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昏沉起来,手中的黑色瓶子应声落地,头脑里一片昏沉,云来抬手揉了揉额际,眼前云无极的身形突然扩散成三个,四个甚至无数个人影。
“本王好像忘了,这千渊酒最好是外敷,若是内服的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抱歉,像是柔软的云朵,浅浅地逸入了她的鼻息间。
“会怎么样?”
云来一个踉跄,身子往前扑去,抱住云无极的胳膊,傻傻地追问。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若春晓,透着狐狸般狡黠的光芒,伸出手搀扶住她,他在她耳畔低语,“你想要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她想要怎么样?她不知道。
云来茫然地看着他,却又什么都看不真切,燥热感在体内蔓延,逐渐扩散至四肢百骸,“好热……”
她扯扯衣襟,不明白已是晚秋的天气,自己怎么会这么热,那种热感却又不像是从空气里渗入到皮肤的,而是从身体深处迸发出来,汹涌得几乎让她站不起来。
云无极看着她已然绯红的脸颊,紧紧地揽了她在怀里,生辰那夜的记忆忽然回笼,而她现在红软的唇就在眼前,他低首吻住她,呢喃道:“本王不会让你离开的,绝不!”
烛台上的烛火一盏一盏地亮着,红泪一滴一滴地顺着烛身滑落,云无极打横抱起云来,缓步走向床榻,落拓的笑容带着隐隐的强势和凛冽。
床幔飘荡,墨青的色彩,云来眩晕地靠在云无极的怀里,已经辨出清自己身在何处,只是紧紧地攀着他,空气里有淡淡的酒香,混杂着些许的安神香,幽幽地弥漫开一室的旖旎。
衣裳渐渐褪尽,燥热感并没有得到丝毫的纾解,云来急急地拉着云无极的衣袖,想要寻找什么,自己却无法表述出来。
“是不是很热?”
他弯起唇角,将她的衣服扔到床下,将她的手扣在她的头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酡红的容颜,兀自心惊于那素日看起来是平凡无奇的脸上,此刻流露出的绝色风华,仿佛在她的身子里,还藏着另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她只是重重地点头,双手被缚住,身子不安地扭动着,感觉心都快要沁出滚烫的血了,无比迫切地想要得到救赎。
云无极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告诉我,你爱秦逸舟吗?”
云来咬住下唇,脑子有片刻的清明,随即缓缓地摇头,眼角因为隐忍而滑下晶莹的泪珠,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呜咽之声。
他极为满意地笑了,腰上黑色的锦带松落,大力一扯,掩上了床幔,最后想要确认什么似的,捧着她的脸,沉沉地问:“我是谁?”
“王爷……”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而她仿佛又回到前一世,坠楼时的感觉,身心都悬于空中。
“乖,唤我的名字。”他在她的额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像是奖赏。
“无极……”
极为陌生的称呼,云来喃喃地唤了出来,如此自然,仿佛她已经唤过千万遍。
他的笑容越发粲然,两道****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他的温热覆住她的滚烫,狭长的凤眸里流泻出异样的神采。
四下里寂静无声,唯有沉默的喘息声,伴随着她骤然的吃痛声,还有他温柔的安抚声,烛光低垂,晕出暧昧的光线来,窗外夜来霜露,无声地染上花枝,天地间唯剩一片茫茫的阒然。
醒来的时候日光已大亮,云来微微地睁着眸,失神地看着头顶的墨色流苏帐,神思仿佛刚从几十个世纪后回来,交缠的躯体,暧昧的喘息,还有她带着娇媚的低泣声,一次次循环在脑海中播放。
身子像是被大象踩扁过疼痛,整个四肢都虚软得动弹不得,悠悠地侧过头去,身侧已空,只有凌乱的被褥提醒着她,昨夜他们是如何激烈地缠绵过。
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暧昧的香味,隔着透明的纱帐,她已经看不到那个黑色的酒瓶,倦倦地闭了闭眸,心里是又气又怒又无措。
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到了这步田地。
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不明白这个“意外”到底是怎么引发的。
云无极生辰那一夜,是他饮了酒,自己都能毫发无损,怎么昨夜她才喝了几口酒,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了呢。
早知会有今天,她当初何必那么辛辛苦苦地调制佛戾香,还那么高调地把自己扮成一个笑话,不该掉以轻心的。
她叹了口气,青丝散于枕畔,越发衬得她肤白胜雪,只是胸前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红梅。
蓉儿在门外踟蹰了良久,还是捧着梳洗用具进来,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了看,确定云来已经醒来了,她才敢走到床盘,挽起纱帐,云来疲倦的脸色让她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
“小姐……”
蓉儿也是心情复杂,既是忧心,又是欢喜。
喜的是这迟来的洞房花烛夜终于完满了,忧的是,看小姐这神色,王爷太不怜香惜玉了,而且,小姐跟王爷之间,恩怨纠葛太多,这下子只怕更纠结了。
“扶我起来吧。”良久,云来只是淡淡地道。
正在梳洗时,初兰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进来,说是王爷吩咐人送来的,初兰道,王爷还特意嘱咐了,王妃一定要给伤口上药。
云来脸一热,低低地垂下了头,蓉儿对初兰使了个眼色,吩咐她放下药就是了。
“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蓉儿忐忑地问始终一言不发的云来。
云来摇了摇头,让蓉儿扶着她到躺椅上坐下,缓缓地躺在椅子上,怔怔地望着空气发呆,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样。
“姐姐,我有点事情,先走了,过两日再来看你!”顾碧桑带着一阵风一样刮了进来,对着云来嚷完这两句,又被那阵风给刮了出去。
“还有,王爷骗我的,那千渊酒我没喝到,但是喝了很多很多的好酒,姐姐代我谢谢王爷姐夫……”
最后一句话随着那阵风渐渐消散,云来仍是眼睛眨也不眨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