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的功夫,巨大的黑影已浮现在灌木丛中,同时也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腥臭闻扑面而来。
当我看清那东西的轮廓时,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一阵抽搐。
我心道,真是特么怕什么来什么,居然是一条水桶般粗的黑麟蟒龙,在我一愣神的功夫,它已经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那通身黝黑的鳞甲沿头部而下,覆盖全身,在月光中散发着黝黑的光斑。
还没等我做出下一步反应,它那巨大的头颅已经高高的抬了起来,发出‘嘶嘶’声的黑红芯子足有半米多长。
而两只碧绿色的眼睛也有鸡蛋大小,在一闪一动间散发出冰冷的寒芒。
由于它的身躯大半掩映在灌木丛中,使我无法看清它到底有多长,但从它的粗细来判断,想必一定不会太短,一口吞下我绝对是小菜一碟。
一看之下,我的三魂七魄瞬间就去了一半。
我特么的再也顾不上什么伤势不伤势,在此同时我瞬间感觉身上充满了无穷的元力。
逍遥心法在此时也自动运转,我抓住机会,单膝在地上一点,双臂猛的一用力,蹭的一声,我就跳了起来。
可巨大的挤压感丝毫没有因为我遇到危险而减少半分,在巨大的重力下,支撑我身躯的双腿已经开始颤颤发抖,而上身也随之摇摆不定,随时都可能被再次压趴下的可能。
但我依然紧咬牙关,奋力的抬起头,狠狠盯着黑麟蟒龙的眼睛,并同时大喊道:“小家伙快跑。”
可没想到,话刚一出口,周身的元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消散的荡然无存。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传来,并伴随着阵阵的耳鸣声,在脑袋里嗡嗡作响。随后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强烈的窒息感再次降临。
紧接着,是一股火辣辣的炙热从胸口猛然冲向头顶,刹时间,脑海里就传来要被撑爆的剧痛。剧烈的疼痛让我不自觉的张开了嘴。
‘哇’的一口鲜血便喷了出去,紧接着,感到脑袋突然一沉,一股无力的虚脱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随之,我再一次感到了意识渐渐离我远去,随后就听到‘碰’的一声。我知道自己又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但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耳腔内的嗡鸣声震的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但脑海里始终有一个念头没有断掉。
那就是想睁开眼睛看看小家伙跑掉没有,可即便我再怎么努力,双眼也无法睁开,只能从眼皮的缝隙中,模糊的看到一个圆圆的影子,在那挥动着小爪子‘吱吱’乱叫。
此时,我想笑,却已笑不出来,我想哭,已经没有了眼泪,我想挥动双手让它快跑,可已经感觉不到双手的存在。
我想了很多,可我却一样儿也做不到,哪怕想,再喊一声‘快跑’,也被胸腔中的鲜血阻挡。
在这一刻,也许,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静静的闭上眼睛,等待被宣判死亡。
意识渐渐的消散,变得越来越模糊,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头顶的月光,我想,应该是黑麟蟒龙的巨头已经探过来了吧。
我知道,现在是我该跟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了。
但我唯一想说的只有三个字,那就是---对不起。逍遥生,对不起,老无赖,对不起,小家伙,对不起。
下一刻,我感觉到了衣服在被撕扯,这也是我能感觉到的最后的感觉。
当我再睁开眼时,刺眼的阳光告诉我应该把眼睛闭上。我顺从了它的意愿。闭上眼的我什么也不愿去想。
因为我怕想着想着哭出来,因为我怕这里是天堂,因为我知道自己梦录之旅已经结束了。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所以我不想睁开眼,所以我也不想去想,所以我有很多所以。。
突然一声温和的声音,打碎了我自己编织好的梦。
“小友!既然醒了为何又要装睡,难道你不想跟老头我说点什么吗?嗯?”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我感到耳朵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我下意识的翻身坐起,赶忙伸手去掏耳朵。
但下一刻我硬生生的停顿下来,因为我看到了一只胖嘟嘟的小仓鼠,正蹲在地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没错,就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比虎式微笑来个更真切,我不由一愣,心道,这不是那只小仓鼠吗?难道。。
没等自己想明白,便把这个小家伙抓了起来,我兴奋的大叫:“是你,哈哈哈,你怎么在这里?我们都死了吗?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吗?当时我让你跑你怎么不跑呢?你怎么这么调皮?”
我语无伦次的大喊大叫,可能是由于心情有些激动,手上的力气大了些,小家伙吱吱的叫了几声表示抗议。我赶忙松开手把它捧了起来,这小家伙抖了抖被我弄乱的绒毛跳到了我肩上,乖乖的用小鼻子蹭着我的耳垂。
也就在这时,先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呵呵!小友!老头子我在这呢?”
我随声转过身,这才看到一位双手负于身后的道者立于青岩之上,一席青衫道袍随风而舞,红润的脸庞映照出由内而外的笑意。
黑灰色的刀眉苍劲有力,一缕灰须胸前飘散,灰白相间的长发飘洒其肩,一眼望去,虽非鹤发童颜,但一副仙风道骨尽现其身。
我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赶忙上前躬身一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小子感激不尽。日后一定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
本想在说些感激的话,但一时间又不知怎么去说,说着说着就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只好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傻笑。
“呵呵!小友可能误会了,并不是老头子我救了你,是另有其人,我只是打打下手而已。呵呵!~”道者面带微笑,语气温和,一副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好感倍生。
而我却十分惊讶,不是他救了我?难道是这个小家伙,我扭头看向小仓鼠,此时它也正盯着我。
它见我看向它,调皮的对我挥舞了几下小拳头‘吱吱’叫了几声,好像是在邀功一样。
我伸手轻轻勾了勾它的小鼻子,说道:“呵呵,没想到真是你这个小家伙啊,看来我真要好好谢谢你喽。”
在我逗小家伙的同时,道者呵呵笑道:“呵呵!小友啊,你还是误会了,它虽然功劳也不小,但救你的还另有其人,哈哈。。”
道者的话让我顿时语塞,心想,还另有其人?这里不就我们三个吗?难道。难道是那条黑麟蟒龙发了善心没有吃我?
在我百般不解之际,突然感到屁股上挨了一脚,好悬没把我踹个跟头,这一脚,让我不免有些无语,心道,想必踹我的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但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也太别具一格了吧。
当我回身看清那张脸时,顿时呆立当场,泪水也在这瞬间有些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那不是一张陌生的脸,而是我最为讨厌的一张奸笑的脸。
没错,他就是我最痛恨的老无赖,做梦都想咬他两口的老无赖。可今天站在我面前的老无赖跟以往有了很大不同。
他瘦了,面颊有些泛黄,颧骨也有些鼓起,那套脏了吧唧的灰色道袍也明显宽松了许多。奸笑虽然还挂在脸上,但往日奸诈的眼神明显有稍许暗淡。而且精神也有些萎靡。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发誓永不进入天苍山的他怎么又进来了,更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从不吃亏的老无赖如今会变成这样,但我能感觉到这一切的一切,肯定与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
老无赖还在一脸奸笑的看着我,那笑容还是像以前一样欠骂。但我现在只想上去抱着住他哭一场,不为别的,只为重逢。
对!只为重逢,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理由,因为大恩是不言谢的,况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小兔崽子,哭什么哭,瞧瞧你那德行,一副欠扁的样,道爷看见就不爽。”老无赖撇着嘴走到我面前又在我屁股上踢了两脚:“滚滚滚,滚一边去,去把那只疾风猪给道爷烤了。
记住别偷吃啊,不然小心道爷我抽死了,还有你,鸿老头,笑个屁啊笑,整天一副呵呵脸给谁看呢,道爷看见就不爽,活该你被困在这里几万年,过来,把这盘棋下完,咳咳咳咳。”
老无赖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自己的话,我隐约的看见了他手上咳出的血,虽然他掩饰的很快,但我还是看到了。
我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去表达内心的想法。也许,我能猜到为什么,但我没有去猜,我觉得有些事不要去挑明,心里明白好过任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