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纨珠面上笑容一僵,旋即又恢复如常,再次施礼,道:“是纨珠疏忽了,但请姑娘先用膳,我稍后再来登门拜访。”
雷舒麟突然醒悟过来,他怎能帮着外人说冬月不是呢?顿时心中后悔不已,看着忍冬道:“那还不快写给姑娘备饭,难不成要真等你家姑娘饿坏了身体不成。”
忍冬没好气的白对方一眼,正欲离开。
童冬月冷冷看了雷舒麟一眼,出声叫住忍冬,道:“冬儿不急,你先去到房里把之前季门主给我的酬金拿出来。”
雷舒麟被童冬月一看,顿觉仿佛置身冰窟,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季纨珠一听此话,但见童冬月面若寒霜,知她是要把之前的酬金还给她,不禁面露尴尬,道:“童姑娘家母鲁莽行事,得罪了姑娘,实在万万不该。但姑娘为何此举?”
童冬月淡淡道:“季小姐多虑了,我从没有生过气。只是这钱财,我从来本就没想要过…”这话不错,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硬塞给童冬月的。
“…况且二小姐最终还是香消玉殒,冬月无功无德,受之有愧。”
言罢,也不顾季纨珠反对,忍冬就将装满银钱的包裹塞到季纨珠丫鬟手里。
雷舒麟自知惹怒心上人,心中懊恼不已,也顾不得照顾客人心情,忙见风使舵,劝诫季纨珠。
“季小姐,冬月心地善良,侠肝义胆,仗义出手本是自然。既然冬月不要酬金,那季小姐便替季门主收回去吧。”
说的同时还小心翼翼的瞄向童冬月,时不时地打量她的神情,生怕又说错话,火上加油。
其实,他当然不会为了季纨珠而为难童冬月,只是他认为自己与童冬月关系非同一般,季纨珠来寻童冬月不在,那自己便又责任替她招呼着。
只不过,后来见童冬月实在有些失礼,便仗义执言去了。哪知,却忘了初心。
说到底,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他见童冬月仍对自己不理不睬,深感不妙,只好悻悻的站着。
季纨珠脸兀的一板。她也不知为何,只觉得一听见雷舒麟对童冬月毫不掩饰的维护,就觉得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若说之前她还对童冬月存了一分敬意,三分歉意,那么此刻雷舒麟话一出口,她就只剩下怨恨了。不觉中言语带刺。
“童姑娘你这是为何?二妹去世,母亲父亲悲痛万分,我本应在家帮衬着,只是家父对今晨的误会深感歉意,不顾家中忙乱,特意嘱咐我向姑娘登门致歉。家母爱女心切,被不良之人蛊惑心智,姑娘是见过大世面之人,我苦等一天,连让我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还要把酬金都还给我。我知道童姑娘斩妖除魔,受人敬仰。纨珠只是一个不知名的闺阁女子,但也自尊自爱。姑娘如此,不是可以为难人嘛?”
一言甫毕,拿着手绢轻轻擦拭眼泪,那既倔强又委屈的可怜模样好不惹人心疼。
忍冬在暗中“呸”一句,心中越发瞧不起季纨珠。感情她之前说的都不是话,难道是在鸟语吗?
童冬月眉毛一挑,面露嘲讽。
季纨珠将先前的事以一句“误会”概之,又说了她在百忙之中挤空来向童冬月道歉,而她却不懂礼数,刻意为难。
如此一来,便显得她自己如何通情晓理,不卑不亢,而童冬月多么小肚鸡肠,不识大体。
真是好样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其实她倒也还没心思恶毒至此,不过人在处于劣势时,会下意识的反击对方。不过,此番言语彻底惹恼了童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