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学生与社会青年群殴事件瞬间传开,以往学习优秀的重点中学随之被冠上了“文武双全”的名号,但是年轻气盛的打架事件不久便被平息了。魏光以扰乱社会治安被拘留一个月,其他的打手则是治安拘留15天。
生活总归消停了一段,10月22日上午,王建国送女儿出了家门,换上蓝色的搬砖工作服赶到工地,湖南十月的天气依然处在高温阶段,王建国40岁的年纪气力自然不及20多岁的小伙,持续的高温已经让他有点头晕目眩,就在放下运砖独轮车休息时,一声“快躲开”传进了他的耳力,就在回头的那一刹那,一根钢筋从五楼高处垂直向王建国右肩膀落下……
王母接到了人民医院王父正在抢救的通知,手术室内,一根钢筋插入王建国右肩膀肩井穴右方五厘米处,深度达二十五厘米。主刀医生正在紧张地为王建国做手术,但是手中的刀到王建国胸膛时却顿了下来,主刀的欧阳医生眼神中充满了惊讶,旁边的护士见医生手停了,用左手手肘轻轻推了一下欧阳医生,欧阳医生回过神来,回头用眼神示意护士观察伤口,护士觉得奇怪,立马凑过去一瞧,立时瞪大了眼睛。
旁边的医生和护士发觉到两人的不对劲,立马都凑了过去,不出几秒钟,他们也变得和欧阳医生一样,甚至有人摇头,似乎在表明这次的手术恐怕成功率太小了。
手术室外,欧阳医生身旁的肖护士表情严肃,手中拿着《家属同意书》,清了清嗓子,对正在焦急等待的王母说:“王女士,对于您先生的特殊情况,您作为他的妻子,我必须如实跟您说,您先生的心脏长在了右边,这与拍片的结果一致,钢筋已经对心脏外部造成了损伤,如果强行拔下钢筋,可能导致您先生失血过多休克死亡,但是我们必须将这钢筋拔出,否则您先生可能……”肖护士顿了顿,“这里是《家属同意书》,如果您签署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抢救您丈夫,但是如果抢救不成功,我们不承担责任。”
王母眼泪已经抑制不住,在肖护士的劝解下,她在《家属同意书》上签了字,手术继续进行。
欧阳医生深呼吸了一口,手中的刀继续游走起来,作为心胸外科主任,他明白自己手中正紧紧攥着一条人命,钢筋早已在送王建国过来的消防官兵的协助下截断,在扎入心脏的那一部分,欧阳医生立即下令:“全体注意,准备好病人所需要的A型血,小刘,注意病人心电图,张医生,随时做好输氧抢救准备……”
安排手术人员的任务后,欧阳医生的左手渐渐向钢筋的外端伸去……
回到家中的王悦没有看到昔日已经备好在桌上的饭菜,心中有一点失落,家中一个人也没有,正准备煮方便面时,邻居金大妈敲开了家中的门,告诉王悦:“小悦啊,你妈妈上午打电话给我说今天到我家来吃饭,她中午需要加班。”
提起金大妈,王家人对他十分感激,在王建国落寞不得志时,金大妈不像常人一样远离王家,而是主动在生活上帮助他们。金大妈的儿子在广东深圳工作,待遇不错,是左邻右舍赞不绝口的好儿子。
王悦信以为真,把刚刚拿出来的泡面放进了抽屉,跟着金大妈出了门,金大妈用食指点了点王悦的脑门:“你这孩子,家里没饭就到我家来吃嘛,你看大妈和你伯伯两个老骨头在家里多无聊啊,吃什么方便面,多不营养。”
王悦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跟着金大妈进了家门,桌上已经备好了饭菜,金大伯正在看着电视,看到王悦进来,立即起身道:“哟,小悦,又有好久没来看大伯了吧?”
王悦有点不好意思:“金大伯,最近一直都在上课呢……”
“哈哈哈哈,我逗你呢。”金大伯笑声很爽朗,“学习要紧啊,反正都是左邻右舍,碰面的机会多着呢,有空常来坐坐啊,就跟自己家一样。”
金大妈插话了:“老头子,小悦还要去上课呢,让人家先吃饭吧。”
“哟,都高兴忘了,来来……”金大伯拍了一下脑门,“快吃吧,今天是你大妈特地下厨为你做的呢。”
王悦顺着金大伯的意思,坐在桌旁,饭桌上,大伯大妈不停地为她夹菜,王悦眼含着泪花,低着头吃完了这顿饭。心中那家的感觉让她感动……
手术室外,王母依然焦急地等待着,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事实给女儿说,毕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几天。手中的手机一直显示着王悦的手机号码,静静地等待着她按下拨打键。终于,她选择了先给金大妈家里打电话,希望她能够在女儿得知事实的情况下给予帮助。
王悦正准备离开,金大妈家的电话响了。金大妈拿起了听筒,脸上的喜色逐渐消失,变得神情严肃。王悦注意到了这一变化,心中个“咯噔”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放下听筒后,王悦的心跳逐渐加速……
“老头子,你过来一下。”金大妈没有直接跟王悦说话。
“哎呀,正看着电视呢,有什么话非得偷偷摸摸说啊,这里又没外人。”金大伯正看着足球赛,听到叫唤并没有起身。
“你赶紧过来。”金大妈语言中夹带了一点着急。
金大伯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立即与金大妈进了房间。
几分钟后,金大伯出了房门,关掉了正在直播的足球赛,这一举动对于一个足球迷来说,确实十分令人不解。
金大妈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靠近王悦,拥着她的肩膀:“小悦啊,大妈跟你说件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王悦颤抖了一下,深呼吸过后,故作镇定道:“没事,大妈,你说吧。”
“你爸爸正在人民医院里抢救,你妈妈正在陪着呢……”金大妈话才说到一半,王悦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我爸在抢救?不行,我要去医院!”
金大伯早已站在了门口……“孩子,大伯大妈陪你去。”
一路无言。
下午一点二十,王悦赶到了手术室。王母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呆呆地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绿灯。听到女儿的声音,这个外表坚强的女人抱着女儿失声痛哭。
金大妈凑了过去,拍着两人的肩膀,试图给她们一些安慰,王母擦了擦眼泪,“金姨,谢谢你。”
“咳,这是什么话啊,跟大妈还要说谢谢啊?”金大妈嗔怪道,“小王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王母看了看手术室的灯。
这时,肖护士走了出来,王母立即走上前去询问,肖护士舒了一口气,“还好欧阳医生处理及时,算是捡回一条命,不过……”
听到话有转音,王悦立即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病人仍处在危险期,如果情绪激动可能导致心脏伤口崩溃,到时候谁也没有办法了。病人需要静养,不能大笑,也不能伤心,尽量是平和一点。”肖护士补充说道。
“还好,总算是保住了性命。”金大伯听了肖护士的话,也舒了一口气。
“对了,病人在半年内右手不能提重物,不能参加任何体育活动,尽量卧床休养,定期到医院复查。”肖护士又补充着。
“一定一定。”王母立即答道。
“好了,病人已经转入重症监护室,过几天就可以回到普通病房了,家属跟我来付一下账。”肖护士拿起手中的清单,对着王母说。
一听付账二字,王母心中又起了愁绪,跟着护士来到了结账处,一张张清单刷过,费用不断累积,半分钟不到,肖护士走了出来,拿出总账单给王母:“包括住院费和接下来半个月的用药费,一共是三万八千六百四十五块。”
王母看了看仅有四位数的存折,犹豫了半天,硬着头皮向肖护士说道:“护士小姐,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知道你,王女士,病人王建国我也知道,跟地痞坏蛋打架会是什么好东西?”肖护士与先前的温文尔雅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
一句话让王母再次陷入尴尬境地,她的眼里含着泪花,“护士小姐,我丈夫之前的事可能有很多误会,我马上去筹钱,请你通融一下好吗?”
“没问题的,我们的职责是抢救生命,钱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可以理解。”欧阳医生走了过来,“肖护士,你是个医学工作者,怎么能因为一个人的过去对别人态度那么差呢?”
王母向欧阳医生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谢过之后,王母回去反复劝女儿先回去学习,这里的事交给自己。
金大妈拉过王母,悄悄递给王母一个红色的存折,上面有五万多的存款,王母立即谢绝:“金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个我真不能要。”
金大妈故意板着脸,“咱这左邻右舍的,互相帮忙还有错了怎的?”
“我不是那意思,金姨,我现在要去我丈夫的工地替他讨个公道,要他们赔钱。”王母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将存折还到金大妈手中,转头去了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