定要成为大陆上人们竞相追逐的对象,他们把异婴看作工具,培养成为杀器。”
雷宇恍然明了,“那老祖就是让我成为他的工具吗?”
拓拔孤呆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不愿告诉你的原因,后悔知道这些了吧?”
雷宇却摇了摇头,“要是晚些知道恐怕我真的成为工具了。”
拓拔孤溺爱地抚了抚雷宇的脑瓜,笑道:“你小子鬼灵鬼灵的!”
“拓拔叔叔,你帮谁呢?”雷宇道。
拓拔孤闻言心底感叹,他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个愣头小子的真实年龄应该在后面加个零,拓拔孤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对了!你刚说异婴有非凡的能力,那是什么啊?我怎么不觉得?”雷宇忙道。
拓拔孤下巴翘着指向地上的图和刀,“那就是检测你的,不过这些都是老祖为你定做的,他只能检测出你对元灵有没有天赋。”
“什么是元灵啊?”雷宇的问题一下子多了起来。
“这些我以后会慢慢和你说,还是先看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吧,不然说什么都是废话。”拓拔孤说道。
“哦!”雷宇应了一声,也不顾额头钻痛下了石床小步轻盈把那刀和图捡了起来,这次没有强迫雷宇却异常投入。
图上的图形大致像一根倒立的人参,下面粗厚,越往上越是稀疏,作图者的功力很是了得,细枝末节勾画得若隐若现,一股一荡间极具层次感,最尖处还映出些许渺然。七年的时间里,雷宇第一次如此专心做一件事情。拓拔孤单手托住半边脸,火红色的长发铺淌着半边脸颊,唇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瞅着认真的雷宇,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血煞老祖的话。
溶洞恒定的光亮让人难以辨别这是白天还是夜晚,两个人也如溶洞时光一般定格了一样,雷宇背对着拓拔孤,拓拔孤以那个固定的姿势坐在石床上,盯着雷宇灵小的背影。雷宇不时抿起嘴巴,若没有拓拔孤之前那番关于异婴的话,他恐怕早已撂挑子了,相比骑马肉床,这根人参真的是太枯燥了。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久,雷宇目光呆滞机械地看着面前的图,因为实在太疲倦,那图张图在眼睛里的模样也渐渐变了起来,当然这不是他悟出了什么,而是眼晕产生的结果。那根人参一样的东西变得模糊,模糊的同时也在放大,雷宇眨了眨干燥的眼睛,湿润几分再看去,人参竟也如眼珠一样水润了几分。
长大后回想起今日的场面,连雷宇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哪里来的这种坚持,他才只有七岁。
眼睛由干而润,盯了许久再度变干,到最后,雷宇的眼中几乎没有了水分,他的眼睛异常酸涩,面前的图也如眼睛一样更加的不堪,后来已非模糊所能形容,人参在雷宇视界中几乎变成一片汪洋,颜色的轻重也变成了水色的浓淡。雷宇整个人仿佛掉进了这片汪洋,场面突然间真切起来,连触觉都灵了起来,海水的冰冷与涨落都可以觉到。
随着时间的流淌,雷宇的这种真切感越来越强烈,不知水流在牵动着什么,雷宇只觉得体内什么也在随着水流而流动,频率出奇的一致,体内仿佛开启了一条宽阔大陆,图画上东西均被接纳。
“宇儿,感觉到灵脉的存在了么?”不知何时,拓拔孤已立在雷宇身前,他说话的时机刚刚好,正是雷宇感到那丝牵动的时候,雷宇把眼睛闭上一阵才又睁开,虽知自己似乎是参悟了什么,但此时疲惫无比的他根本开心不起来,只道:“灵脉是什么?”
“你再看这张图。”拓拔孤说道。
雷宇点头一望,整个人不由怔愣起来,他奇异得发现,那根人参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字符,最上面写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大行衍术!
雷宇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事物,精神一下子涨了几分,“大行衍术!”
拓拔孤颔首连笑,“恭喜你!灵脉开了!”
“拓拔叔叔,你别总卖关子了,灵脉到底是什么啊?”雷宇不快地道。
拓拔孤笑道:“灵脉是猎灵师的第一道坎,它可以识别元灵,这是正常视力无法看到的东西,原本大陆上有很多开启灵脉的法子,但老祖的灵术只能用这种无比枯燥的方法来,这本大行衍术便是老祖用灵术写成,你看到了它就意味着灵脉的觉醒。”
雷宇呆愣着,似乎全然没有听懂拓拔孤的话,拓拔孤又笑道:“再看看那把刀你或许就明白了。”
雷宇把头扭过盯着那把刀,几不费力便看到了原来不曾看到的东西,就在那荧黑短刀之内,一颗颗黑色如米粒大小的东西在缓缓流动,在此之前雷宇根本无法看到黑刀的内里,“拓拔叔叔,难道这里面的就是元灵?”
拓拔孤点了点头,“没错,之前你看大行衍术的时候,因为过度的投入,你与元灵之间已经产生了联系,这种能力就是灵脉,灵脉并不是一条实在的经脉,准确地说,它只是一种你与元灵沟通的介质。”
“那这把刀是什么?它怎么可以把元灵装进去?对啦!元灵又是什么?”雷宇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拿上它,我带你去见真正的元灵。”拓拔孤露出神秘的一笑。
雷宇刚把那黑色短刀攥在小手中,就觉脚下一悬,不知从何处刮来一股狂风,狂风垫在脚底,雷宇全不自主便往洞外飞奔出去,到了洞外,风劲更足,竟顶着雷宇直往蛇蜒山顶飞去,片刻就升腾了几百米,雷宇惊慌失色连声大叫,这个高度与速度哪里是骑马可比。
一个屁股墩儿,雷宇的脚下终于坚实了几分,举目四望,雷宇顿时有些发傻,他一个人立在蛇蜒山的山顶,此时正值黎明,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普照的日光已经悬浮在雷宇的视界里。身下的一切都变得渺小,远处一座座巍峨的山峰还不到蛇蜒山的肩膀,丛林泥淖更是一个个小黑点,蛇蜒山如一把擎天蛇矛直指苍穹,孤傲而冷厉!
观海眉舒,登高心阔,七岁的雷宇在这四千米的高峰上负手而立,他目视着东天景象,一抹纯正的蓝浮荡在那里,仿佛那是蓝之鼻祖,蓝光袅袅,慢慢铺就,雷宇的心绪也在悄悄变化着。
“臭小子,看什么呢?”拓拔孤已在雷宇身后站了良久,在他看来这个肯定要被吓得大喊大叫的小家伙竟然背起手做出一个垂暮老者思绪过往的姿态。
雷宇缓缓回过身来,小脸莫名绯红,说道:“拓拔叔叔,这个世界有多大呢?”
拓拔孤忡怔一瞬,他不知雷宇为何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但雷宇的表情却是很少有的庄重,拓拔孤顿了顿说道:“古话常说,天有际心无涯,世界大小本无意义,人心才是根本。我只能这么说,因为我真的没有丈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