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此番磨难,五儿是真的长大了,母亲欣慰。”
锦绣退后两步,端正行了跪拜大礼,眼角虽带着泪水,可眼中尽是决然之色。
苏府前日在寿材铺订下四副金丝楠木棺,隔日又去订下一副。
三日后,五副金丝楠木端漆的棺木一路行至后山杏林下葬。
而叱咤一时的苏家,渐渐淡出,新秀沈氏从此一枝独秀称霸姑苏以南。
轩辕泽看向长跪在地的苏承钦“朕知道你家中变故,但朕已经言明可免你丁忧之患,你的谏言二策,攘内定外,自食其力让朕不费一毫便稳定北塞,朕的身边需要你这样的贤才之士。”
“陛下以仁孝治天下,若承钦如此大丧而不服丁忧,便是将来能以一己之力辅助圣上也难堵悠悠之口,陛下三思,准承钦丁忧归言。”承钦收到家书之时简直不敢相信,若不是看送信的家使头戴白巾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当初离家与父母一别竟成永别,弱症又复,强撑着进宫请旨还乡。
“你所言也不无道理,朕便准你丁忧,只是以三月代之三年,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朕备下三品官服待你三月后回京。”
轩辕泽此举确实左右兼顾,先前江岑将承钦引荐而来时,承钦虽说一副文弱书生样,但言辞文采确实出众,策略方法也是与众不同。慧眼识英雄如轩辕泽一早便知这苏承钦绝非池中之物,而现下皇后杨氏一族势力见长,皇权处处受制,轩辕泽必须早日在朝中培养出自己的亲信,这一丁忧三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必须留下苏承钦。
承钦快马加鞭回府,一去经年,早已物是人非,便是个铁血男儿也只得无声垂泪。
荣清从未有过自己的孩子,现下得了玉汝也整颗心都放在玉汝身上,这才得以解了几分悲怆,苏府在外的生意也没人打点,只靠苏允安排整顿,渐渐收回转手。
锦绣日日将自己关在房中,砚清端了饭菜来放着半日端出来还是老样子,锦绣形容枯瘦,整个人都日渐萎靡。
沈漾总算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意,满心欢喜等着锦绣及笄便打算上门提亲,不想出了这等变故,每每去找锦绣两人也只是对坐半日,不言不语。
三月归期已至,承钦不放心锦绣这样的状态,便决议带上锦绣一起进京。
轩辕泽在京中还为承钦备了一处住宅,仆人并所需一应俱全,到了京中承钦先将锦绣安置在府中,便匆匆进宫复命。
砚清才在为锦绣安置行装,便听得身后一声响动,转身一看锦绣昏倒在地。而这府中的丫鬟仆人也没几个伶俐的,砚清便找了个小丫鬟先照应着锦绣,自己出门去了玉壶堂。
南宫荀彧见到砚清这火急火燎的样子,便立即带上药箱跟着到了苏府,一看这病床上的锦绣分明是个女子,总算是想通了为何上次观察脉象锦绣公子竟也有这气血两虚之症了,原来是个女儿郎。
探了探脉,南宫眉间微蹙“这是心郁所结,还有气虚之症,苏小姐可是有什么心结?”
砚清便将家中之事说与南宫听。
南宫荀彧望向病榻中面容尖瘦苍白的女子,不由唏嘘这般年纪就受此痛苦,开了药吩咐好砚清药的用法用量。
砚清熬好药端过来,南宫却还不曾离开,皱着眉头看向那乌黑黑的汤药。“你说她连饭菜都没怎么吃,这药她可怎么喝。”
砚清一愣,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想过。
“先去备些小米粥,腹中无存食这药下去也是无用,还会伤胃,还带先让她吃点东西。”南宫将汤药先搁置一边,想砚清吩咐道。
砚清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锦绣,便也只得遵照南宫的吩咐照做了。
锦绣似是梦魇了,眉毛拧成一团,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南宫看着不由自主地也蹙起眉来,伸手抚上锦绣前额,指尖温润一路展平愁眉。
锦绣只觉得一阵药香,舒心不少。
南宫看她终于舒展开眉毛,不由的嘴角上扬。因为脸色过于苍白的缘故,锦绣眉角的朱砂痣则分外红艳,南宫刚想凑近看看,锦绣便睁开了眼睛。
南宫惊得一退,干笑两声“你醒啦。”
锦绣只觉得眼前之人眼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的。
南宫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展袍一笑“我们见过的,为了那翡翠玉落。”
锦绣苍白一笑“原来是你。”
砚清正端着小菜米粥进门,看到锦绣醒来便赶忙上前“小姐你可算醒来了,吓死我了。”
南宫端起粥,送至锦绣面前。
锦绣推开“我现在不想吃。”
南宫并不诧异,放下粥碗,端起药碗。“那就先喝药。”
锦绣瞪着他,南宫倒是一脸无所谓的笑。“要作践自己也别浪费了我的药,这就是对我这行医之人的不尊重。”
锦绣别过脸“我待会儿喝。”
南宫便依着床边坐下,打算一勺一勺喂。
南宫先生眼神真诚,还带着些许期待地看向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