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耷拉着脸起了身,从新坐回到到原来的位子上,将半盆红烧排骨都端到了自己身前,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几口,气哼哼地说道:“明天我要吃水煮鱼……”
“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苏夏至听了这话一下子便笑不出了,她试探地问道:“你是打算在我家住两天?”
“不!”姜温两眼瞅着闵岚笙,赌气似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搬过来住了,闵大人,您不会有意见吧?”
“呵呵!”闵岚笙沉着脸将姜温面前地红烧排骨抢到了自己的面前,不温不火的说道:“怎么会呢!”
两个漂亮的男子的眼神在方桌前默默地交集了,一片刀光剑影,看得苏夏至头疼欲裂:妈蛋啊!这闹得到底是哪样儿?
苏夏至并不讨厌姜温,相反的,她倒是挺待见这个生的俊秀的青年。
相处不多的几次,让她知道这孩子心地不错,脾气也好。唯独的,应了那句话了: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他和秀才就是不对盘!
闵岚笙也没法看他顺眼!
一个家室学问都比自己优秀的小白脸天天觊觎着自己的娘子,搁着谁也没那么大的心!
甭管心里多不痛快,他还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瘟神趾高气扬的住进来,而且那个臭不要脸的自己挑了地方:“为了说话方便,我就住你们隔壁的那间屋子吧……”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让小武和高越帮忙,将东厢房的一张床搬了过来,苏夏至又当着姜温的面给那张床上上下下的擦了一遍。
只看那小子皱着眉头对着床看来的嫌弃表情,苏夏至就知道他洁癖的症状不轻!
“流年不利啊!”说到了伤心事,姜温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撩了袍子坐在了八仙桌的一头,瞟了眼坐在桌子另一头的闵岚笙,他有点不想说了。
而闵岚笙正襟危坐,一脸坦然,大有‘我娘子不走,我就不出去’的架势……
床擦干净了,趁着晾干的时候,苏夏辉到后院的房里抱了一套被褥枕头过来,怕他嫌弃,特意多说了一句:“这都是里面三新的,没人碰过呢!”
“夏夏你最懂我了!”姜温起了身,一边笑模笑样地拍着苏夏至的马屁,一边朝着她走了过去。
“娘子,这些让国舅大人自己动手就好,我们回去吧,不要耽误了他休息。”
姜温一起身,闵岚笙也站了起来,竟是先他一步走到苏夏至身边,拉着她就要离去。
“哎哎哎……哪有你们这样待客的?”见闵岚笙吃醋已经快到酸死的地步,姜温心满意足的又坐了回去,心道:我不痛快,你也别想痛快!
“我给这被褥铺好就走。”苏夏至打心里将姜温当做了还需要照顾的孩子,也感激他几次伸手帮了她的大忙,因此还是站在床边独自忙活着。
姜温心里有气,生的是他姐夫的气。
他从小跟着姐姐长大,而当今的皇后娘娘也是个穿越人士,对于教育孩子的理念与苏夏至是不谋而合的。
所以姜温也是被散养的环境下自由自在的成长起来的。
而这样的自由自在一旦成了习惯,那他便极为排斥朝堂上的繁文缛节!
让他帮着姐夫做事可以,事实上,这几年来他明里暗里做的事情一点不少。
而且经过他老师简玉的教导,再加上跟在昭帝身边的耳濡目染,姜温养成了外表不温不火而内里杀伐果断的个性!
几件差事办了下来,昭帝是从心里满意自己小舅子的能力。
作为一个黑心姐夫,在他看来,宠溺姐姐顺便压榨小舅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他早就答应了姜暖:“朕,会在四十岁的时候传位给太子,以后的时光,只陪你逍遥快活……”
既然想在四十岁的时候从朝堂抽身而退,那昭帝岑相思便必须为自己的儿子培养一批肱骨之臣,在他不断挑选的名单中,姜温的名字一直在册并首当其冲!
当皇帝太累了……
岑相思心疼儿子,不想他十八九岁一登基就那么劳心劳肺。所以他便只好对不起小舅子了!
上次科考过后,姜温在殿试上一举夺魁,赢了自己的老师简夫子,按照师生的约定:败者入朝为官,简夫子只好认了命,而后他又逍遥了三年。
奈何时光如流水,三年转眼即逝。
在闵岚笙与苏夏至拖家带狗地坐着马车往帝都赶的时候,简夫子也脱了官袍封了官印,并写了一封措辞极为华丽的推荐信,把自己唯一的学生举荐给了昭帝岑相思,随后落荒而逃不知所踪,现在连姜温都找不到他……
依照当年的约定,姜温只能不情不愿地穿起了官袍,每天闭着眼打着哈欠从京城的西边往皇城里赶着早朝,几天下来,感到自己明显睡眠不足容颜憔悴的国舅爷当着姐姐期期艾艾的诉了苦。
这下可正好被他姐夫抓了个正着!
岑相思竟让人把他的东西都给送回了姜府在皇城里的旧宅,只说:“那里离宫里不远,你自己住着,也不用见了我拘束……”
姜温就这样被‘好心的姐夫’给从家里轰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姜府膳房里做的饭食与姐姐的手艺天差地别,他想凑合都难!
因此在估摸着闵岚笙已经放衙回家的时候,他便如影随形地跟了来……
被姐夫巧令名目从家里轰出来的姜温自觉心里比黄连还苦,而且还是个有苦说不出的状态。
不过他在苏夏至家过的非常习惯,颇有些乐不思蜀了!
皆因为苏夏至与姜温的姐姐姜暖有些生活习惯太像了,而且她们两个都是喜静的人,身边也不爱留仆妇丫头,只这一点就让姜温舒服了很多。