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锤忙解释道:“不不不,之前会长已经多次给老家人捎钱,帮助受害的45家人都过上了好的生活,他们曾联名向会长表示,不必为当初的诺言而耿耿于怀,让他回老家看看,并说大家都挺想念他的,可是会长认为,作为男人,必须一言九鼎,决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会长还说,你一次违背了诺言,那么你可能会违背无数次,那么你会越来越变得不守信用,甚至会堕落。”
高明点头:“会长真是令人敬重。”
赵敬武笑道:“行啦行啦,你们兄弟俩就别转着弯地表扬我了,咱们还是谈正事吧。八斤,你提前去把船票与钱准备好了,在十五那天,我们约定跟丁方洽谈赌约,你带人去南庙,想办法把周靓的警卫给引开,然后把周靓与刘子轩送到船上。这件事要做得干净利索,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如果不慎让袁诚印知道咱们把周靓给弄走了,不但不能把周大年怎么样,反而会让我们更麻烦的。如果成功地把他们送走,周大年就真的没有底牌了。当我们把高明与丁方的合作谈成后,就开始对付周大年,他周大年死定了。”
十五号那天,丁方与高明去卫皇大赌场对决,独锤带着十多个兄弟来到南庙候着。一身便装的刘子轩站在独锤身边,脸上泛出喜悦的表情。马上,他就可以跟心爱的周靓离开天津,去追求他们的新生活了,他怎么能不激动呢。就在这时,独锤小声说:“他们来了。”
刘子轩放眼望去,见周靓走在前头,身旁还有个挎着提篮的丫鬟,后面跟着两个当兵的。
独锤对身边的兄弟说:“你们过去,把丫鬟手里的提盒抢了就跑,两个当兵的肯定去追,这时候刘子轩上去把周靓叫走,然后到庙外坐上汽车,直接去港口。”
刘子轩点点头:“好的。”
独锤对两个小兄弟点点头,他们便掏着裤兜,就像游客那样向周靓靠近,当来到周靓跟前,他们从兜里掏出个古瓷瓶,问:“小姐,请问您要古懂吗,这可是汝窑的产品,现在很难找了。”
周靓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不要。”
一个小兄弟猛地夺过丫鬟手里的提盒,拔腿就往人群跑,两个当兵的扭头去追:“站住,再跑就开枪啦。”这时候,刘子轩快步过去,拉起周靓就走。周靓挣扎了几下,回头见是刘子轩,就顺从地跟他小跑起来,当他们来到背静处,刘子轩眼里蓄着泪水,说:“周靓,来不及跟你解释了,马上跟我走。”周靓淡漠地摇摇头:“子轩,我们已经结束了。”
“快走,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你想带我去哪儿?”
“我们去香港,快走,到船上我再跟你解释。”
周靓的眼泪吧嗒吧嗒落着,摇头说:“对不起子轩,我现在怀了袁诚印的孩子,不能跟你走了,你赶紧离开吧,让那两个当兵的看到就麻烦了,你的前程也毁了。”
“你有了孩子我也不在乎,你放心,将来我会当自己的孩子疼爱他。我们快走吧,车就在外面等着。”说着拉着周靓走,但周靓的双脚拖着地,就是不肯走,“子轩,现在我配不上你了,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啊,对不起了,我真的不能跟你走。”周靓扭头见两个兵向这里赶,她把刘子轩推开,对两个兵说:“刚才有几个坏人要绑架我,多亏刘排长把我给救了。”
两个当兵的对刘子轩敬礼道:“多谢刘排长,抽空我们请你喝酒。要不是你帮忙,如果把夫人丢了,督军非得要我们的命不可。”
周靓跟着两个兵走去,她回头对刘子轩说:“刘排长,谢谢你,我会记着你的,刘排长,你回去吧。”
刘子轩蹲在地上,抱着头哭起来。
独锤走过来问:“是不是周靓不跟你走?我算明白了,周靓已经习惯了贵妇人的生活,不想跟你走了。既然这样,也就没有什么留念的了,去追求属于你的姑娘吧。”
在回去的路上,独锤听说周靓怀了督军袁诚印的孩子,不由暗暗吃惊。当赵敬武听说周靓怀孕后,感到事情有些麻烦了:“看来,他周大年给袁诚印当老丈人还当住了。督军袁诚印娶了那么多的老婆,生了一堆女儿就盼个儿子,如果周靓给他生了儿子,那么会更加宠爱周靓,周大年的事情就真的不太好办了。”
独锤说:“会长,周靓毕竟是他周大年的种,已经过惯了那种奢华的生活,不会再在乎穷小子刘子轩了,我们没必要再怜悯她,把她给干掉,让他周大年当不成老丈人。”
“不能从周靓身上想办法,她现在怀着孕,这是两条人命。”
“可是周靓必定影响着我们去对付周大年啊。”
“有些事情的成功,还是需要靠天意的,我们尽我们的能力去做就好了,但是外在的因素,我们没法把握。对了,你去发布个声明,就说高明因为接连输了赌局,现在病了,并表示出退出赌坛的意思,让丁方失去对手,相信袁诚印与莫德就急了,他们会前来找咱们商量,那么我们就掌握了主动。”
丁方接连赢了两场,人气越来越高,现在天津卫没有人再叫他丁大吹了,反而说他之前是故意输的,是种欲擒故纵的手段。大家认为,高明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还会跟丁方挑战,看来,从此天津赌坛就真的热闹了。可是,当大家看到报纸上登出山西赌王高明住院的启事后,大家开始猜测,可能高明输怕了,以后可能没得看了。
面对这则消息,袁诚印与莫德感到不对劲了,他们正赢得高兴呢,如果高明退出,那么谁来向丁方挑战?没有人挑战,他们还怎么赢钱?莫德找到袁诚印商量对策,袁不在意地说:“怕什么,如果高明不赌,我们策划让丁方跟周大年赌。”
莫德把双手摊开:“这不是笑话吗?谁不知道他们俩好。”
袁诚印冷笑道:“赌场上从来都没有父子与兄弟,何况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建立在相互利用上,没有多少真感情。我们策划丁方与周大年决战,并不是没有可能。”
莫德问:“那你怎么才能让外界相信他们是真赌?”
督军袁诚印想了想说:“比如,就说周大年强暴丁方的夫人,不不不,这个有点太老套了,不如让丁方去强暴周大年的小妾,这个也有点牵强,周大年二太太、三太太老了,那模样儿太安全了。对了,不是四姨太很久都没有露面了,就说丁方把四姨太给金屋藏娇了,被周大年知道后,两个人决裂。”
莫德点头:“四姨太挺风流的,这个还有点可信度。”
督军说:“之前听周大年说,四姨太很久都没有回家了,肯定被你们租界的哪个领事给藏起来了,你回去查查,把她交出来,咱们还得用她跟丁方说事呢。”
莫德回去后,马上联系几个租界的领事,问他们谁把四姨太给藏起来了,如果在谁那里就马上交出来,否则所有的后果就自负。几个领事的人都死咬着这段时间没见过四姨太了。莫德见实在找不回四姨太,跟督军袁诚印商量,给周大年找个漂亮女人,让他们成婚,然后再策划与丁方有染。
当他们把这个计划跟周大年说后,周大年大吃一惊。如果他的手好好的,他不在乎这种策划,但是他的手已经不能胜任赌事了,再赌很容易露馅。他明白,如果自己说不同意,莫德肯定会跳高,于是他前去找丁方,把莫德的计划跟他说了,丁方当即就火了:“这些洋鬼子真不要脸,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我宁愿把手砍掉也不会同意的,我从来都不会利用女人做事。”
由于丁方的态度坚决,莫德只得跟督军袁诚印商量另想办法。督军袁诚印想来想去,感到应该跟赵敬武商量,让高明与丁方不停地赌下去,表演给天津卫的人看,而他们无论输赢都会赚钱。
袁诚印认为赵敬武没有理由拒绝这件事情,毕竟策划假赌来钱快,他赵敬武跟钱又没有仇。于是,他把赵敬武叫到家里,对他商量假赌的事情,赵敬武说:“高明连输了几场,人就病了,是真病了。其实你们没有必要跟我合作,完全可以策划周大年跟丁方决战,跟天津赌坛的人抽个大老千。”
“这件事不是没想过,可是丁方不同意,我们没办法。”
“你们也可以另找人向丁方挑战啊。”
“另找人这不就走弯路了嘛,现在天津卫的人都在关注丁方与高明的赌战,再找个新人来,大家的热情就下去了。再说了,策划的毕竟是假的,想达到他们真刀实战的形势还是不容易的。敬武,我们的年龄都不小了,没几年折腾头了,趁着国家形势乱,趁着咱们还有点本事,赶紧赚点钱,然后安享晚年。”
“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敬武有个要求,只要您做到了,我可以考虑合作。”赵敬武说。
“什么要求?你说。”袁诚印点点头。
“你与租界的人不要再插手我与周大年的恩怨,无论我们谁把谁砍了,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们都不要过问。只要你们同意,我就跟你们合作。”
袁诚印感到这事有些困难,周大年毕竟是周靓的父亲,现在周靓正怀着孩子,也许这个孩子就是男孩,这时候把她父亲杀掉,恐怕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赵敬武见他犹豫,便说:“您想过没有,您只是碍于周大年是周靓的父亲罢了,其实对于赌博,有没有他已经不是很重要了。他这么久都不出手了,大家都快把他给忘了。还有,这几年,周大年只顾打自己的小算盘,您看看他现在拥有多少资产吧,他有不下20间店铺,还有几处房产,还有几个厂子,他每天收入多少钱?说实话,你督军这几年存了多少家产?”
袁诚印若有所思,并没有打断赵敬武的话。
赵敬武接着说:“他周大年就周靓这个女儿,周大年遭遇不幸,他所有的财产都会由周靓来继承,这个你懂的。”
袁诚印说:“敬武啊,你不能为了报仇陷我于不义啊。”
赵敬武托起烟斗,抽了几口,轻轻地把烟吐出来,笑道:“老袁您想过没有,现在的世道这么乱,天津卫又是个比较敏感的地方,当初八国联军打进中国就是从天津进来的吧。再说了,现在租界的领事都盯着周大年的家业,都在想办法夺,您下手晚了,到时候怕是什么都捞不着,所以,您应该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