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去找王校长吗?”过了半晌,花儿问。
“不去了,一会儿等到同伴,就走。”叶辰就那么拽,他显然是生气了。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拒绝了多少女孩子,就为了等着被别人拒绝?你凭什么去要一个别人退了婚的女孩子?虽然她没有错,可是一不找,二不闹,安然忍受这样的待遇,显见她并不在乎那个抛弃他的男子。
“哪怕你装一下也好,凤凰!让我假装高兴一下。”叶辰嘻笑着,怎么着也是一辈子,能早些与一个喜欢的人共度总是幸事,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现在他就觉得花儿离他近了许多。
“这样说可不大好,其实能遇见你,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出自真心的快乐!”花儿训练了许久的笑脸,程式化地出现。有一张积极乐观的脸就是好,什么都能掩盖下去。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波儿的。”
“他都不要我了,再说又没结婚,我没那么欠,还巴巴住在寒窑里等着人家回来。按默认的规矩来说,这种痴心的等待并不符合社会的利益,得不到大多数人的祝福。别说一个小家庭,整个村子里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我花了那么多钱上学,却帮不了乡亲们任何忙。再不能起一个负面表率,给别人一个不让孩子们上学的借口。”
这话说过,花儿有些后悔,有些太那啥了,或者会伤了叶辰那颗满怀热情的心。可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哪怕失去这个唯一可嫁的对象,花儿也不想说假话。就这样吧,守住那一点底线,可怜的小资思想的底线,权当是为了多数人的看法放弃了原则。无论如何,她不愿意做一个负心人,叶辰如果有三分良知,应该会尊重她,不耻笑这份迟来的婚姻。
一个念头如夜间划过长空的流星闪现,“她并不在乎波儿,也不在乎我,可能她心中有别的人。这个人,原以为是自己,现在证明不是。因为,人家不为能嫁给自己而欣喜。”叶辰心里不高兴,可他不愿表现出来,走近前,看看前后无人,他凑到跟前,吻了花儿的额头。
一份残缺的爱,已足以使叶辰快乐,时间是最好的魔术师,会把一切不想要的东西变走,一条布片会变做美丽的白鸽,左顾右盼,流连在华美的舞台上。
季节到了,该开的花开了,结了果实。
叶辰很忙,他总是往家里领一些不认识的人。婚后在县城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庭院,三间平房,一明两暗。这里的习惯,好房子一般没有人租给外人,凡是出租的,都是旧房子,墙角下有松松的干土滑下,拿根草棍在缝隙里拨拉一通,往往会爬出一两个黑色的土鳖虫。没有人可怜它们生活在如此艰苦的环境里,小孩子找到时往往很快乐,找个树叶包好,拿回家喂受伤拐了腿的小鸡。
翻翻字典,许多动物的名下都记录着它们的用处,如猪,简述一下长相,后面就是肉供食用,皮能制革,鬃能做刷子和各种工业原料,这就是事实,没有人尊重它们与人类共同拥有这个地球的权利。一样的空气,阳光和水,谁是强者,就能主宰其他弱势物种和群体。目前为止,还没听说有吃多了猪肉撑死的,可见那些弱势物种暂时还没有威胁到人类的生存。
叶辰不想当弱者,已受够了。人不出去走动,躲在一亩三分地里,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地位有多么卑微。许多人就如青蛙一样,坐在井里,看着头顶那块天,守着眼前那些飞来飞去的虫子,时不时扑上一只,吞进肚子里充饥,以为这就是他们今生最大的幸福。
花儿放学后还得带孩子,年头年尾,已见了两个孩子,过密的生育令她的脸色不大好,腿也有些疼。公婆都不在跟前,娘家也在几里地外,都帮不上忙,从村里找了个十五六岁沾亲带故的姑娘帮着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